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眼神之间多了什么,但话还是恭恭敬敬的,“是是,下官多嘴了,下官这就去准备。”
准备什么并没有说,但从官员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来也没有差人过来。
白果在屋中将这一天没有看的信件都看完之后才问一直守着的玉兰:“何时了?”
玉兰这话回的很快,“过去俩个时辰了。”
俩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这名官员都没有在过来可见也是一个并不喜欢白果到达此处的。
白果轻点了点头,眼眸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忽的皱了皱眉,玉兰有所感悟解释说:“刚才三十三说有人往这边过来了,不过现在都已经被清理了。”
这一路上这种事情都已经稀松平常,玉兰却在说完之后陷入了沉默。
这一刻玉兰心不定,她在想自己所要准备走的路是不是对的。
既然是对的,为什么要踏过这么多人的尸体?
锦宁州京都。
昏暗的夜色隐藏下了一天的纷乱,虚假的平静笼罩着这方天地。
庞阳在月色中坐在房顶望着瑞玉州的方向,朦胧的月色将他的危险压下去了几分。
脚步声从院门外一路进来恭敬的对着房梁上的人行了一礼道:“将军,那些使者都离开京都了。”
月色远在碰不着的地方,庞阳又看了很久才收回视线反问了一句:“夷丰的呢?”
“也已经离开了。”
庞阳顿了顿。
不知道是不是月色太过于朦胧,总觉得那一瞬间看到了鲜红的颜色。
“将军,丽妃和礼王这一次被完全挑唆起来,一个月不到京都绝对会大乱。”
几国逗留了这么长时间才离开,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看一看成周国未来的新皇是哪一个。
“准备起来吧。”庞阳目光投向了那在夜色中也依旧明亮的宫殿,“安王和静王哪边给予警告。”
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提议说:“将军为何不等京都乱起来之后在出手?这个时候警告得罪了这些殿下不说也不会让皇上记住将军,更不会让百姓感恩。”
如此行为已经牵扯到了调动兵马,若是因为这件事被皇上记住太过于得不偿失。
庞阳眼眸在这句话中有明显的笑意,但他说的是:“皇上手眼通天。”
手眼通天?
侍卫是有一些明白的,当今确实有这个能力,但如此说来又为何需要赤忠将军来清理这一次的混乱?
侍卫等了几息时间并没有听到后面的解释就想要退下,可这瞬间也不知道是何种心理抬起头看向了那房顶。
他见过很多场景下的赤忠将军,有在皇上面前进退有度的,有在他们面前严厉勇猛的,有在敌人面前凶狠嗜血的,但不论是哪种都没有在他意外看到的一次中让他震惊。
赤诚简单。
少有人能真正的做到从身心透露出来的这俩个词。
在那人面前战场上杀敌无数的赤忠将军身上无一丝的戾气凶狠。
干净的不像是一个人。
而现在,在房顶上的那人此时的状态就是如此。
那些在战场上带出的血气在这一瞬间都像是虚化了。
侍卫没有在说什么,轻声告退离开。
有些事情若是不知道便不会多想,可知道了心中就不会再如此的安静了。
康乐郡主如何成周国所有人怕是都已经知道了,第一个女子爵位赶奔赴战场,第一个女子战场施医救将士,第一个女子痛击夷丰为将士讨回公道,第一个女子郡主在听到战事将起千里奔赴救百姓,第一个女子郡主敢于上城墙被敌军万人记住,第一个女子郡主敢于担失败后千年的骂名守城……
同样是第一个女子二品官员的朝中大臣。
这些事情京都中所知甚少或是只有表面,他们并不了解这些事情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康乐郡主对成周国的影响,他们只是以为这一次的二品官员他们阻止不了,可他们看不清,能去瑞玉州和会平州且能最快清理干净俩州的那个最佳的人其实只有康乐郡主。
没有人能比她更能轻易得到民心也更容易被百姓所相信了。
天下人最在乎的没有不同,她所做的事情即便不是同一国朝也会为她所做之事动容。
她曾经做下的事情早已经为她今日铺好了路,军、民。
俩者之心她早已经获得。
这样的人最后的结局如何他不敢想更不能想,但他知道皇室中没有人会希望康乐郡主手中的权利更多了。
如果赤忠将军想要和康乐郡主在一起,那康乐郡主必定要牺牲什么才有可能。
侍卫缓下了脚步。
身为男子身为赤忠将军的属下他应该是助赤忠将军的,更何况他是真的对赤忠将军崇敬。
可……
若是对面的那个人是康乐郡主侍卫觉得自己如何都安不下来心。
康乐郡主是有野心的,这份野心从她接受了官员之位出发前往瑞玉州和会平州就可以看出来。
侍卫停住了步伐转头重新看向了那个房顶,上面那人依旧清晰。
皇上现在剩下七子五女,但这几个没有一个有这位郡主的魄力。
那明知道这些的将军又为何放不下这份心思?
