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崇祯看过之后,大笑道:“这个小子,每有出人意料之举啊~!”说罢,他把密报递给周后
周后看过之后,也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不过随即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如今宋友亮和那莱阳郡主有了肌肤之亲,那莱阳郡主日后的出嫁就成了问题了啊~这个宋友亮,臣妾以为应该定他个大逆不道之罪~”
崇祯也是笑骂道:“说的什么胡话,朕怎么能用如此荒唐的罪名处死一个有功之臣呢?既然他自称郡马,又与那莱阳郡主有了肌肤之亲,朕就赐婚,赏他做个真郡马,那群终日聒噪的言官还有什么话说?”
王承恩拜道:“陛下真是恩泽四方,可那宋友亮是个军户啊~!”
“这又何妨?朕既然能赐他当郡马,就能赐他脱籍。”崇祯站起身来,“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对了~~那四十八万两银子~~”
王晨恩立刻答道:“已经全部充入内帑了~!”
“嗯~!”崇祯满意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王承恩说道:“那宋友亮也有一份奏折送来,说榆园贼的首恶梁敏、刘绍武、任七等都已伏法,其余喽啰多杀不足以立威,不杀却可以彰显陛下的仁德,所以请求赦免那些喽啰和被裹挟的百姓。”
“呵呵~!”田妃掩口笑道,“那小子当真亲了莱阳,摸了莱阳?”
崇祯笑道:“嗯~据说刘德那老太监急得差点要和他拼命!”
周后也笑了,不过随即说道:“莱阳这孩子命苦,德王一脉从王爷到几个世子、郡王都是只知吃喝玩乐之辈,如果不是娉婷这丫头女生男相,内外照料,恐怕早就不成模样了。”
崇祯也知道自己宗族多为笼中金丝鸟,叹了口气说道:“莱阳既然和那宋友亮有了肌肤之亲,朕有意就此赐婚,爱妃你以为如何?”
周后略加思索,答道:“我朝自成祖之后,就一直不让藩王掌握兵权,那宋友亮是已经官居游击,手中握有兵马,恐怕不妥吧?”
崇祯笑了,“爱妃多虑了,那宋友亮不过手下二千多人,且有锦衣卫严密监控,难道敢造反?再者说来,德王也是个贪图安乐之辈,哪里敢有反心?朕之所以一再重用宋友亮,无非是因为他会弄钱,能生财,真要他成为咱们朱家的女婿,永远为咱们朱家效力!”
此时此刻,崇祯的心情大好,吩咐立刻传膳。尚膳监的太监们将酒宴早已准备好了,一声传呼,便由太监和宫女们摆好在澄渊亭上。这儿有人工设计的自然景色:附近有竹篱。茅舍、几片水田;湖岸上立着桔槔,晾着鱼网。偏偏凑巧,这时水边卧着一对鸳鸯,浅水中有一只白鹤用一条腿静静地立着,一动不动。崇祯从生下来到现在,向远处只到过昌平皇陵,没见过南方农村景色,而皇后和妃子们自从进宫以后也没有出过紫禁城。他们都感到十分新鲜和有趣。为着不惊动水鸟,不扰乱“田园”的幽静,他在进膳前传免了照例的奏乐。
午饭后,稍作休息,崇祯带着后妃们离开金海,乘辇到玉熙宫看戏。他平日最爱看的是过锦戏。这种戏每一出都很短,大概有一百多个剧目,雅俗皆备。雅的来自院本,且不去谈。俗戏取材于市井生活,扮演骗子如何行骗,嘲笑笨拙的婆娘,痴呆的丈夫,或扮演狡猾的商贾,刁赖的泼皮,民间词讼和行贿,以及各种杂耍。雅俗相较,俗戏节目较多,也较有趣。宫中扮演这种俗戏,原有三种用意:第一是要皇帝和皇子们看了戏知道一些民间的风俗人情和所谓“民间疾苦”,第二是寓讽谏于娱乐之中,第三是逗引皇帝和后妃们快活一笑。因为有这三种目的,所以钟鼓司的太监们和教坊的艺人们有时将一些与现实政治有关的主题或题材编成短剧。
这一天艺人们先演了两出比较高雅的院本,然后演了一出《双骗案》,引得崇祯和周后不住微笑。接着演了一出新编的小戏,是凭空杜撰湖广官军大捷,擒住了张献忠,农民军全部消灭。这个戏是连夜编排成的,希望博得崇祯的高兴。
两个戏子扮作官兵,将一个扮作丑角的戏子双手反剪,押到崇祯面前,“陛下,我等已经擒拿了反贼张献忠,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崇祯看过后果然大为高兴,他高兴地一扬手,“推出午门斩首!”
