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眼里除了利益跟权力,还能有什么?他们要插手药厂,就是为了青霉素所能带来的巨额利益,这样的人,你想叫他们先投资?

薛琰觉得顾皓棠还是太天真了些。

“我觉得吧,就算是你们立好合同,人家来一句,现在手头儿没钱,先让你们垫着,你们会怎么办?”薛琰笑着给了个可能,“据我所知,许多生意人开张之前,都会先给这些人送干股,为的就是他们的照拂,你有信心胡家人真的会真金白银拿出来?然后不插手药厂的任何事,只等分红?”

胡家人要的恐怕不只是利润,没准儿更想拿着他们的药厂献祭给米国人。

顾皓棠叹了口气,有些事他不是没听过,但他想的更多的是有顾家这块招牌在,胡家人再无耻,也会有个度,“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其实我们也并不想跟胡家打交道。”

“那咱们得注意胡家人的手到底能伸多长了,毕竟人家家里头可是出了娘娘的,万一真的在小地方给咱们使绊子,耽误的都是时间,”这现官还不如现管呢,胡家在京都多年,真的故意给他们药厂找麻烦,这药厂都未必能开成。

见顾皓棠不吭声了,薛琰又道,“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觉得大家还是有个心理准备的好,并不是谁都喜欢碰钉子的。”

顾皓棠不得不承认薛琰说的有理,整个京都权贵圈子不论谁家都会给顾家三分薄面是真的,但说真的非常在乎顾家,那可就不一定了,若不是因为这个,大伯跟大哥也不会弃医从政,努力在仕途上挣出一片天来,还不是想给顾家增加筹码,“许小姐提醒的是,我会注意的。”

……

从药厂一回来,马维铮的电话就来了,薛琰对他无法跟自己一道儿回京都也挺遗憾的,但想着西北才是马家的大本营,马维铮离开了那么久,肯定有许多事等着他做,心里的不舍又忍下了,接电话的声音也和缓了许多,“怎么?想我了?”

电话那头马维铮轻笑,“是啊,想你了,本来我还想着让人去洛平接你到西安来看看,顺便也见一见我母亲,没想到你着急着回京都,”从马夫人知道儿子跟许家小姐交好之后,就一直惦记着想见一见她了,“我父亲见过你之后,回来提起来就夸,把我母亲急的,盼儿媳盼的眼都红了,还说等我来京都了,她同我一道儿过来呢!”

薛琰有些不好意思,马维铮确实流露出过让薛琰去西安的意思,但薛琰都装没听懂糊弄过去了,见未来的婆婆对薛琰来说压力有些大,而且真的见了之后,两种可能:

一种是马夫人不喜欢她,那就麻烦了,第二种就是挺喜欢她,那么她跟马维铮的婚期恐怕就得提上日程,但这两个可能,薛琰都有些犹豫,干脆装驼鸟躲垸算了。

但马夫人说来京都,她就没立场拦了,“那等马夫人来京都了,我好好陪疗她,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迟迟不归,卫鹏不会有意见?”

马维铮轻咳一声,“他这会顾不上我呢,东北那边有消息了,韩靖告诉你了没?”

东北有消息了?薛琰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没有呢,我才回来,”她看了一眼从外头进来的韩靖,“还是你告诉我吧。”

“也不是大事,霍万良遇刺,但是侥幸逃过一劫,”马维铮把他才收到的消息告诉薛琰,“这次霍万贤恐怕跟东洋人势不两立了。”

薛琰看着手里的电话机,没敢把想说的话说出来,笑道,“我知道了,这会儿东北只怕是风声鹤唳了,卫主席关心东北局势,也确实想不起你这个摸鱼的参谋长。”

“嗯,所以我准备再在西安呆上一阵子,”马维铮叹口气,许多事没有办法跟薛琰在电话里细说,“西北军这边还有许多事等我处理呢,父亲一个人撑着太累了,做儿子的,得帮着他。”

