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郡王府、公主府够大,里面大大小小的院落不少,虽说成家了,各彼此还住在双郡王府,再则他们自己也愿意在一处居住,隔三岔五的串串门,晨昏定省的倒也热闹。

这里正说话,钻水鹰妻挺着大肚子,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进来,人未到,声音先到了,“师娘,出大事了,天大的事啊。”

陈湘如坐起身,看了眼钻水鹰妻,她不比云中鹰妻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她只是随常商户家的小姐,但因钻水鹰自己看上了,陈湘如便成就了一段良缘。

钻水鹰妻是个打理家业的好手,早前交到她手里只得二百亩的田庄,而今已又另置了一座五百亩的,两家铺子也变成了四家铺子。

她请了安,道:“师娘,我听说毛师弟把人家一个黄花闺女的肚子弄大了。”

陈湘如道:“别见风就是雨,阿云回来没,让他问问阿毛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郡王府因这事都传遍了,各种版本都有。

有说那姑娘黄氏,长得像天仙一般,是和容乐公主一样的美人,只一眼就把锦毛鹰迷住了。

有说那姑娘使了下三滥的手段,给锦毛鹰下药,这才怀了锦毛鹰的种。

还有的人说,那是姑娘看上了锦毛鹰,非赖上锦毛鹰的。

而这厢,云中鹰与钻水鹰兄弟俩唤了锦毛鹰到云居里叙话。

锦毛鹰迷迷瞪瞪,若有所思地道:“黄三娘真怀上了?”

钻水鹰顿时跳了起来。还真是人不露相,“那孩子真是你的?”

“她若怀上了,我纳她为妾就是。”

云中鹰身为大师兄。此刻立时怒了,“这是什么人话,孩子是你的,你欺负了人家姑娘,纳为妾就了?”

“只能为妾,难不成还为妻,她想别的。怕是不成。”

一石击起千层浪。

当陈湘如听说这事后,又气了一场,可到底是徒弟。又不自家儿子。

*

这日夜里,睡得正沉,隐约间有什么东西拂过脸庞,一睁眼不由惊呼一声。竟是吕连城从孟京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大半个时辰了。让丫头下了面吃,刚洗了澡,原想在孟京多住两日,可就只那几日都快烦死了,我又挂着你和孩子,就先回来了。”

“父皇、母后可好?”

“好着呢。”他顿了一下,“母后说,待入秋后。让你带着孩子回孟京给她瞧瞧,她还是五年前见过鸿儿呢。鹏儿、鹞儿还没见过。”

孟京内,朝臣们也争斗得厉害。

程元吉、程元瑞还有贤妃所出程元兆人人都欲做太子,明争暗斗,各结党羽,而孟帝最烦的就是结党营私,处罚了几个臣子,不敢在明面上闹了,却在背里各使绊子。

吕连城身在北方边城,又驻守与燕国相接的边城,手握十万兵马,在几个皇子眼里,自然就成了香钵钵,一回京城,几人都派心腹来示好,还有的送了厚礼。

吕连城懒与应付,寻了个藉口,早早回到相州。

他正欲俯身亲热,陈湘如连连将他推开,“我有身子了,有两个多月了。”

“这回该是女儿吧?”

陈湘如笑,“无论儿子还是女儿,再生这一胎,我再不生了。你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吕连城笑得灿烂,抱住陈湘如,道:“给我姑母的银钱都着镖局带回大漠了?”

“又备了一万两银子,够他们使一年了。”

吕连城虽离开大漠,在相州安家,可每年都会五千、一万两地往族里送银子,族人的日子也比以前更好了,只是他们依旧不肯来中原,对于他们来说,大漠才是他们的地方。

狼族则与鹰族不同,这些年又与孟国皇家培养了一批武功高强的侍卫,就连夜狼都做了孟国宫中的金吾卫副指挥使。

此时陈湘如还在赖床,吕连城就去了练功房,二话不说,指着锦毛鹰道:“给你一个机会解释,混账!你和黄家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锦毛鹰双膝一曲,“徒儿甘愿受罚。”

吕连城气得不轻,“你以为受罚就完了,说不清楚,你就在这儿跪着。”一转身,走了。

陈湘如听罢之后,总觉这事很蹊跷。

锦毛鹰在儿女情上,因为吕连城的言传身教,不像是会干糊涂事的人,要是他能干出这种事,怕是早几年就做了。

到底哪里不对?

