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三太太还看向林老太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人人都赞林家家教好,原来是比我们都晓得些道理,难怪贵府能教出被出母去世也毫无所动的儿子,也能教出名虽不再娶,但身边宠婢生子不断的人。原来是道理比我们都晓得些。”

说完三太太还掩口一笑,对林大太太道:“这些道理,我们还没请教过呢。”徐家婆媳两人,两番话都说得林家人一时竟忘了怎么应答,过了好一会儿林老太太才喘着粗气地道:“好,果然是一家子,这无耻嘴脸都是一样的。”

既是林琉玫的父族,徐家也没想过这样咄咄逼人,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希望林家能知难而退,但没想到林家还是不肯放过,三太太还想再来几句,曼娘已经瞧见林琉玫面上有泫然若泣之色,悄悄走过去把她拉了出去,这些事,还是留给长辈们说。

林老太太被徐家的人气得不轻,说完那几句话后就咳嗽不止,林大太太忙着给她揉胸口倒茶,倒没注意林琉玫出去。林家别的人是瞧见了,可就算想拦,林琉玫也未必能拦的过去,只得装作没看见。

既然林琉玫出去了,三太太也就没*{}{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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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了顾忌,冷笑道:“我徐家哪里无耻?寡妇再嫁在这世上又不算新鲜事,我徐家敬重新安郡主才聘其为妇,三媒六证全无缺处,怎么在林家嘴里,就成了无耻行径?要照你林家这样说,世间凡女子丧夫、丈夫丧妻,都不得再嫁再娶才是从一而终的道理。”

林老太太明明晓得三太太这话说的有些不是道理,但还是勉强道:“世上哪有好马配双鞍的?”三太太冷笑:“原来林老太太也只会拿些市井愚妇的话出来。林老太太岂不闻,天生男女,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太宗皇帝在时,感慨征战多年,致天下寡妇鳏夫尽多,下令出官库财帛,助寡妇有夫、鳏夫有妻,好让天下烟火得以繁衍。此后太宗皇帝虽下令褒奖朱家五寡妇,却是因这五寡妇彼此平和相待,又以寡妇之身,抚养孤儿数十,其中更有进士两人、举人七人、秀才十二名,当为天下寡妇之表率,并不仅仅只是为她们为夫守节。林老太太当天下只有为丈夫守节殉葬才能得以牌坊为后人敬仰?未免读书太多,不晓变通了。”

林老太太气的差点喷血,林大太太忙扶住她,对三太太道:“徐三太太好一张利口,只是你说破天去,也变不了玫儿姓林这个事实。”三太太出来后,徐老太太就坐下喝口茶歇一歇,听了这话就笑了:“这有什么难的,郡主要愿意,我这会儿回去就命人回家乡开祠堂让玫儿上我徐家的族谱,我就不信了,相府千金还没有林家小姐嫁的好。”

林琉玫要是真的改姓徐,林家的面子里子可都丢的干干净净,林老太太差点气晕过去,再嫁寡妇带了儿女前往别家,更名换姓的又不是没有,只要再嫁这家肯,别人家也说不出个什么不字?但那样多是家族败落没人看顾的人家才做出的勾当,哪是林家这样家族能做出的?

林老太太气的伸手指着徐老太太:“你,你,你……”眼看她眼都快翻白,林大太太急忙道:“大家都是在京城时时相见的人,又何必为了这么件事,让众人都不快,更何况我婆婆年已老迈。”

三太太打断她的话:“大太太此言差了,你家老太太年已老迈,难道我家婆婆又是青壮少年?方才贵府老太太是怎么说的,说我徐家全家上下都是无耻下流的人物,我们都没恼,体谅贵府老太太年纪大了,一直都在讲道理,怎么这会儿,大太太又说我们讲话无礼了?倒不知dào

这有礼无礼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要我徐家看着孤女被欺,还要置若罔闻?”

别说林大太太,连林老太太都从没遇到这样的人,句句刺人心,但又句句在理上,竟辩无可辩。林老太太喘了几口粗气,才对徐老太太道:“好,好,你徐家好有理,我这会儿就去求见陛下,询问他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难道宗室千金,就这样一手遮天,连尊上都可不理?”

