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渐渐安静下来,有领导陆陆续续进来,可正在演出开始前十分钟左右,晋文朗突然火急火燎得冲过来。
宁之一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晋文朗脸色铁青,把宁之一喊到一个音响旁边,低声道:“林文刚刚晕倒了,好像是忙了一天没吃饭,低血糖了。”
宁之一讶然:“低血糖?现在好了吗?”
“刚刚去送入了医务室,现在醒过来了,可是开场白估计赶不上了。”
林文是二师范学生会副主席,这次负责晚会第二段开场白。B大和二师各有一段开场白,代表了自己学校,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现在离开场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主持人废话几句最多五分钟,林文肯定是来不及了!况且低血糖导致头晕眼花,聚光灯有晃眼,她更可能出现紧急状况。
这可怎么办!宁之一看着焦急的晋文朗,自己也拧起眉来:“翟将玉呢?她是主持部的,行不行?”
“我刚刚问过她了,她脱稿不行。这种大场合拿着林文的稿子上去读吗?”晋文朗额头上的青筋几乎暴起,明明不是很热的天气,但他已经热得汗流浃背。可见已经跑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人。
宁之一无言地叹了一口气,转圜着看了四周,离开场就剩几分钟了,几个主持人已经在舞台旁边就位了。
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晋文朗突然拿出一张稿纸,塞到宁之一手里,简直想要躺下来烧一般:“他娘的不管了,这是林文的初稿,上次落在学生会办公室的,你大概看看。十五分钟左右,到时让B大的先上,然后你上吧。”
宁之一仿佛突遭晴天霹雳,看着手里的稿子不可思议:“你有没有搞错?十五分钟让我背完上去讲?你刚刚怎么不让翟将玉背?”
“她不是没你口才好嘛,临场发挥能力不行,我记得你以前拿过演讲比赛的奖。”他说完怕宁之一拒绝,较忙又补了一句,“姑奶奶我求求你了,没别的办法了。”
“晋文朗你是人吗你,你自己怎么不上,我可不敢保证我能讲好。毕竟那么大一场合。”宁之一看着礼堂咽了口水,略无底气道,“我会紧张。”
“尽力就好,比我好就行。你再不上就只能我上了,你知道我的,废话太多,三句话开外就容易跑题,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您留点时间给我吧。”宁之一强行打断老妈子叨叨叨。
晋文朗连忙闭嘴,给她一个加油的手势,转身又奔向后台。他的一件薄卫衣已经从领口处开始湿透了。宁之一觉得晋文朗其实也很不容易。
非常时刻,死马当活马医。她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稿子,词藻华丽,但浮于表面,并没有什么实际内容。空洞无力,穷酸显摆,宁之一心里漫过一阵改稿的心痒,可随即又被她压下来。时间不够,校级场合,不能乱来。
她只得拼了命地背,但林文写东西晦涩拗口得很,宁之一简直无法理解她的文风。
怎么的也是自己编辑部的人,想当年招新的时候宁之一还被她的文笔惊艳过,怎么过了一年变得这么酸起来。
宁之一百忙中抽空开了个小差,觉得人果然是一直在变的。自己当初不也很喜欢那些穷显摆的酸文软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