奇怪的是他,他愿意给那姑娘一个名分,却只给妾的名分,这也太奇怪了。

夜里,陈湘如到了练功房,锦毛鹰还笔挺挺地跪在地上。

“阿毛,你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语。

陈湘如又追问了一遍。

他还是不语。

陈湘如斥走左右,站在他的身侧,定定地看着空荡荡的练功室,“阿毛,我们相识有十几年了,当年你们都还是孩子,转眼云中鹰也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而阿水也要当爹了。我知dào

你的为人,断不会做那种事,这其间定有什么隐情,你且告sù

我。”

锦毛鹰抬头,面露感动,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都信了他干糊涂事,却唯有陈湘如相信他的为人。

陈湘如道:“到底是什么隐情?”

锦毛鹰咬了咬唇,“黄姑娘的孩子与我无干,正月时,我带人巡视边城,在山林中发xiàn

被人侮辱的黄姑娘……”

“那人是谁?”

锦毛鹰摇头,“我赶到的时候,只有黄姑娘在,她当时吓傻了。见到我后,才回过神来,求我别把这事说出去。说要是被她们村里人知dào

,要将她浸猪笼的。”

他是同情黄三娘,又兑践诺言,答yīng

了她不说出去,便不将实情道破,哪怕被人逼着给个名分,明明与他无干。却愿意给黄三娘一个侍妾的位分。

陈湘如道:“你起来吧,你师父那儿我去说。”

吕连城听说后,道:“好大的胆儿。居然诬阿毛,看我不把那奸\夫给拽出来,害我郡王府的名声,岂是这般容易的?”

又几日后。吕连城令云中鹰与锦毛鹰又去了一趟边城。特意处理此事,在他们的追问下,黄姑娘还真道破了玷污他人的真实身份,竟是他们同村的泼皮,原是一早就盯上黄姑娘了,那天知黄姑娘独自一人出门,就下手了。

可黄姑娘着实不愿跟那泼皮,忆起锦毛鹰长得英俊。还是个有品级的将军,当时便心动了只说是锦毛鹰。

事情水落石出。黄姑娘被父母许给了同村的泼皮,可她不肯,竟寻死觅活地跳河,她本无事,可是孩子却没了。

锦毛鹰一时心软,便领了黄姑娘离开黄家庄,答yīng

替她在军中寻个夫婿,军中上了年纪未成亲的军人倒有不少,最后觅了个三十出头的小旗,也算是成就了一段良缘。

众人聚在一处时,陈湘如轻叹道:“阿毛该认真寻门亲事了。”

锦毛鹰面容一红,结结巴巴地道:“师娘……我……早有看中的了……师父心中只师娘一个,我眼里……也只有她一个……只是她总有长不大。”

陈湘如怔怔地道:“你……看上了一个孩子?”

天啦,他这是什么心态。

居然看上一个孩子,还要等人家长大,这等到什么时候去。

吕连城则一脸惊恐地看着陈湘如的肚子,不会是盯着他师娘的肚子,想让他师娘给生个小娘子吧?

这锦毛鹰已经二十多岁了,他女儿还没出生呢。

锦毛鹰忙道:“不是,不是!他已经有十一岁了,再过四年就能及笄,我不过长她十三岁,想来倒也合适。”

长十三岁还合适?

陈湘如眼珠子一转,“她……同意了?”

“她当然同意了,她五岁的时候就说过,‘阿毛哥,等我大了,你娶我好不好?我答yīng

她的,怎能变卦。’”

叫他阿毛哥的?

陈湘如张大嘴巴,“你不会说是月娥吧?”

月娥今年可不正好十一岁。

这个年纪也该要议亲了。

锦毛鹰这些年不娶妻,原是盯着自家的姑娘了。

锦毛鹰一脸通红,“师娘不同意?”

这个锦毛鹰五岁小姑娘说的话,他就当真了,还要真等下去,等月娥十五岁,锦毛鹰也该二十八了。

太恐怖了,锦毛鹰这算怎么回事,居然诱惑起几岁大的小姑娘。

陈湘如对着外头,“把县主唤来,越快越好!”

