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其实,我本以为沈髻会很认真地问符是哪儿来的。
我都想好了要怎么回答。
可她居然会想是别人画的符,留在这里的?!
说真的,在马宝义面前,先背了罗十六的锅,承受了马宝义的怨气。
这功劳,沈髻居然就本能地归功给他了?
我张了张嘴,正想道明实情。
后方却传来了脚步声,是姜萌,沈真等人进了祭司祠。
姜萌一声惊呼传来。
显然,她是被这里的夫尸吓了一跳。
沈髻抬起头来,看向了院内。
姜萌快步走进了堂屋,沈真几人也没落下。
“先师……天亮了,怨气散了?老阴先生他……没事吧?”姜萌眼中显然有担忧。
沈真几人更是担心无比地看着老阴先生。
沈髻嗯了一声,说没大碍,不过村外来了高人,可能是看髻娘村阴气冲天,才会动用风水。
她让姜萌去村口等待,等高人进村,将其请来。
姜萌立即点点头,道了一声“遵命!”。
沈髻又看向了沈真等人,沉声又道:“去村内各处,将存活的村民全部找出来,马宝义被老阴先生重创,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等会儿我就会将他抓来,再想办法给大家解毒。”
沈真等人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他们和姜萌都领命,快速离开了祭司祠,祭司祠内,就只剩下我和沈髻两人。
沈髻先看向我肩头,再看向了我,眼中疑惑。
她问我是怎么背上她师尊的?昨夜她看我走到一条小巷子里就不见了,本来要去找我,可活尸村民来的越来越多,她无暇顾及,再之后,马宝义就来了,马宝义还和她叫嚣,说已经将她师尊斩杀。
我嘀咕了一句,说马宝义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然后才详细告诉了沈髻,我是被马宝义抓了,以及我巧用计谋,将老阴先生背在背上的事情。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兴致不高。
沈髻喃喃道:“原来如此,然后师尊让你拿出来了符,他也能因此吹奏丧乐,制服所有夫尸?”
“……”我睁大了眼珠子,和沈髻对视!
“嗯?”沈髻眼中再次露出疑惑,问我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说的都对。”我回答了一句,想要先将老阴先生放下来。
沈髻眼中显然出现了一抹不满,小声道:“蒋红河,你又敷衍我?”
同时她上前按住了我的胳膊,让我不要放下来,就暂且这么背着她师尊。
我张张嘴,最后又偃旗息鼓,没打算说话了。
其实是说也没啥意义。
我干脆坐在了椅子前头,怔怔地看着院内的夫尸出了神。
这髻娘村,有很多地方让人不明所以。
老阴先生的身份,沈髻的身份……
老阴先生十句话不离一个“罪人”。
沈髻又对他如此谦卑恭敬……
还有,罗十六和沈髻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鬼使神差的,居然又想到了髻娘的脸……
我打了个寒噤,极力驱散了自己的念头。
心想自己在干嘛呢?怎么会想起一个鞋拔子?!
晃了晃脑袋,我抬起头来,却发现沈髻在看我。
不……她是在看老阴先生。
沈髻的眼中,犹有几分哀伤。
一点点阳光映射在她的身上。..
我忽然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沈髻的脖子上,有一道伤痕。
那伤痕是鼓起的,细细一条,环绕着整个脖子。
她本来肌肤无暇,那一条伤痕却破坏了一些美感。
能形成这样的伤疤,绝对是很严重的伤势!
沈髻居然受过这种伤?!
我思绪开始延展。
沈髻忽然冷哼了一声,低声道:“蒋红河,你一路上,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你越来越过分了。”
沈髻的话,让我回过神来。
第一瞬间,我是尴尬的。
因为我路上学十观相术,的确没少偷偷看她和姜萌。
可下一瞬,我又不忿了起来,嘀咕了一句:“我又对你没意思,你都知道我为什么看你。”
刹那,我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冷意笼罩。
沈髻语气又冷了不少,盯着我,说:“你路上是看相,但刚才的眼神,并非看相。”
我脱口而出了一句话:“那你以为我在看你脸?只不过你脖子上有条疤而已,我看的是那条疤。”
沈髻的脸色再变了变,她手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眼中却露出了一抹慌张。
她直接转过头去,似是躲开了我的目光。
这一下,我又有些后悔了。
多多少少,我那话有些冲。
女孩子对于容貌,皮肤,都格外在意,显然,我不只是看到了沈髻的伤疤,更是戳到她的伤疤上了。
站起身,我不自然的说了句对不起。
沈髻没回头,还是一只手捂着脖子。
下一刻,她就朝着祭司祠外走去。
临到祭司祠门口的时候,她低头,沙哑地说了句,她现在去将马宝义带回来,如果沈真带着村民们来了,让他们都在这里等待,如果姜萌带着高人回来了,也让他们在这里等一等。
一转眼,沈髻便消失在我视线中。
我尴尬地在原地站了许久,又坐了回去,怔怔地看着桌上的趣÷阁墨砚台,苦笑着自言自语:“和一个没见过的人,你置什么气呢?”
祭司祠内,格外的安静,就我一个活人,我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我扭头瞧了瞧背上老阴先生的脸,本能的耸了耸肩头。
不过现在白天,他回应不了我。
扫了一眼堂屋内,我发现墙边还有椅子,上边搭着衣服。
我就过去,取了一件衣服搭在了老阴先生的身上。
一时半会儿没人回来,我因为之前精神高度紧张和集中,更没多大困意,索性就摸出来了十观相术,又开始读了起来。
读了一会儿,我瞳孔便紧缩了一下,喃喃道:“生血藏骨,阴阳骨肉均。”
我直接起身,果断的将老阴先生的身体从肩膀上挪了下来,平放在了长条木桌上。
我尽量摆正了他的手脚四肢,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身上的“肉”。
我看的并非是皮肤,而是“肉”!
看了半晌,我想,我知道老阴先生是怎么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