说完林老太太就带着人离去,灵堂前的人也没一个去送她的。她们俩在那说,新安郡主倒没法插口,等林家的人走了才道:“婆婆,真要出什么事,自有我一力承担。”三太太笑了:“会出什么事?郡主你也是心急了,纵然林家是侄女父族,可也不外乎人情。再说了,林家时时以自己家教为傲,她家的人走出来都恨不得把别人的错挑了个一干二净才能显出自家特别优秀能干。我早看她家人不顺眼了,此时既这样不通人情,非要规矩为重,那我也要和她辩一辩。”

徐老太太笑了:“阿梧你还是少年时的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我还以为,你嫁过来这么多年,性子被磨的差不多了,谁晓得还会这样想。你倒说的痛快了,你让玫儿怎么想?让郡主怎么处?”三太太的闺名,嫁过来那么些年很少被提起,此时徐老太太如此,三太太不由掩口一笑:“表姑妈又笑话人家。”

新安郡主不由抿唇一笑,徐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不管遇到什么事,先把福王的丧事办了要紧,等丧事完了,怎么处置总是有朝廷法度的。林家就算这会儿闹上去,陛下也只会留中不发,况且福王生前如此疼爱玫儿,哪有他方一闭眼就折腾玫儿的。只是……”

徐老太太闭嘴不说,林家的要求换在别人家也算合理,但遇到的是新安郡主又心太急了,不起冲突是不可能的,真闹到皇帝面前,最后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林琉玫还是跟随新安郡主居住,等婚期定时再回林家待嫁。

新安郡主也想到这点,唇紧紧一抿就道:“婆婆要说的,我明白的,只要玫儿选婿由了我就好。从哪里出嫁,本就不是什么要紧事,偏偏他家这样逼上来,我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徐老太太见新安郡主明白其中关窍,也就没有再说。

风波既平,林琉玫也就重新进来,新安郡主见她双眼微红就把她揽过打算出言安慰,林琉玫已经低低地道:“方才姐姐已经和我说过许多话了,娘,我已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横竖都要经的。”

新安郡主又是一番苦痛和欣慰,再小的孩子也要长大,娘能护住的,毕竟有限。说到曼娘徐老太太才抬头:“哎,你曼娘姐姐去哪儿了?”林琉玫指向那边待客的地方:“曼娘姐姐前去请各位客人先回去了,后面还有吊唁的,她也另请到一边,说堂上正在做法事,等歇了再来。”

话刚说完,就见曼娘领了来吊唁的人进来,新安郡主等人忙停了说话,客人们依次到灵前上香磕头,又对新安郡主致以问候。林家的人来而又走,走时还面带怒气,这已经被不少人看见了,况且还有方才留在这的人的偶尔议论。晓得定是出了事情,但大家都是聪明人,也没人相询更没人议论,上过香被请到旁边厅歇息一会儿,喝杯茶后也就走了。

福王的丧礼依旧井井有条地进行,身为亲王又是当今天子的叔祖,礼部官员也没有因福王无子而有半点怠慢,礼部尚书亲自来操办福王丧礼。到第三日,三皇子以半幅銮驾前来代今上上香,并带来给福王的谥号,康。

福王的灵位上,终于补齐那个谥号,而对众人来说,三皇子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做太子是不是就板上钉钉了?有这个念头的何止一人,曼娘发觉来吊唁的众人对她也亲热许多,毕竟陈铭远曾是三皇子伴读,和三皇子十分亲近,若三皇子成为太子进而登基的话,那陈铭远就是天子近臣,此时和曼娘拉关系总是好的。

曼娘也察觉众人在三皇子来之后对自己的变化,不过这些变化曼娘从不放在心上,还是每日帮着新安郡主料理这些事情,渐渐来吊唁的人慢慢少了,下人们还是各司其职。新安郡主见曼娘在自己身边忙碌了这些日子,也就催她回去。

曼娘也晓得之后就是每七日做一次法事,直到七七四十九日,断了七,再由钦天监选定出殡日子,送福王下葬。福王没有儿子,今上特旨由福王陪葬皇陵。

前期的事已忙的差不多了,只要到出殡那日前来送葬就成,也就应了让人收拾东西回家,还在收拾时候就见林琉玫走进来,曼娘招呼她坐下:“你也偷空歇一会儿,不然我瞧你这小脸,都瘦了一大半。”

林琉玫眼睛本就大,又忙碌了这些日子,脸瘦了不少,越发显得一张脸只有眼睛。听到曼娘这样说就勉强笑一笑,接着就道:“我晓得,不过是舍不得姐姐。”曼娘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等丧事办完,你就去寻我,我们一起住几日。”

林琉玫嗯了一声才说:“这几日,祖母那边也遣人来寻我,说只要我点头答yīng

,他们就不请陛下评理,可我真的不想回去,那样日子我不爱过,可我又不愿娘要去和别人争论。”难怪这几日林琉玫越发心事重重,曼娘握住她的手:“我晓得,可阿玫,这件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归是你要做决定的。你说,你舍不舍得让你娘伤心?”

林琉玫的眼里顿时有泪涌出,自然是舍不得新安郡主伤心,曼娘刚要再说就有侍女进来:“宫里又来了旨意,还请小姐出去听旨。”旨意,总不会是林老太太真去请今上出面做主要自己回去?林琉玫登时感到一阵害p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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