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宁宁的哭喊,所有人的心都狠狠揪了起来。
秦烟抱紧她,红着眼不断安抚:“宁宁,你妈妈没事的,她没有掉进海里,是阿泽叔叔想独占你妈妈,将她藏了起来。”
她也不会相信念念掉进海里了这种鬼话。
她恨恨地盯着周响,再次怒骂道:“为了自私的独占念念,你简直已经变得丧心病狂,你不知道宁宁会当真的吗,你就真忍心孩子一直哭着找妈妈?”
周响除了之前说了那句话后,就一直没有再开口,不管是陆景洐的威胁,还是秦烟的怒骂,他都没有回应。
他就痴痴看着大海,眼角有泪水滑落。
“秦烟,你和婉彤去船舱找找看。”
陆景洐沉声对她们两人说道。
秦烟立即抱着宁宁和婉彤一起,离开了甲板,朝船舱走去。
等到他们走后,陆景洐竟从后腰掏出一把枪,冷硬的枪管抵在了周响的心口位置。
他微眯的黑眸,嗜血的杀气在里面涌动,爆喝:“你到底把念念藏在了哪,告诉我!”
黑黝黝的枪口,泛着寒光,但周响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惧怕,他眼中甚至浮现一丝期待。
“我多想她是被我藏起来了,如果是这样,该有多好。”
他痛苦地说着。
想到时念被巨浪卷走时,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种无力感和绝望,让他再次崩溃。
他不愿承认时念已经死了,但残酷的现实没有给他一丝希望。
就算是最熟悉大海的水手,在暴风雨中的大海里,存活下来的几率也几乎为零。
更别说是时念了,她连游泳都不太会,又怎么能在大海存活下来呢。
他嘴里发出痛苦地嘶吼,双手一把抓住抵在心口的枪管,红着眼喊道:“你杀了我,杀了我!是我害死了乐乐,我该死!”
看着眼前求死的人,陆景洐拿着枪的手,抖了抖。全身的力气猛然间全部从身体里抽离,那具挺拔如松柏的高大身体,脆弱得,差点瘫软在地上。
“不可能,念念不可能死,她一定还活着,她连绝症都活了下来,不可能死在大海里。”
他大吼,吼得嗓子都破了音,似乎吼得越大声,越能让自己更坚定时念还活着的信念。
三年,他在痛苦的深渊里待了一千多个日夜,悲痛和思念。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终于他失而复得,尚在狂喜中的他,又怎么能接受的了时念死亡的消息。
只要没见到时念的尸体,他就绝对不会相信时念已经死了。
周响因为亲眼见到了时念被巨浪卷走,所以他的内心已经被绝望包裹,他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在巨大的悲痛、绝望还有深深地自责和愧疚中,他无法再活下去了。
他手指朝着手枪的扳机伸去,想要扣下扳机结束掉自己的生命,下去陪时念。
陆景洐见周响抢他的手枪,条件反射地想要将手枪收回来,两人在抢夺过程中,“砰!”的一道枪声响起。
停歇在轮船上的海鸥被枪声惊得振翅飞走。
周响清隽的脸上露出一抹解脱的笑容,他身体倒在了甲板上,胸口的位置有个伤口,正洵洵往外冒着鲜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临死前出现了幻觉,他似乎看到了时念。
她置身于阳光里,绝美的脸上扬着灿烂的笑,朝他招了招手,轻声唤他:“阿泽。”
他费力地抬起手,朝时念伸去,“乐乐,带我一起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周响缓缓闭上了眼睛。
枪声让秦烟还有婉彤她们又跑回来甲板。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周响,惊愕过后,赶紧上前,实施急救。
秦烟双手按在他伤口上,但是血还是一直在往外冒。没一会,血就染红了她的双手,再从她的指缝中溢出来。
浓烈的血腥味直往她鼻腔钻,手上温热、粘糊的触感,让她难受得胃里一直翻涌。
她脸色惨白,嘴里颤声大喊:“血根本止不住!”
宁宁看到血后,吓得大哭,陆景洐将他一把抱起,就往船舱走,不让她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
婉彤则跑去叫来了船员,拿来了医疗箱,给周响先进行急救处理。
轮船的位置现在处于公海,他们现在返航回去已经来不及,只能找海上国际救援队求助。
船长发出紧急求救后,不久一辆救援飞机停落在甲板上,将周响抬上了飞机。
秦烟跟着救援队一起上去了。
陆景洐没有放弃寻找时念,他花重金请了国际上有名的海上搜寻队,没日没夜的在海上寻找时念。
同时对风暴那天周围海域所有经过的轮船进行排查,想着时念会不会幸运的被其他船只救起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但时念依旧没有找到,他心中的那一抹坚持,也在慢慢动摇。
一道孤独的身影站在甲板上,嘴里咬着烟嘴,红色的光明明灭灭,白色的烟雾蔓延在脸上,衬着他的脸越发的惨白。
有严重洁癖的他,此刻身上的衣服早已起了皱,头发凌乱过长,下巴的胡渣也冒出了很长一截,身上的颓废感很重,和平日那个时刻都保持着精英模样的陆景洐,截然不同。
“陆少,宁宁在哭着找你。”
身后,婉彤的声音焦急地响起,陆景洐离立即丢掉手中的烟头,转身往船舱快步走去。
回到船舱的房间,陆景洐将床上哭得伤心的宁宁心疼地抱在怀里。
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宁宁,爸爸在这,是不是做噩梦了?”
宁宁眼里含着泪水,摇了摇头,哭着说:“我梦到妈妈了,我好想她。爸爸,你一定要找到妈妈。”
陆景洐心里一阵揪痛,抱紧怀里的小人儿,用坚定地语气告诉她:“爸爸一定会找到你妈妈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