天亮,庞阳身穿朝服出现在朝堂之上,听耳边众多官员的争吵,听耳边众多的议论,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忽然混乱起来,礼王衣衫不整满身血污的将殿前侍卫推开踉跄走入殿内一双眼睛从未有过的凶狠紧缩庞阳,手中的佩剑直指。
一众官员的惊骇中庞阳过于的淡然。
礼王面目狰狞,“你毁了本王!你毁了本王!”
他的最后一击溃不成军,他的最后储蓄犹如笑话。
“你毁了本王!”
礼王毫无理智的在大殿中吼叫,几步之间靠近庞阳高举佩剑,犹如疯魔一般。
他往后的皇帝生涯还没有开始就如此结束,他甚至都没有在那群人中见到他露面!
他……
恨将他所做之事传到他父皇面前的康乐郡主,恨不留情面的恭王,恨不助他的严家,可他更恨眼前这个将他一切都击溃的家仆之子!
官员之间有想要阻止的不敢上前,更不敢出言在这个时候吸引礼王的注意。
庞阳眼神之间并无变化,但身上的满含杀意的气场在这一瞬间让整个朝堂的人都被镇住了。
众人心中一凌在看着礼王拿着佩剑踉跄前行时却好像看到了礼王在走黄泉路。
“二皇兄!”
定西王挡在了礼王的去路前反手就将锋利的剑给卸掉了,声音带着呵斥提醒的意味。
可这个时候的礼王早已经恨到心茫眼茫,眼底映照的只有在哪里屹立的身影,脑中也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谁杀了他本王封你们坐这个位置!”
定西王皱眉捂住礼王剩下的话将礼王逼跪向上位,“父皇,二皇兄应当是乱喝了什么药物,儿臣这就将二皇兄带下去……”
轩贤的目光从礼王身上移到了定西王身上。
这一刻朝堂上寂静。
“去吧。”轩贤的话不带一丝起伏,就犹如这一场闹剧早已经料到了。
定西王觉得轩贤此时的神态怪异,但被按着的礼王疯狂挣扎又让定西王不敢在朝堂上多停留,让侍卫抓着人就将人带了出去,自己向着上位行了告退礼才离开。
从始至终定西王都没有看向庞阳,更没有询问庞阳做了什么惹得礼王如此,好像一些事情早已经知道了一样。
朝堂上氛围异常起来。
瑞玉州永安城。
天亮时戈音已经伺候白果用完了早饭,白明夏来这里一个月跟着将士们到处玩瘦的倒是比以往明显多了,此时起身时身姿高挑。
“堂姐,明夏今日的功课已经背完了,可以让玉姐姐带着玩吗?”白明夏双眼发亮的看着白果,这副精神的摸样和白果形成对鲜明的对比。
白果的眼眸在白明夏身上停留了几瞬点了点头。
戈音心疼白果昨天半夜才睡还是轻声劝了一句,“郡主休息休息在做事吧。”
白果摇了摇头,说:“将城所有官员召集过来。”
戈音心中叹息脚步之间却是不敢耽误的下去传了命令,可命令传了下去,一刻钟过去了却是没有一个人过来。
戈音朝外面看了数次都没有看到身影不由得皱了眉。
这些人是不打算过来?
屋中白果将最后的俩份信写完吹干封进了信封中,抬头看到皱眉的戈音不禁莞尔,“皱什么眉,他们不过来我们又不是没有办法了。”
守在门口的暗介和三十三带着人同时行礼退下。
戈音在这瞬间回身看浅笑的白果,看她眼眸中的波澜不惊。
“你想想自己的事情。”白果示意戈音走的近了一些,看着戈音的面容问她:“喜欢瑞玉州吗?”
戈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奴婢不喜欢。”
白果并不意外,目光在这华丽的府邸中看着又问了一句:“那你喜欢这里吗?”
戈音坚定的摇头,“不喜欢。”
她对沙国本就不喜欢,不喜欢他们踏入了平静的上双州,不喜欢他们斩杀了无数的成周国战士,不喜欢他们的百姓如此的难以管教,不喜欢他们对成周国的敌意,更不喜欢这一路上他们对她们的针对。
即便这里富贵的远比她之前看到的任何地方,即便这里华丽的是她这辈子都不会见过第二次的地方。
白果眼神温和,“有个人一定喜欢这里的。”
戈音看向白果,实际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司东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