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他又笑了笑,道:“我逃不掉了,想来这辈子没机会再报仇,但我也没有牵挂了,连玉被你们害得魂飞魄散,我想,等今晚开始,这些村民逐渐毒发,你们会和我一样,生不如死吧?整个髻娘村,只能活下来你沈髻,还有那老不死的东西,以及这个小杂种。”
我眉头一皱,马宝义说我的时候,本能的,就让我心头升起一股子冷意。
我走到堂屋门口,盯着马宝义的脸。
马宝义的脸色,骤然就变得癫狂起来。
“小杂种,你去死!”他猛然一窜,要站起身。
结果一旁的沈髻抬手,长鞭一下击中马宝义的双腿,他砰的一声,又跪倒在地上。
马宝义一口黄牙要咬出血来。
沈真和其他村民,眼中却流露出来了恐惧。
我看明白了,他们恐惧的是马宝义要破罐子破摔,不肯给他们解毒。
而此时马宝义的癫狂,就是恨我不能死!
他不给髻娘村的人解毒,同样会让沈髻和老阴先生痛苦,可他不能让我痛苦,才会这个模样!
场面,一瞬间陷入了僵局。
沈髻忽然冷声道:“解毒,我放了你。”
我面色陡然一变。
因为我没想到,沈髻会说放人。
马宝义脸上的癫狂,又变成了嗤笑,他幽幽道:“沈髻,我心脉断了,你放了我,我还能活多久呢?我说了,梦里什么都有,你们去做梦吧。”
沈髻的面色又成了一片寒霜。
村民都露出哀求之色看着沈髻。
显然,他们都不想死。
马宝义不再理会他们,只是怨恨无比地盯着我!
显然,这是一个死局。
并且看起来,只有我是置身事外。
僵持中,时间缓缓过去。
几个村民按捺不住了,先走至沈髻面前请示。
当沈髻点头后,他们就围住了马宝义,开始拳打脚踢,喝骂威胁。
马宝义旧伤又添新伤,被打得遍体鳞伤,依旧无动于衷,就那么一直怨恨地盯着我的脸。
我注意到沈髻脸色愈发苍白。
摸出来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一晃眼,居然五点钟了……
快天黑了,髻娘村的人,每天晚上都要解毒,不然就会慢慢成活尸。
真想不出来办法,这村子,真就要完了。
很显然,马宝义的嘴巴比石头还硬,沈髻肯定知道这一点,不然绝对会动手。
那些村民已经打累了,马宝义还是没有开口的征兆。
我往前走去,一直走到了马宝义的跟前。
村民们颓废地后退几步。
我和马宝义对视,马宝义又想从地上站起来。
可他膝盖受损严重,没办法起身。
我取出来了一卷黑布,里边儿装着透骨钉。
马宝义嘴角勾起,他眼神极为轻蔑。
“小杂种,我都没告诉他们,更不可能告诉你,你这个死……”
他话还没说完,我捻起来一根透骨钉,冲着他右边眉骨的位置拍了下去!
咔嚓一声轻响,钉子没入了三分之一。
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让我一阵耳鸣。
沈髻眼皮猛地抽搐一下。
其余村民呆呆地看着我,眼中透着愕然。
刚才他们折磨了马宝义很久,但马宝义都没这么痛苦过。
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怎么让马宝义开口。
人真的到了绝望的时候,就不会痛苦了?
看似马宝义是这样,可实际上,我觉得不是。
否则他被阴先生击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必死,为什么不临死反扑,还要逃?
他不答应沈髻的条件,肯定是怕沈髻骗他,才会彻底的破罐子破摔。
可人既然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那就肯定有所恐惧。
马宝义之前露出惧怕透骨钉的神色。
十观相术关于骨那一篇,让我更了解骨头最坚硬,也最脆弱的地方。
和肉紧密相连之处,伤后痛苦更重,甚至能透进意识深处。
正是因此,我才选择了透骨钉。
思绪落定,我抓住那枚透骨钉的尾巴,用力往外一拽!
马宝义的右眉出现一个血洞,他发出一声哀鸣,身体朝着前方一倒。
紧接着,我又用那透骨钉,朝着马宝义左边眉毛一拍!
同样三分之一的深度,同样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这一声带着破音。
我再将透骨钉拔出之后,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盯着马宝义的脸,认真地说道:“马先生,咱们都是吃死人饭的,你应该知道,人死不过是断了气,还能投胎,魂飞魄散才是最终结果。”
“你害的人已经不少了,子女双亡,死了老婆,你有没有想过,是报应?”
“何必再拖着那么多人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