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之外立着一位娇俏少女,巧笑嫣然,只是面上、颈上爬满魔纹,层层叠叠,一望便生出晕眩欲呕之感。那女子笑嘻嘻答道:“不是人!”嘴角挂笑,目中却是凛冽一片。

齐福背后生出一层冷汗,强自镇定,拱手道:“尊驾究竟是何人,还请示下!若是尊驾对这洞府有意,我等立时退出,还请尊驾留下我等性命!”

那女子笑道:“你这人倒也有趣,非要问我名字。我给自家起了个名字叫朱墨,你可满意了?我的确对这洞府极感兴趣,不过你们方才杀了我的孩儿,怕是留不得你们的性命了!”

齐福骇然叫道:“你是魔蛛之祖?误会,皆是一场误会!那魔蛛欲吞食我等,被破才将其杀死。还望老祖开恩!”朱墨便是魔蛛,想不到刚费力杀了一头,这么快仇家便找上门来。眼见这魔蛛老祖修为深不可测,只能低头求饶。

朱墨仍是一脸笑意,说道:“不成!我的孩儿无数,成气的却没几个,还被你们打死一个,总要将你们生吞活剥,才消我之气。”虽是言笑晏晏,所言却是狠辣之极。

齐福求饶不成,冷笑道:“我乃伏龙镇上齐府管家,这位是齐家少爷,齐家二老爷拜在一位前辈真仙门下修行,你若伤了我二人性命,定会将你满门诛绝,还请尊驾三思!”

那朱墨微微偏头,似是思忖了一下,道:“管他甚么出身,杀了你们,大不了我躲进伏龙山之中,就算长生之辈来了,也……”话未说完,齐福面色一冷,吼道:“杀!”双手一挥,竟将千阴幡扔向朱墨,同时连喷三口本命真气,催动此幡最大威能!同时身形一展,连齐承与不顾,就要钻出石洞。

齐福深知此獠不可力敌,舍了千阴幡,不求杀敌,只求能搏得一息逃命之机。那千阴幡威能大涨,洒落数十道儿臂粗细的阴气,涌动之间缠向朱墨!

朱墨面上挂着阴冷之笑,未见如何作势,身外忽然现出一片漆黑如墨的真气,翻卷之间已将阴寒煞气尽数粉碎!那千阴幡失了煞气,仍旧飞落而来,朱墨笑道:“你们练气士花样就是多,这般好的法器我们妖类便炼不出来,真好!”

伸手一招,齐福只觉烙印在千阴幡中的真气被抹消殆尽,眼见苦心祭炼的长幡落入朱墨之手,只能骇然叫道:“金丹法域!”朱墨呵了一声,道:“你倒是有几分见识!去罢!”随手一抹,一股毒气发出,齐福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一个身子已被毒气生生化去,半点渣滓都不剩!

朱墨收取千阴幡,打死齐福,便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双桃花眼瞥向齐承,伸出一条猩红长舌,舔了舔嘴唇,笑道:“你倒是生的精壮,正该捉回去采补才是!”

齐承面对这等老妖魔怪,只吓得上下牙齐动,话都说不出来,浑没了对齐乾侃侃而谈时的豪气干云。朱墨一见,十分嫌弃,道:“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罢了,也算聊胜于无!”身外毒气一卷,将齐承卷入其中,没了声息。

朱墨夺宝杀人,如行云流水,不费吹灰之力,这才将一双魔睛望向石床之上。其修为高绝,一双妖目之下,自能看破洞中一切。那天虹子的遗蜕仍自好端端的坐在石床之上,并未消失不见。

朱墨嘻嘻一笑,道:“人族真是废物,明明寻到了这里,却取不到宝贝,这宝物合该归我所有!”檀口微张,吐出一口墨色毒气,如手如网,缠向那卷剑谱。

妖族修炼并无体系,不似人族那般有师徒传承,大多是靠着自悟修炼,唯有一些血脉强大的上古异种,才能在后代记忆之中留下修炼感悟的传承。天虹子所留剑谱不论威力如何,落在朱墨之手,都是极重要的宝贝。

朱墨深知人族修士狡诈非常,莫看只剩一尊遗蜕,元神寂灭,说不定有甚么诡异手段,防备贼人盗取传承,这才倍加小心。毒气伸展之间,逐渐靠近天虹子手中那一册剑谱,朱墨大部心神投注其中,只想一招得手,随即远飏。

就在要动手的一刹那,心头忽有一层阴影涌起,朱墨冷哼一声,毒气之网微微一收,冷笑道:“果然有埋伏!”便在此时,忽有一阵靡靡之音袭来,朱墨一惊,急忙转头,飞出石洞,寻觅魔音来路。

那魔音其声靡靡,令人销魂蚀骨,朱墨立时澄定元神,想要摆脱魔音侵蚀,无奈那魔音竟是无孔不入,越是不愿听,越是不由自主的去听,似乎血脉之中涌起一种渴望,与那魔音交融。

销魂魔音之中,一团黑云迤逦而来,如潮散去,露出其中一位少女,身披一袭鸟羽织就的披风,上身只穿了一件小衫,露出晶莹的肚皮与肚脐,下身则只是一条短裤,露出半截小腿。

那少女面容黝黑,五官与中原之人有异,双手正自捧着一根笛子,那笛子色泽黄白,竟是人骨雕成,那靡靡魔音便是出自此笛!

朱墨闻听笛声,渐觉筋骨酥软,忍不住低喝一声,足下起了一道毒气,碧绿斑斓,立身之地似乎成了一座毒笼,内中毒气交织,将其掩盖护住。

朱墨厉声喝道:“蚀骨魔音!你是五毒教的弟子!该死!”毒气一卷,化为一张毒网,凌空网去!那少女兀自吹奏骨笛,面上露出欢喜之色,似乎沉浸其中,却抽出一只手来,往腰间所挎的一只小小竹篓一拍!

一道五色精芒电射而出,凌空旋动,就见一尊小小铜鼎之中喷出一道五色毒气,腥臭难闻,中人欲呕,与朱墨所发毒气绞杀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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