锦毛鹰垂着头,小心地看着吕连城,他的脸色很难看。

不是锦毛鹰不好,也不是月娥不好,他们都没想过会出这等事啊。

不多会儿,月娥过来了,低垂着头,小心地偷窥着父母。

陈湘如道:“月娥,你自己说说,你和阿毛是怎么回事?”

月娥笑着,“阿毛哥说等我及笄就娶我。”

“你同意这门亲事?”

“我愿意。”月娥一说完,扭头跑了。

她打小就长得像个瓷娃娃,人见人爱,如今十一岁了,亦长开了些,越发水灵动人,但凡见过月娥的,谁不说她是个美人,要是再过几年,怕是就更美了。年纪不大,在相州城里竟得了个“相州第一美人”的雅号。

月娥的眉眼里有几分李湘华的样子,这琴棋书画、打理内宅、主持中馈都是学过的。

锦毛鹰见吕连城铁青着脸,扑通一声跪下,“求师娘、师父把月娥师妹许配给我吧,师妹说了,让我尽快向你们提亲,她……她怕师娘将她另许人家。”

月娥都应了,她岂有不应之理。

锦毛鹰武功好,人长得好,就是学问也不差的,更重yào

的是,要是月娥嫁给锦毛鹰,将来他一定会好好对月娥。

月娥才五岁,两个人就说好了。陈湘如有些想不明白锦毛鹰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对一个五岁小女孩说的事兑践诺言。“挑个吉日,把你们的亲事订下来。”

月娥长得好,陈湘如还真怕到时候有人打上她的主意,更怕月娥嫁入皇家,早订亲也好,最好借着这事办次宴会,闹得整个相州城都知晓。

这年三月,双郡王府办了场赏花宴,月娥与锦毛鹰订亲了。

师兄弟们没少拿这事打趣,直骂锦毛鹰不地道,月娥才多大,他竟一早就盯上了,只是锦毛鹰要等月娥及笄才能娶。

两人订了亲,月娥便学陈湘如的样给锦毛鹰裁新衣、做鞋袜,学得像模像样。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陈湘如第四胎总算得了女儿,不是一个,还是两个,都说双生子长得像,还真是一样,细瞧之下,却又能觉得姐妹俩一个眼睛像吕连城,一个则十足的像极了陈湘如。

四年后的秋天,月娥嫁给了锦毛鹰为妻,一成亲便住到了双郡王府的毛居里。

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吕鸿袭郡王爵被封为世子,文武兼备;两个女儿亦被孟帝封了县主位;吕鹏最是贪玩;吕鹞则喜欢云游四海,喜欢读一些奇闻轶事的野史书籍。

陈湘如并不约束几个孩子,更有纵容他们随性发展。而在这块,吕连城便扮演了严父形象,整日拿着棍棒追着三个儿子不是习武就是读书。早前,因为吕连城打了吕鹞屁股,被陈湘如发xiàn

孩子屁股上的鞭痕,为此与吕连城闹腾了许久。

这会子,吕连城扬着鞭子,纠结着要不要再落下去。打了,小孩子皮嫩,怕又得皮开肉绽,指不定又被陈湘如责怪“不知dào

的,还以为你是后爹,有你这样打孩子的,打几下就成,没个轻重,打了孩子,大半月孩子都不能坐。”

高高地扬起鞭儿,却迟迟落不下,吓得吕鹞胆战心惊,吕连城正要落下,想好了,就轻轻打一下,当是吓唬吓唬孩子,可还没落下,就被吕鸿一把将吕鹞给扯开了。

吕鸿像极了吕连城,颇有几分严兄的样子,神色俱厉地道:“快去,把今儿的功课做完,还得再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吕鹞飞野似地逃开了。

吕鸿扮了个笑脸,“爹,三弟已经知错了,你就饶了他。我会督促他认真学习的。”

吕连城没打成孩子,一脸无奈,“盯着鹏儿些。”

“是。”

吕鹏呆立在旁边,一时间手足无措,就怕给他算账。

没想吕连城只轻描淡写地叮嘱了吕鸿几句,转身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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