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萌白着一张脸望着自己的父亲：“爸，你怎么会突然来公司？”
韩征叹了口气：“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怕你一个人撑不住，就过来看看。”
韩萌紧紧皱着眉头：“可是你来了不也是一样，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韩征摇摇头：“我是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至少我比你沉得住气，越是这个时候，你就越不能乱了阵脚，邱助理在公司这么多年，你这个时候让他离开，只会让公司内部更加人心慌慌，你知道吗。”
韩萌冷笑：“那你难道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有多过分吗？难道这样的人还能留吗。”
韩征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了：“要我说，你们两个之所以会谈崩，主要责任都在你，你什么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
韩萌端起来面前桌子上已经凉掉的咖啡：“人已经走了，您再和我说这些有什么必要，我把话撂到这儿，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去给他道什么歉的。”
韩征点点头：“我也不是真的要请他回来，因为我知道，这种情形下，就算是请了他也不会回来的。”
韩萌不言语了。
韩征继续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一下，以后，再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哪怕公司真的垮了，也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赢得起不是什么英雄，输得起才是真英雄。”
韩萌答道：“好的，我知道了爸，没什么事的话能回去吧，这里你又帮不上忙。”
韩征眼睛里面满满的血丝，很显然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小萌，我想知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韩萌愣了一下，然后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公司现在是彻底的完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回天之力，我打算，让人把公司资产拢一下，然后就宣布破产。”
韩征脸色难看的怕人：“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韩萌此刻倒是平静很多：“不过爸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放过祁天辰的，我打算去M国，那边也有我的产业，等我有了实力，我再回来找他报仇。”
韩征点点头：“可是如果，你这辈子都不是他的对手，是不是这个仇就不用报了。”
韩萌脸色难看：“爸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用么。”
韩征摇头：“不是你没用，而是你的对手太强大，你别忘了，当初祁天辰来Z市，实力远不及我们，可是你不是一样没能扳倒他。”
韩萌不言语了。
祁天辰应该是她活到这么大，遇到的最难对付的一个对手了。
头脑清晰，思路敏捷，出手又狠辣。
一般人哪有他那样的手段？
韩征继续道：“不管你现在愿不愿意承认，以你自己的力量，都根本没法子和他抗衡，现在是，将来也是。所以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彻底放弃韩氏，也放下对祁天辰的仇恨，要么……”
韩萌挑眉：“要么什么，难道爸还有另外的法子想么？”
韩征点点头：“法子的确是有的，但是是唯一的一个，而且，你未必会考虑。”
韩萌苦笑：“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呢。”
韩征笑笑：“你并不是走投无路，如果你现在选择接受赵晓勋，傍上赵氏这棵大树，他祁天辰就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韩萌神色复杂，一言不发。
韩征语重心长：“小萌，你就不要固执了，退一步对你没有坏处，赵晓勋可是赵氏唯一的接班人，而且我还听说，赵宣城最近身体一直不好，等到他接管赵氏的商业帝国，那可是前途无量。”
韩萌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件事情你让我再考虑一下吧，我真的是，不想通过这种途径，来报仇……”
韩征叹气：“我知道你要强，你不喜欢赵晓勋，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和他一起，也可以把这作为一个策略。”
“策略？”韩萌满脸错愕之色：“爸的意思是，让我欺骗他，然后将来，再出尔反尔？”
韩征笑道：“你不出尔反尔更好，不过，兵不厌诈，你也可以，给自己选择另外一条路。”
韩萌摇头：“不行，赵晓勋对我是真心的，我不接受他倒也没什么，但是我不能欺骗他的感情，那就太不地道了。”
韩征点头：“当然，这件事情要你自己拿主意，好了，我也累了，就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他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韩萌道：“好的，我知道了爸，我会考虑的！”
韩征这才出了办公室的门，穿过走廊，然后直接进了电梯。
电梯里面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还没有修好。
里面黑洞洞的。
有两个公司员工用手机照亮，微弱的灯光之下，他们并没有看清楚韩征的脸。
电梯启动起来，两个人就开始说话，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我也真是时运不济，费了好大力气进来公司，这才工作不到一年，公司就要倒了，哎！”
另一个是一个年纪大些的女人的声音：“像是你们年轻人其实还是有优势的，这里不行，去别处找工作也容易，我们这些老人家可就不好办了。”
男人就道：“你们有阅历呀，而且本来也就快要退休了，怕的什么啊。”
女人答道：“一般的公司，招工都有年龄限制，过了40岁到哪里也不爱要，要说工作阅历和经验呢，倒是有的，但是像我们这种不大出众的，也不吃香。”
男人就道：“说的也是啊，要我说，咱们的公司毁就毁到韩萌手里了，如果老总裁不退位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女人叹气：“谁不说是呢，老总裁做事沉稳，无论如何也不会不自量力的去得罪祁天辰，也就不会害了这好几千人丢饭碗了。”
男人冷哼：“那个韩萌哪是个当总裁的料，每天咋咋呼呼的，看她就不顺眼，尤其是这两天，你看她那态度，逮着谁骂谁一顿，疯狗一样！”
电梯的门这时候打开，站在前头的韩征先一步跨出门去，却不知道为什么，脚上虚软，身体一下子栽倒在地。
那一男一女两个人见状，都乱了阵脚。
女人急忙的蹲下身去：“先生，先生，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当她看清楚韩征的一张脸的时候，整个人就懵在了原地，话也说不出来一句。
那个男人已经拨打了120，然后又招呼人过来帮忙。
这么一通闹腾，韩萌那里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她迅速的赶过来，而此时，救护车还没有到。
韩征脸色铁青，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
韩萌急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怎么会这样啊，我爸刚刚在我那里出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晕过去了？来人，去给我调监控，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秘书听了，马上叫人去监控室。
刚刚电梯里的男人和女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女人开口：“刚刚老总是和我们一起坐电梯下楼的，当时因为电梯故障，里面没有灯，我们只好打着手机照亮，没有认出来是老总裁。”
韩萌冷着脸望他：“然后呢，你们都对他说了些什么？”
女人摇摇头：“我们又没有认出来他，所以没有和他说话，倒是我们两个，聊了几句天。”
韩萌已经意识到什么：“你们都聊了什么？”
还没等女人回答，楼下的救护车就到了，医生护士蜂拥而上，把韩征抬到救护车上，送下楼去。
韩萌自然要跟出去，不过她也没忘了警告那个女人：“我告诉你们，我爸要是没事什么都好说，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望着韩萌离开的背影，男人望望女人：“不放过我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反正公司也撑不下了，求我们留，我们也懒得留呢。”
女人叹气：“话是这么说，可是……哎，也怪我当时没有留意，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但愿，人不会有事吧，不然我们可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救护车上，医生已经给韩征打上了氧气，然后又给他量血压，还有心跳。
韩萌面无血色的站在一边，望着那个医生：“我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会有危险吧。”
医生摇了摇头：“因为没有经过仪器检查。暂时我还没法给你确切的答案，不过照我的经验推断，老人十有八九是脑梗，也许还伴有出血，情况不容乐观，你们家属要有个心理准备。”
韩萌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脚上一软，要不是身边有护士扶着，就直接摔倒在地了。
她声音都在发颤，使劲的摇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爸爸本来身体还好，血压又不高，怎么会得这种病，你一定是搞错了。”
医生叹气：“我也希望我自己是搞错了，但是，正常来讲是不会的，这种病一般都是因为受了刺激引起来的。您父亲，最近情绪一定不好吧，晕倒之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