马维铮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这一点薛琰充分理解,自然不会做出闹着叫男友回来的事,她换了个话题,把胡家想掺股的事跟马维铮说了,“咱们这边他们是插不进来的,我是技术入股,除非他们能从米德给我找来一个科研小姐,不然的话,我是绝不会让他们分好处的,但是顾家那边,我是怕他们添乱。”

“顾家在京都的年头比胡家还长呢,你也不要太小看他们,这事先看他们怎么解决吧,”马维铮不以为然的笑笑,觉得薛琰把事情想严重了,“别忘了顾家是什么人家,几代神医,自然知道许多别人不会知道的事,”

马维铮想起薛琰对顾清如的推崇,“你也不是提起清如先生的医术,恨不得能拜到他的门下?那可是有回天之术的人。”

好吧,薛琰承认马维铮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我再等等看吧,如果顾家解决不了,那就得咱们想办法了,我可不想要那样的合作伙伴,能坑死人的。”

马维铮在电话那头轻哼一声,“知道了,等我回去就好了。”

放下电话,薛琰才仔细问韩靖东北的事,原来遇刺的不只霍万良一个,甚至连霍万贤跟霍北顾都先后被刺杀过,只是自从霍北顾从霍万贤那里接过奉天防务的差使之后,在奉天城内查的细,东洋人才没有成功。

“这事到底是咱们干的,还是东洋人干的?还是霍北顾自己也参与了?”薛琰托腮看着韩靖。

对于薛琰来说,她希望霍北顾以有顺利上位,但并不希望东北真的乱了,东北一乱,帮的可是虎视眈眈的东洋人。

“咱们的人只接近过霍万良几次,又不是真的要他的命,摞几枪就撤了,霍万贤跟霍北顾,就不好说了,咱们放在东北的人的意思,应该是东洋人也参与了,现在他们更希望霍万贤倒了,有消息说霍万良私下里见过东洋人几次,还有霍万良的两个儿子,也跟东洋人走的颇近。”

不管霍北卿是不是东洋人杀的,最起码表面证据上,霍北卿就是死在了东洋人手里,可是霍万良父子还能暗中见东洋人,薛琰冷哼一声,“你能不能跟那边的人通个信儿,从霍万良父子里挑一个送下去陪陪霍北卿?”

韩靖看了薛琰一眼,就听她又道,“这事儿如果是霍北顾来干,万一叫人查出来,那就成了霍家人内斗了,不如咱们帮的彻底一些,霍万良那么喜欢东洋人,看看他儿子死了,他还会不会这么想?!”

“是,”韩靖点占头,“我这就跟咱们的人联系,霍万良的两个儿子没多大本事,仗着是姓霍的缘故才在东北军里挂了正副军长的衔儿,少了他们,刚好可以让二公子提拔自己的人。”

霍北顾是盟军,韩靖帮的心甘情愿,转身下达命令去了。

没几天方丽珠也到了,大家一个月没见,自然又是一番契阔,尤其是娄可怡,看着方丽珠跟顾乐棠,简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刚看到顾乐棠来家里时,娄可怡颇为不好意思,但见顾乐棠神色依旧,并没有因为过去的事而另眼看她,她才慢慢放下心来。

几人在娄家吃完晚饭,薛琰要回帅府,方丽珠却说在回学校整理行李,晚上不回帅府休息,叫顾乐棠送她回学校,见顾乐棠答应了,薛琰便自己开车回帅府去了。

“行啦,人车都走多远了,有什么可看的?”薛琰的车都跑没影儿了,顾乐棠还坐在那儿不发动汽车,方丽珠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顾乐棠低下头,“这不是马上就走嘛,其实你收拾行李有什么可急的?今天晚上跟静昭去她那儿住,明天去学校再收拾也不急,下周才开学呢!”

方丽珠白了顾乐棠一眼,“我是专门堵你呢!”

“堵我?堵我干什么?”顾乐棠有些奇怪的看着方丽珠,“我怎么了?咱们一个月没见,我可没惹你吧?”

