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似有感应般,亲完季于修额头,她抬头朝住院楼八楼窗台看去,陆景洐苍白如纸的脸,映在她瞳孔里。
她眼神淡淡,如看一个陌生人。
“陆景洐,如你所愿!你彻底失去我了!”
她在心底默默说道。
拼命忍着,但还是红了眼眶,她垂下眼帘不再看。推着季于修往前走。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时念才推着季于修回病房。
在电梯口,时念苍白的脸上透出紧张之色,如果不是季于修坐轮椅必须坐电梯,她肯定是宁愿走路都不坐电梯的。
埋在废墟里的那几天,让她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电梯门打开,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推着季于修进去。
门关上的瞬间,她身体就开始抖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小念,别怕,我们不是在废墟里。”
季于修身体半侧,紧握她的小手,柔声安抚。
时念轻轻“嗯”了声,感受着男人掌心的温暖,心脏不再那么剧烈跳动,缓了下来。
他们住的楼层不高,很快就到了,电梯门一打开,她就快速推着轮椅出去。
回到病房,两人一起吃了个中饭。
“你休息吧!”
时念将枕头给调整了下,然后扶着季于修躺下来,又将被角掖好。
因为他是为了她才受伤的,所以在照顾的时候,非常尽心。
“舍不得睡。”
季于修握着她的手,捏着软软嫩嫩的掌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时念笑着说:“等你睡醒,我就过来。”
季于修拉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好,你也回病房好好休息下。”
掌心被亲的时候,时念下意识想将手抽出来,但最后还是强忍住了。
不能伤了他的心。
等到他睡着后,时念才起身离开。
赵玲玉站在陆景洐病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余光暼到了时念正朝这边走来。
以为她是来找陆景洐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其实时念只是路过,因为她要回自己病房,就必须经过陆景洐的病房。
赵玲玉不想让时念打扰她和陆景洐独处的时间。
在等到时念走过来的时候,她突然手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她朝时念投去求助的眼神,“能帮我一下吗?我肚子有点疼,你能送我回病房吗?”
时念看了看她,然后伸手抓住轮椅,问:“你在哪个病房?”
“谢谢,我在8004。”
赵玲玉指了指自己病房的方向。
时念推着轮椅往她指的方向走去。
“听说你也是这次地震的幸存者,我也是,当时地震的时候,我吓死了,但还好有我男朋友,他将我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时念听到她提男朋友的时候,表情闪过难受。
“之后的几天,好几次我都快崩溃了,也是他鼓励了我。每次喝水,都让我多喝点,但后面自己快饿晕过去,都将最后一点吃的硬塞到我嘴里。”
赵玲玉摸了下眼角的泪,“要不是他,我活不下来。所以这辈子,我都认定他了。”
“不好意思,我说的有点多了。”
她回头朝时念看了眼,看到她除了脸色比之前苍白点外,没有其他表情。
怎么看着一点也不难受?
难道自己判断错了?她对陆景洐已经没感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没人和她抢陆景洐。
“到了。”
时念将她推回8004病房后,就转身离开。
当推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赵玲玉,“其实你知道我是陆景洐的前妻对吗,刚刚那些话,是特意说给我听的,目的是想告诉我,陆景洐很爱你,让我不要纠缠陆景洐。”
赵玲玉脸色一僵,眼神心虚地闪躲。
“不用对我使这些心机,也不用担心我会纠缠他。我和陆景洐已经分开,这辈子都不会再在一起。”
说完,她脚步就迈了出去。
赵玲玉半信半疑,不过时念看着确实没有一点伤心,应该是对陆景洐没有感情了。
她顿时松了口气,就算陆景洐忘不掉时念,但是只要时念不回应他,放弃是迟早的事。
她开开心心地又来到陆景洐的病房,但是刚推开门进去,就被一声充满暴戾的吼声给吓得愣在门口。
“出去!”
陆景洐冰冷的眼,仿佛刀光一般射在了赵玲玉的身上。
赵玲玉心头一颤,委委屈屈地问:“陆哥,你怎么了?”
“我让你出去!”
他声音又高了几度,眼神越发冷厉,周身甚至衍生出似有似无的杀气。
赵玲玉害怕地缩了缩身体,咬着唇,正要离开时,目光暼到了他的两只手,手背上都鲜血淋漓。
她惊呼:“陆哥,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我去叫护士。”
她急急忙忙将护士叫来,但护士根本都不敢靠近陆景洐。
那副样子,像是要杀人。
“陆先生,您的手需要消毒包扎。”她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需要,你们都出去!”
“陆哥,你……”
见他不愿意包扎伤口,赵玲玉想劝他。
“我最后说一次,出去!”
陆景洐打断她的话,脸上的寒意能冻死人。
护士和赵玲玉对视了一眼,眼里露出了都露出了惧意。不敢再留下。
她们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覃青带着宁宁过来看陆景洐。
覃青看到赵玲玉从自己儿子房间出来,皱了皱眉,露出不悦。
“不要总往我儿子病房跑,他现在需要多休息,别打扰他。”
她不希望自己儿子身边出现别的女人。
虽然阿洐和念念两人现在分手了,但是她觉得两人一定会重归于好的。所以她得赶走那些想接近自己儿子的女人,给念念将人看住了。
赵玲玉委屈地说道:“覃阿姨,我是给陆哥找护士包扎伤口的,他手受伤了。”
覃青拉着宁宁立即推门进去,赵玲玉也跟在她身后。
“阿洐,你手怎么弄伤的?”
一进去,果然看到他双手都是血,手背更是血肉模糊,她快步上前焦急地问。
“没什么事,一点小伤。”
面对他妈,陆景洐戾气少了,但眉宇间还是堆砌着烦躁。
“这还小伤?怕是手指骨头都断了,不行,你赶紧让医生去给你做个检查,照个ct看看。”
“妈,你别操心了。我想一个人待会。”
见他不愿意去做检查,覃青气得想锤他。
她正要再劝,但看到宁宁,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当即拉着宁宁走出病房。
“宁宁,你现在去找你妈妈,告诉她,爸爸受伤了,让她赶紧过来一趟。”
“记住,要把你爸爸的伤,说严重点。”
覃青蹲在宁宁身边,对她说道。
宁宁听懂了,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往时念的病房跑去。
用力推开门后,她大声喊了起来:“妈妈,妈妈。”
声音带着哭腔,眼睛也红红的。
“宁宁怎么了?”
时念跑过去,将她抱起,焦急地问。
“爸爸,你快去看看爸爸,他流了好多血,快死了!”
奶奶让她说的严重点,她觉得快死了,就是最严重的。
时念听到陆景洐快死了,身体晃了晃,差点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