“遵旨!”两个戏子押着扮作张献忠的戏子就要走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呀~~!”扮作张献忠的丑角赶紧声泪俱下,鼻涕眼泪一起流,叩头如鸡啄米一般。
“哈哈哈~!”崇祯看着丑态百出的“张献忠”,依旧大笑三声,依旧说道:“推出午门斩首~!”
“啊~!”“张献忠”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一个戏子上前试其鼻息,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启奏陛下,张献忠这厮胆小如鼠,吓死了!”
“呵呵哈哈~!”崇祯笑得愈加高兴,“剁碎了喂狗!”
“遵旨!”戏子们装模作样地将“张献忠”押了下去
崇祯心情舒畅了不少,立即命赏赐十两银子。尽管就一个皇帝说这样的赏赐实在太少,但是全体艺人们还是跪下叩头谢恩,齐呼万岁。
就在崇祯享受擒杀张献忠的意淫快感时,十几封十万火急的军情奏报送到司礼监设在养心殿内边的值房。其中最使王德化和王承恩等几个值班的秉笔太监震惊的是熊文灿和郧阳巡抚分别奏报官军在房县以西的罗猴山进军失利,死伤了一两万人,军需遗弃很多,豫军著名的战将罗岱被俘,左良玉仓皇溃退。另外的重要军情是郑崇俭和丁启睿分别奏报向商洛山进剿失利。不过,官军因为在商洛山没有损失大将,李自成的义军一时也无力突围,所以战败的实际情形被大大地隐瞒了。其他军情奏报是关于革里眼。左金王和老回回等在皖西、鄂东和豫南一带的活动,以及豫东、皖北和山东境内的“土寇蜂起”,到处攻城破寨。王德化不敢立即到西苑奏闻,直到探知皇帝和后妃们已经用毕午膳,才只带着熊文灿的一封急奏来到玉熙宫,而吩咐王承恩把其余的紧急奏疏和塘报都放在乾清宫的御案上。
下一场要演的戏,也是一出新排的小戏,说的是官兵破盛京,擒拿皇太极的故事。崇祯正在高兴,偶一回头,看见王德化神色不安地立在背后,不禁心中吃惊,忙问:“有什么紧急军情?”王德化走到他的身旁,躬着身子,把奏褶双手呈上。崇祯略微一看,登时脸色灰白,起身向里走去。周后大惊,忙同田妃和袁妃离座,跟了进去。
戏停演了。大家面面相觑。玉照宫中变得死一般的寂静。过了一阵,从玉熙宫的内殿中传出崇祯的一句谕旨:立即起驾回宫。
在回宫的路上,崇祯认真地考虑差杨嗣昌去湖广督师的问题,但仍然不能决定。在澄渊亭上同田、袁二妃下棋连胜,在玉熙宫看活捉张献忠的过锦戏,这些愉快的事虽然才过去不久,却好像已经隔了多时了;又好像做了两场离奇的短梦,现在从梦中惊醒了。他下决心要改变目前湖广和陕西的军事状况,把张献忠消灭在川、陕、楚交界地方,把李自成消灭在商洛山中。但是他认为,要改变不利的军事状况,就得把杨嗣昌放出京去,把统帅各省“剿贼”军事的重担全交给他。
从西苑回来的第二天,崇祯下旨,将熊文灿削职,听候勘问,将总兵左良玉贬了三级,将另一个总兵张任学削籍为民。这天下午,他在文华殿召见杨嗣昌密商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