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和尚精神一振,口诵真言,又将莲花宝灯祭起,激发微妙佛光,招引古灯檠过来。那古灯檠一路飞驰,摇摇摆摆,似乎一个醉汉模样,受罗海和尚佛光一照,似乎颇不情愿。
戚泽此时才明白,为何干冒奇险,也要深入冰峰腹地之中,原来是受了这佛火古灯檠之吸引,鬼使神差一般,轻声诵出《金刚经》经文,激发小无相禅光,同时伸手一招。
那古灯檠似乎得了指引,欢天喜地一般,闪的一闪,已落在戚泽手中!这一下固然戚泽目瞪口呆,罗海和尚也自蒙了,二人面面相觑。
那古灯檠沐浴小无相禅光,似乎甚是受用,微微摆动,接着戚泽便觉禅光不受控制,往灯中汇聚而去。他修为不够,古灯檠鲸吸牛饮,几下已将小无相禅光吸干,接着又去吸他体内的金色佛门真气。
戚泽不明所以,但古灯檠乃佛门至宝,既能镇压玉尸许久,定非寻常,只好放开体内藩篱,任其吸纳。好在宝物有灵,当将他体内佛门真气吸去八成之时,主动断去了吸摄之力,戚泽这才松了口气。
再看古灯檠,外表一无异状,只灯身之上那遍布的佛门经咒微微明亮了些,灯盏之上那一朵金色光焰似也微微燃亮,不似先前那般随时可能熄灭的模样。
罗海和尚这时才合掌叹道:“善哉善哉!贫僧远道而来,不意此宝竟属意施主,真是有缘无缘,空自望眼!”有缘便是有缘,无缘便是无缘,罗海和尚跋涉而来,却被戚泽摘了桃子,却也生不出抢夺之心。
戚泽手托古灯檠,兀自有些怔然,体内佛门真气人去楼空,好在还有几分玄音真气,不至于手足无力,也自合十还礼道:“小子无状,冲撞了大师,还请大师恕罪!还要大师方才庇护之恩!”
罗海和尚点了点头,面上露出微笑,神情之间却又有一丝紧张之意,问道:“贫僧听施主方才所念经文,闻所未闻,心下大有所悟,不知出自何本经典?”
戚泽刚要回答,忽有大河滔滔之声自极天传来,乔浪飞身而下,正落在戚泽身旁,冷哼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菩提寺有名的罗海大师!不知来我五行宗地界有何贵干?”
此界佛道素来不睦,彼此瞧不上,乔浪又是眼高于顶之辈,言语中对罗海和尚流露出提防敌视之意。
罗海和尚微笑道:“这哈里斯国虽供奉贵宗,却未与贵宗五峰山接壤。小僧是心生感应,来寻这件佛宝,不想被贵派弟子捷足先登。由此可见,贵派这位少年施主与我佛门有缘。”
乔浪眼光在古灯檠与戚泽面上一转,怎么看怎么膈应。天机子与他的法谕之中,第一条竟是护住戚泽性命,因此才放弃了追杀玉尸之机,及早抽身回来,佛门和尚最善口舌之辩,只怕被罗海将戚泽鼓动出家了去。
乔浪见戚泽身上兀自留有佛门禅光之相,手托古灯檠,直如得道高僧,越发瞧着别扭,冷冷道:“甚么有缘无缘?戚泽入我五行宗,便是与本门有缘,不劳大师动问了!”
罗海和尚笑道:“原来施主叫戚泽么?果然好名字!”话未说完,乔浪道:“那尸魔逃遁,哈斯里国尚有许多百姓须得安置,容我等先行一步!”不等罗海和尚答言,拉了戚泽跃上半空,足下大水滚动,已然无踪。
罗海和尚微微摇头,看了看手中莲花宝灯,自语道:“古灯檠属意那戚泽,为何又会与我生出微妙感应?难道说……”
崔腾兀自望着倒塌的冰峰愣神,半空中一道水流卷来,将他带走无踪。附城之中,田弘光与宇文胜急的团团乱转,吕秋阁面色委顿,默默运气。
吕秋阁被那似狼似狗的金甲尸追杀,半途竟又遇上阿库扎围攻,本拟必死,谁知两头金甲尸竟双双退去,返回冰峰之中。他也不敢再探冰尸洞,只好先回附城中再做计较,才知戚泽与崔腾竟未归来,可惜他再无余力前去援救,只好听天由命。
宇文胜与田弘光两个不明所以,又不敢催促,暗暗心焦。忽闻天上水声激荡,二人抬眼望去,但见一条大河蜿蜒而来,潮头立着三人,犹如天绅垂落,落入城中。
乔浪环顾四周,见吕秋阁面色惨白,嘿了一声,弹指便是一点灵光飞去,落在其眉心之中。吕秋阁闷哼一声,面色立转红润,元气大涨,将伤势压下,见竟是乔浪,急忙起身施礼道:“拜见乔师叔,谢过乔师叔赐下先天灵机之恩!”
先天灵机精萃广播域外,但捕捉甚难,须得有特异功法,还要有水磨功夫与机缘,乔浪如此厚赐,堪称大方之极。乔浪淡淡道:“不必了,此次哈里斯国之事,你有大功,自当奖赏!”见了宇文胜,面上微微露出一丝微笑,道:“宇文胜,你也不错!”
宇文胜拜入观澜峰,等若同门,乔浪怎么看怎么顺眼,一瞥身边兀自捧个佛灯当宝的戚泽,只觉心头一口郁气盘旋,忖道:“这厮若敢拜入观澜峰,定要他好看!”
宇文胜喜不自胜,忙拜道:“此是弟子应为之事,当不得长老夸赞!”也许是戚泽在旁对比,乔浪看宇文胜当真是越看越顺眼,竟开口道:“你的资质也不差,既然在观澜峰下修行,便拜入我门下罢,想来也不至于辱没了你!”
宇文胜大喜,急忙跪倒磕头,叫道:“师尊在上,受弟子叩拜!”乔浪将他扶起,又对戚泽道:“我观已然修成一道无形剑意,藏于脾宫,暗合本门剑道妙法,按理说该当拜入太冲峰最为妥当,不过你若意,也可入我门下,我观澜峰中亦有剑道传承,不会辜负你的天分!”
这一下吕秋阁、田弘光等人俱都震惊不已,戚泽居然悄无声响修成一道剑意,岂不早已晋入凝真境界?何况还有乔浪这位观澜峰大修士出言招揽,可谓给足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