柳絮儿没回答我,双手掐诀,口中不停地发出轻微的声响,显然,她是在安抚仙家。
我这一脚油门,直接冲出去了起码十几公里。
后视镜里边儿,后边只是空空荡荡的公路,那小牛犊一样的獒子没有跟上来了……
我这才将车停在路边儿。
擦了擦汗,我惊魂未定地下车,却瞧见车后备箱一块深深的凹陷,还有数道抓痕!
我张张嘴,没发出来声音。
可那丧葬街,已经暗暗在心底划了一道界限。
那地方不能去,罗十六的叔叔,更不能招惹。这时,柳絮儿下了车。
她神情总算恢复了一些,心有余悸地告诉我,太爷太奶们安静了,可它们还是有些受惊,恐怕这几天都帮不了什么忙。
我勉强笑了笑,说本来也没什么要做的,好好修养一下就成。
柳絮儿也瞧了一眼车后备箱,她同样有种劫后余生的面色。
我们再回到车上,这一路就没停下,朝着城内而去了。
被那獒子吓那么一吓,我总觉得身上没多大的劲儿,城东是没心思去了。
总归东西都买上了,我可以明儿再过去。
于是,我直接开车回家。
等回到住处,柳絮儿身上的仙家全都下来了,灰仙钻进了沙发角落,黄仙和狐仙在沙发上蜷缩着,柳仙去了墙根,还有白仙,则趴在了茶几上。
显然,到这里之后它们才彻底放松。
我告诉柳絮儿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总归是有惊无险。
柳絮儿勉强点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回到屋里之后,洗漱了一会儿,总算彻底恢复了镇定。
躺在床上,复盘了一下今天。
我收获的确不小,更了解罗十六,认识了刘文三,拿到了沈髻的联系方式。
可我今天也够倒霉的。
死了那么多仙家的公园,甬道的木门后面绝对有致命危险。
去买个冥纸白货,居然遇到那么大一头獒,差点儿把五家仙都打了牙祭。
思索了半响,我只得出来一个结论。
我还太弱……
没心思再看十观相术了,我又看了看沈髻的号码,再拿出来瓷瓶看了看。
我又拨过去了一次电话。
结果这一次却无人接听。
我只能将自己的想法暂时作罢。
闭眼,我沉沉睡了下去。
次日清晨,我醒来后,去厨房捯饬了一点儿吃的,就打算喊柳絮儿起来,我们今天去城东。
结果刚走到柳絮儿房门前,准备敲门。M..
咚咚咚的敲门声就传了进来。
“谁?”我警觉地问道。
门外并没有回应。
不过沙发上的黄仙和柳仙都抬起头来,盯着房门。
我过去,现在猫眼上瞄了一眼,外头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双手交叉握着,垂于腹部。
“找谁?”我又问了句。
我和柳絮儿的住处没和任何人提过。
“这里是蒋先生家?”那西装男问道。
我一时间怔住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找我。
毕竟基本上没人喊我蒋先生,除了姜萌。
我眼前忽然一亮!
姜萌!
只要能找到姜萌,我想暗中帮沈髻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同时我打开了房门。
对这来人,我脸上就笑容很多,更和善了。
“找我有什么事儿?”我笑呵呵地问道。
那人朝着我伸手。
我伸手和他握了握。
他才告诉我,他叫赵南。
是这城南片区一个家族的人。
他们赵家产业不小,近来几年,一直想找到厉害的先生,卜算一下族运,只不过一直没有如愿。
最近几天时间,住在这附近的一个人和族内说了,南郊广场这边儿,有一个摆摊算命的先生,年纪轻轻,算了七人,七人皆准,无一落卦!
因此,家主就派他前来,请我上门一叙。
那一瞬间,我脸有些发烫。
因为他说七人……
连带着被我抽了的那大妈,满打满算的确是七个人。
支棱了半个月的摊位,只算了七个人的命,说出去还是招人笑话……
但只是片刻,我就镇定了下来。
笑眯眯地看着赵南,我说道:“准或不准,是面相使然,命数既定,赵家找到我,怕是也花费了不小的心思吧,连我门牌号都摸清了。”
赵南同样笑了笑,道:“这对赵家来说,是件小事。”
我:“……”
紧跟着,赵南又道:“先生随我走一趟,如果能帮我赵家的忙,酬劳必定丰厚之至,不会让先生失望。”
我思索片刻,便点点头,让他等等我。
关上房门,我去敲了敲柳絮儿的门。
很快,门开了,柳絮儿显然刚睡醒,还穿着睡衣。
我告诉她,我要出去一趟,有个家族慧眼识珠,喊我去算命,我得去练练手,喊她在家里休息,安抚一下太爷太奶。
柳絮儿懵懵地点了点头。
我顺手关上了卧室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蒋幽女被我供奉在南墙的一张桌子上。
我其余的东西,则放在右侧的柜子里。
那木棍则在柜门处立着。
我拿起来了木棍,本来想将廖呈给我的符带挂上,可仔细想了想,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刚转身要出去,我又顿住了脚步,还是打开柜子,将符串拿出来挂上了。
分尸刀在柜子里头放着,我没动。
从家里头出去,赵通和我多看了几眼,神色恭敬不少,还抱了抱拳。
我们两人朝着楼下走去。
这期间,我问了赵通,赵家就是想算一下气运?没有别的了?
赵通说,等我见了家主就知道了,他身份不高,不能乱说话。
我若有所思。
等出了小区,上了车,我又问了赵通一句,他们为什么不找罗十六?就算罗十六不给普通人算命,他们这种家族,肯定出得起钱吧?
赵通一边开车,一边摇了摇头,他略不自然地说道:“蒋先生才到内阳不久,应该不了解罗十六。整个内阳,恐怕只有那两个家族,能入罗十六的眼,我们这些小家族,和普通人无异,他怎么会管?”
我眉头微皱了一下。
赵通话音中的酸味儿,都快赶上陈年的老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