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秃头没跑多久,就因为中了杨嗣昌一刀而惨叫倒地。
“快跑啊!”
“封神仙的符水没显灵!”
“不跑就会被杀死的!”
叛军们已经彻底溃败了,疯狂往后溃逃,前军甚至已经大乱,中军也开始溃逃,许多旗幡伞盖已经丢弃在地,有的连甲衣都直接脱掉,丢在了地上,为的是能跑快点。
正在一平台上站着舞桃木剑、洒着黑烟的封神仙,也因为抬他的人直接跑了,而摔在了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生疼。
封神仙在站起身后,也发现自己这边已经大败,且确信自己的蛊惑已经失败后,就也忙丢了桃木剑跑了。
“快抬老夫走!”
“快抬老夫走呀!”
“混账,你们怎么都跑了!”
原大明湖广巡抚、现伪朝东阁大学士、督师湖广等省的高崇俭此时正焦急不已地站在原地跺脚。
作为一名文官,一名标准文官,他和杨嗣昌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不会骑马,只会坐轿!
所以,在他的轿夫跑了后,他现在在自己这边兵败如山倒时,一时竟无法坐轿逃走。
高崇俭见此实在是慌张极了。
不过,恰巧这时,封神仙逃跑时,经过了这里,他一时不得不忙喊住了封神仙:“封神仙,带着老夫一起啊!”
封神仙理都没理他。
“混账!竟然也不理老夫!”
高崇俭骂了一声,就只能继续哀求其他人带他一起走,背他,或抬着他的轿子,或者把他扶上马:“你们不能不管老夫啊!”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无能巨婴,只能站在原地这样哭喊。
但没有人搭理高崇俭。
高崇俭无奈地瘫坐在地上:“悔不该为理学叛朝廷呀!”
“叛贼!”
杨嗣昌这时已先追到了中军,且在见到高崇俭,就立刻大喊一声,持刀朝高崇俭杀来。
高崇俭见此忙喊道:“文弱兄,弟是高秋越啊!手下留情啊!”
杨嗣昌一听高崇俭还认出自己来,深怕高崇俭会知道自己两边下注的事,干脆把心一狠,直接一刀搠进了高崇俭的颈部,且提前说出了他在原历史上的经典名言:“尔等叛贼不作待宰羔羊,敢效螳臂当车?!”
只是内容改了一下。
高崇俭当场吐出血来,跪在了杨嗣昌的刀下,接着,就童孔散大,倒在了地上。
半日后,杨嗣昌就全身是血的带着高崇俭尸首回到了张贵和天启面前,且当即奏禀道:“臣杨嗣昌拜见陛下,伪朝逆臣高崇俭已被臣力战而诛,如今特献于陛下!”
河南巡抚徐孚远此时也收拢好兵马,赶了回来。
此战叛军大败,连主帅都被杀,一时半会儿自然已缓不过气来。
不过,天启倒是对这次胜利倒是感到颇感意外,他没想到张贵真猜对了,原来这些叛军,用普通乡兵都可以消灭。
事实上,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夏允彝主政河南期间,借着平叛清算了大量士绅,使得河南大量百姓分得了田地。
这些河南乡兵自然愿意为朝廷拼命,保住变法改革的胜利果实,而不想自己刚分的土地因为叛军胜利而被夺走。
而天启更加没想到的是,杨嗣昌在被张贵贬为把总,由文臣转为武将后,居然一下子就大显神威,不但当先勇武地击溃叛军前军,还直接凿穿叛军,冲到对方中军,且把叛军主帅伪朝阁臣高崇俭都诛杀掉了!
天启因而不由得感叹道:“还是国舅张贵更知人善任啊!”
说着,天启就笑问着杨嗣昌:“杨嗣昌,你这下服气了吧?你想立功显名,自请为经略,结果一败涂地。结果还是人家张国舅更了解你,比你自己都还了解你,把你贬为带兵把总,还大胆地用你为先锋,结果,你就立了大功,得偿所愿!可见你更适合做冲锋陷阵的武将,不适合为统帅,韬略虽不及他人,但勇武善战是有的。”
天启这话虽然是好话,但在杨嗣昌听来,却如刀子一样。
他根本不想被人说成自己更善于做一名自己其实内心很鄙夷的武臣。
因为他是有身为文臣士大夫的骄傲的!
天启现在越是说他适合做武将,不适合做统帅,没有韬略,但很善战,他心里就越是难受。
但偏偏杨嗣昌现在也不敢否认,只得强笑道:“陛下说的是,臣服气,国舅爷识人之明,臣自愧不如!”
“这也是朕为什么破格命国舅张贵为阁臣,数次督师的原因所在。”
“他在识人用人这方面,你们几条街都比不上。朕都自愧不如!就比如你徐孚远,如果不是张国舅举荐说你识大体忠诚可靠,朕也不会让你任河南巡抚,而你也的确没负朝廷,他高崇俭身为湖广巡抚都投附伪朝,而你硬是没有投附,也没有懈怠,一直督促乡兵训练,以致于能使杨嗣昌败退河南而不至于继续败走,且在今日能用乡兵大败叛军!”
天启也就因此继续说了起来。
河南巡抚徐孚远也就附和着道:“陛下说的是。也全奈陛下英明,不拘一格用人。”
天启接着又看向杨嗣昌:“所以杨嗣昌,你既然适合做武将,就踏踏实实的做武将,将来也不愁不能封侯。”
“而朕记得建奴常把他们最勇武善战的人封为巴图鲁,以示荣耀。这巴图鲁是第一勇士的意思。朕也封你为我大明的第一勇士!吩咐有司,赐杨爱卿‘大明第一勇士’匾额,且在其家乡造‘第一勇士’牌坊,官升游击,着兵部量才而用!”
“而河南巡抚徐孚远则以调度有方,升为经略,代替杨嗣昌,加太子少保。”
“国舅张贵用人有方,加太师。”
天启说着就突然吩咐了起来。
太师是官衔中最尊贵的一种官职,生晋太师,死谥文正,对于文官们而言,更是最高的荣耀。
《极灵混沌决》
杨嗣昌此时都因此都不由得嫉妒起张贵来。
虽然三公三孤是可以封赏勋贵外戚,但现在他却被皇帝定性为只适合在武将路上发展,还被赐予“第一勇士”称号,这无疑让他更加妒忌!
他真不明白,凭什么自己一个两榜进士却要得这么个封号,而偏偏未读过圣贤书的张国舅却能当太师!
杨嗣昌甚至一点不想当这什么第一勇士,尤其是不想让皇帝把这第一勇士的牌坊立在自己家乡!
这无疑意味着将传于天下人知道,他杨嗣昌是个莽夫,一个很善战的莽夫,似乎在把他强行踢出读书人的行列。
但杨嗣昌却不敢拒绝,还不得不故作激动地道:“臣谢陛下隆恩!也谢国舅爷给在下这么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杨嗣昌说着就掩面而泣起来。
天启只当他是喜极而泣,也就没怪罪。
在张贵和徐孚远也谢了恩后,天启就只很高兴地道:“其余诸将也都报于兵部,按功行赏!今日大胜,今晚朕赐宴群臣将士!”
“万岁!”
“万岁!”
“万岁!”
一时,群臣将士皆欢呼起来。
而唯独杨嗣昌还在流着泪,强笑着,故作掩饰道:“臣好激动,臣真的好激动,激动地控制不住眼泪,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