之前考试输了,他也请过客了啊?

“你说我堵你做什么?你看看你,整个下午恨不得把眼珠子挂到静昭身上了,你能不能收敛点儿?”方丽珠没好气的白了顾乐棠一眼,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才特意说要回学校,让顾乐棠送她的。

顾乐棠被方丽珠说的低下头,“我也没做什么啊,难道见到静昭,我要闭上眼?大家一起聊天,能不看着人嘛?”他已经一个月没见薛琰了,再见她,难免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何况一个月不见,薛琰好像吃胖了些,还长高了,比之前更漂亮了。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方丽珠扬眉道,“那以后呢?你也成天这么瞧着她?静昭是有未婚夫的人,而且她的未婚夫还是西北军的少帅!最要紧的是,他们感情很好,”顾乐棠是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的。

“那又怎么样?我也没想别的啊,看都不让看了?我跟静昭也是好朋友,我们认识的比马维铮还早呢!再说了,我们两家还合伙开药厂呢,”被人拆穿心事,顾乐棠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他又没打算做什么,就是想看看薛琰,也错了?

方丽珠叹了口气,她是实在看着顾乐棠的样子太可怜了,才忍不住想劝劝他,“我跟静昭是好朋友,这些我能不知道吗?可这事跟谁先认识的有什么关系?好,是你先认识的静昭,可没有马维铮,静昭不也不喜欢你吗?”

见顾乐棠低头不语,方丽珠又道,“你也说了,你们是朋友,两家还在合作,但你要一直这个样子,我不知道静昭以后会不会还继续跟你当朋友,还有,马维铮虽然是个大度的人,但谁也不可能任由一个爱慕自己未婚妻的男人成天围着她跑的!”

方丽珠伸手猛拍了下车喇叭,仿佛要震醒顾乐棠,“不管你是准备继续保持你对静昭的爱慕,还是想通了收回自己的感情,只跟静昭当朋友,我都管不着,但我希望你能收敛一下你的情绪,不要做的那么明显,不然我怕将来你连静昭这个朋友都要失去了。”

说完她往椅背上一靠,“开车吧!”

顾乐棠发动汽车,想了想觉得自己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丫头教训了,心里有些不服气,“我这不是好久没见静昭了才这样?以后我会注意的,其实我也想过了,马维铮那人也不错,跟静昭挺合适的,”

顾乐棠突然觉得自己的样子好像有些可怜,他转头看着方丽珠,“所以我没有别的想法的,你别想那么多,只管放心好了,我不会连静昭这个朋友都失去的!”

方丽珠跟顾乐棠说这些,一是觉得他可怜巴巴的追随着薛琰的样子太可怜了,另外也不希望他这些下意识的行为给薛琰招来麻烦,“真像你说的话,那就最好了,我知道你也没有什么坏心,而且你对静昭又是最好的,但她现在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京都人都知道,你要是老这样,落到有心人眼里,会给静昭招惹是非的。”

“而且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方丽珠不好意思的把头转到一边,“其实你现在既然进了医学院了,不如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来,我是觉得咱们不能老叫静昭照顾,如果大家都变厉害了,不是能更好的帮静昭吗?”

“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顾乐棠点点头,“走吧,我送你回学校去。”

……

顾乐棠送完方丽珠回到家,就看见贺夫人带着贺春风在家里坐着,“舅妈?”

他看了一眼在屋里还戴着面纱的贺春风,没理她,“二伯,怎么了?”

顾宁和叹了口气,“没什么事,你表妹不太舒服,来找我给看看。”

不管心里乐不乐意,贺夫人都是他的亲舅母,“春风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贺夫人叹了口气,“还不是这个丫头,信了洋大夫的话,抹了他配的药膏,结果那脸……”

想到不听话的女儿,贺夫人一阵儿头疼,女儿还小,这脸要是毁了,以后可怎么办啊?“二先生,你看春风这脸,还有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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