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洐似乎感觉不到刀刺入胸口的痛,因为心脏处那撕裂般的巨痛,比任何的痛都要痛。
嘴角的笑越来越深,他感觉不久后就能见到念念和宝宝了。
“铃——”
铃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陆景洐的手停顿了下,失焦的瞳孔渐渐聚焦,他慢慢扭头朝着茶几的方向看去,黑暗中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持续的铃声,让他觉得烦躁。
终于过了会,铃声停止了,但是没过几秒,铃声再次响了起来,似乎不打通,誓不罢休。M..
陆景洐越来越烦,他慢慢走到茶几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来电人写着“奶奶”,神色变了变。
最终他还是接起了电话,“奶奶,什么事?”
“阿洐,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你躺在血泊中。醒来后,我就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
电话里,周老太太惊慌焦虑地说道。那个梦太真实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深深地插进她孙子的胸口,他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就悲痛不已。
“阿洐,你要是出事了,奶奶也活不下去了!”
苍老的声音带着哽咽,仿佛一道惊雷在陆景洐混沌的脑海炸响。
他的理智回归。
听着电话里奶奶的哭声,他知道不能这么自私的了结自己,因为他身上还背负着责任。
“奶奶,我没事,您不用担心,时间很晚了,您快去睡吧。”
他低声安抚道。刺进胸口的刀,没有再继续往里刺入。
听说电话里没什么异常的低沉嗓音。周老太太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又和孙子聊了几句后,才舍得挂了电话。
陆景洐之后联系了家庭医生,不久,一个中年男人提着医药箱匆匆赶来。
当他看到陆景洐正心口位置插着一把水果刀后,大惊失色。
“陆少,是谁伤了您?”
他惊恐问道。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这件事你不要对外说,尤其是我的家人,我不想让她们担心。”
陆景洐沉声道。
这更让医生震惊了,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闻着空气中浓烈的酒精味,他又有些相信了。
醉酒的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做出来。
他应了两声“好”后,赶紧打开了医疗箱,拿出剪刀、消毒的碘伏还有麻药和针线。
用剪刀先剪掉他胸口的衬衣,然后将碘伏消毒水倒在伤口和刀上。
消毒药后,他正要给伤口边打一针麻药,这样抽刀的时候,他才不会感觉到太疼。
但陆景洐却阻止了他,“不用打麻药。”
“什么?”
医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景洐再一次重复,语气坚定:“我说不用麻药,等下缝针的时候也不用。”
他无法继续赎罪,只能用痛来惩罚自己。
医生嘴角抽了下,这是酒还没醒,还是有自虐倾向啊,竟连麻醉都不打。
他小心翼翼地将水果刀从男人胸口抽了出来。
这刺入的位置可真准,竟直接是朝着心口位置刺入的,这刀要是再深点,怕是就要刺破心脏了。
刀抽出来后,医生速度非常快的又用碘伏先消毒伤口,然后开始给伤口缝合。
针扎破皮肤和血肉,然后拉扯着线,一针一针的像缝衣一般的将伤口缝住。
灯管下,男人俊美的脸庞,早已苍白如纸,额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一层冷汗。明明疼痛难忍,但那双深邃的眸里,却反常的十分平静。
医生缝完针,看着眼前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的男人,眼里露出深深的佩服,“陆少,伤口这几天不要沾水,饮食也需要清淡点。”
他边叮嘱,边给他缠上绷带。
但男人的思绪似乎已经飘远,眼神变得悲哀又落寞。
第二日白天,傅羽出现在他面前。
坐在办公桌后的陆景洐,西装趣÷阁挺,矜贵而俊美,早已没了昨晚的疯狂,看起来比正常人还正常人。
但傅羽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与以往不同的地方。他眼睛里没有一丝光,黑漆漆的,如同两个深渊。他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那深渊里。
“看出什么了吗?”
陆景洐唇角勾着一丝冷笑,眸光凌厉。
傅羽耸了耸肩,“伯母昨晚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你疯了,我挺好奇的,所以过来看看。你……”
她停顿了下,笑了笑后说:“我看你比我还正常,哪里半点疯了的样子。”
“那就出去,我很忙。”
陆景洐眉眼冷漠地说道,他翻着手中的企划书,不再理会傅羽。
傅羽却是没出去,而且直径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在陆景洐冰冷的视线朝她这边扫来的时候,她风情万种地撩了下肩上的头发,“景洐,我们好歹是朋友,不要这么冷漠嘛!”
“杨鑫,把傅小姐带出去。”
陆景洐面无表情地按下内线电话。
听到他话的傅羽轻挑了下眉,也没继续赖着,杨鑫过来后,就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走出大厦,她来到路边一辆黑色小车面前,拉开车门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覃青,看到她回来后,急声问道:“你和阿洐聊过了?”
傅羽轻拧着眉头,摇了摇头:“他把我赶了出来,非常排斥我,也从侧面反应,他拒绝心理治疗。”
“不过伯母也不用太担心,景洐的内心比一般人都要强大,他会慢慢走出来的。”
她安慰着覃青。
覃青却还是忧心忡忡,无法安心。
总裁办公室里。
在傅羽离开后,陆景洐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装有时念骨灰的玻璃瓶。
深情抚摸着,喃喃说道:“念念,她们都说我疯了,但是我知道自己没疯……”
铃声响起,他看了眼之后,按了接听。
里面传出江铭激动地声音:“陆哥,我刚刚看到……时念了!”
“什么?”
陆景洐蹭地下从皮椅上站起,拿着手机的手,抖得都快拿不住。
“我说我看到时念了,但是我刚想上前叫她的时候,她就被人给强行带走了。”
“你现在在哪?我现在立即过去。”
陆景洐边说边已经跑出办公室。胸口的刀伤被扯动,传来一阵刺痛,有血渗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衬衫。
但是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伤口撕没撕裂。
他现在迫切的只想见到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