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只是没有人敢于提笔书写

领路人一摆手,“这谁能知道,但知道的总不会少就是了,不然也不可能传出来。”

是,知道的定然是不少,不然怎么可能引得奉国整个国家的百姓都在争这小小的一颗珊瑚。

更何况就算是京都中他不知道,可他带着兵将攻打的奉国数月又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听说到?

在细细回想,那一次次都比她预想中还要快不知道多少的回来时间,一直拖沓着跟在她身边不回京都,还有离开那天的异样……

好像一旦是心中有了答案,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现在你明白了吧?这珊瑚不是珊瑚,是命!是全家人的命!”

领路人还在说着什么,但白果只是觉得分外的嘈杂。

盍星阑最先发现白果的异样也能明白白果异样的开始,所以他直接打断领路人并且询问说:“就算是康乐郡主喜欢珊瑚那也不可能违抗皇命放这么多人进去,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知道这个消息的百姓不多也不会不少,不然这么小的一个珊瑚就被当街如此争抢实在是太过于激烈了。

“康乐郡主是白监督,总能放一些人的……”

领路人在这个问题上再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和博学广知,他说:“不知道白监督能允许多少人进去,但总要给人一些希望的。”

海啸是什么样子的上一次就已经见识过了,能活下来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在这一次中从这个世上消失。

“也许就看在珊瑚的面子上在多放一些人呢?”领路人看着自己满屋子的宝贝却眼神平静的不像是话。

盍星阑是能理解一些的。

可能命就要没有了又怎么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更何况在自己死了以后这些还不知道是谁的。

要是这样想他将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好像有了答案。

重要又不是那么重要。

“你抢这珊瑚是为了卖给谁?”

若不是有了想要买卖的对象又怎么会如此不惜代价的用琉璃来换,定然是那家出的价格更高。

“不卖。”领路人说:“我也是成周国的人,可我能活下来是这里的百姓帮的忙。”

“我最早行商的时候只有一腔孤勇,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我可怜让我第一次就挣了个满载而归,但我贪心不足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的出海,我在奉国换到了很多的货物也用了奉国的人做船员将货物运回去,只是这一次并没有这么幸运。”

“全船三十六人只有我一个活下来了,船在出海的当天就遇到了罕见的风浪将我们一船都的人都击落在了海中,救我的是沿海的一位捕鱼老者,他帮我将那三十五个船员埋了。”

“三十五个船员都是我临时找来的,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家人都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哪里人,我后来也寻找过很多次但只找到了十家。”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些,但我将这十家好好对待后我的生意远比其他人要顺遂的多,这些年出海我也在没有遇到过大的风浪,甚至和我同一天出海的人遇到了海盗我也能平安的将货物运输回去。”

“他们若是还跟着我那这一次也是不希望我将他们的家人留下来的,更不会希望我让他们的家人同样死在海水中。”

“所以你是想要将这里的百姓全带到成周国中吗?”盍星阑是询问的,但是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他的态度。

乜枫也没有忍住说:“你和船员之间的恩义牵扯到了奉国和成周国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两国之间要在意的太多了,要遵守的也太多了。

这并不是说有一个感人的故事有一个让人动容的经历就能违背国法国规随心所欲的理由。

“我知道。”领路人说:“可他们又能去哪里呢?你们没有见过海啸不会理解这里的人恐慌,你们没有经历过濒临死亡的绝望也不会理解他们此时的无助,同为百姓的角度上你们站在的位置是并未感同身受的坚守己见上,我站在的位置是同为苦难人的角度上。”M..

感同身受这是一个很让人动容的存在。

就比如一个成周国的人会对并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存在了某种感情,就比如在这之前他们互不认识,甚至后来他都回忆不起来那些面容。

但因为这个存在,他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违背了自己最初站立的位置上而做的,甚至他将自己的利益都送了出去,为的是另一方的百姓。

其实白果是有些难以言喻的。

她接受的教育中是女子贤良淑德,是女子知书达理端庄贤惠,也是忧国忧民、赤心报国。

但是她没有学过若是其他国家的百姓遭遇了危难她该如何,也没有看到过其他国家的百姓求助应当如何。

就如她想要天下太平的想法在所有书中都没有存在一般,好像有一部分的内容是空缺的,而这部分空缺没有人上前去填补。

白果想要让世人看到这部分空缺所以她站在了这个位置,所以她在向着这个进发,她以为这一条路上她应该是孤独的。

但在这一刻白果才明白,原来这部分不是空缺,只是没有人敢于提趣÷阁书写,所做之人寻不得路,有路之人不曾施以援手。

就如同他说的,她们身处成周国的立场上,她们没有见过海啸,她们可以冷静的分析,但是奉国中的百姓不一样,他们身处其中,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内心是多么的恐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所用了多少的心思于这一场求活路中。

谣言也罢,真相也好,只要能多一条活路没有人不会不去尝试的。

“你想要他们活你就只是用这个谣言来帮助他们吗?”

白果开口的瞬间就吸引了领路人的目光,可能是因为白果是这些人的领头,也有可能是因为觉得白果没有威胁。

“你带着他们到了瑞玉州若是那里的将士不让路你又能如何?你是能强攻打过去还是能偷渡过去?你一船将他们带过去若是不如在虹梁国中呢?那你就是断了他们最后一条生路的……”

白果很慢的说:“刽子手。”

在虹梁国他们是还有活路的,虹梁国的人需要奴隶,需要很多很多的奴隶,也需要很多很多的做工的百姓,他们过去可能会被压榨,可能做这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可能活的不如现在,可能卑微,可他们活着。

但成周国不一样,成周国并不需要很多的奴隶也不需要其他国家涌进来的百姓,刚刚平静下来的瑞玉州和会平州正是缓慢恢复中,他们才刚刚和成周国建立起来了和平,他们才刚刚信任了成周国,他们也才刚刚和平刚刚安定下来。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随意让陌生人踏进自己的家园中的。

没有人能确认奉国百姓的善恶,没有人能确认他们在进入成周国之后不会烧杀抢掠,不会争抢房屋田地一切他们原本赖以生存的东西。

所以即便是白果对他理解,对此时他的困境清楚,对自己此时的冷漠对现在这般不施以援手明明白白的她也还是不能只凭借着自己的那些想法去做这些事情。

那部分空缺是太多的东西了,填补的时候白果不希望是囫囵的。

“我想要带过去一共五百七十九人,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领路人不知道是因为白果问话太过于严肃还是同为成周国的本能不想要隐瞒,所以他如实的和白果说:“我还有银钱,我算过了一个人的过路费若是一百两银子这就是我能带过去的极限,带过去我还有剩余的银子可以养他们三个月,三个月中总是可以有一条活路的。”

一个人一百两,五百七十九人就是五万多两银子,这对谁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

但是白果敢肯定他的银子是送不出去的。

瑞玉州和会平州是她一步一步跟着走到今日的,那些兵将分布的位置她比朝堂还清楚那些将士的品性她更是比大都督还要了解。

她更清楚自己为何会将这些人放在边界处看守。

所以其实这条路并不是一条活路。

从奉国道成周国的方位和虹梁国是完全相反的,他将这五百多人带出奉国到成周国也就意味着断了他们最后的生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领头人说:“你觉得我是痴人说梦,近六百人不是六十人,数量如此庞大怎么会有将士敢于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所以呢?

领头人带白果出了这间藏宝阁带着白果下了一层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中。

漆黑潮湿阴暗中一排排床铺相连,房间中有俩个船员看到领路人进来用奉国话说:“哥。”

随后看到他身后的白果等人时满是疑惑,那身哥也留下了疑惑的尾音。

“是我在成周国中的朋友,带她们来认识认识人。”

领路人是这样说的,但奉国那些人明显能察觉出白果等人并不友善的气场,所以依旧警惕的看着白果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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