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逛商场吧,李强一定是不满意我的身材,才对我视而不见的。”傅晓雪垂头看看自己的胸。

“走吧,我这会儿倒庆幸自己还是单身了。”杜梅看她一副受气包小媳妇样,揶揄道。

“等我用手机约个车。”傅晓雪拿着小匣子摆弄。

梅子这会儿才知道,这小匣子有个名字叫手机。拿在手上的机子,倒也贴切。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一个白色的四个轱辘的大铁壳子停在她们面前,这个就是傅晓雪嘴里说的车了。

梅子坐过马车牛车,坐这样的车,还是头一遭。傅晓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梅子瞧了眼里面,显然这车没有马车牛车宽敞。等她俩一左一右坐进去,她都觉得没自己的位置了,但想到自己轻飘飘的,根本连个影子都不是,哪里还会占地方,所以只管挤在杜梅和傅晓雪中间。

司机师傅是个很健谈的人,一边絮絮叨叨说话,一边发动了车子。这车比马车快多了,路两旁的树刷刷地倒过去,司机师傅将窗户开了条缝,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飘了进来。

梅子默默地听,静静地看,这个叫现代的地方与她的时代完全不同。如果一定要找出一样的地方,大概只有这馥郁的桂花香了。

车子在一个更热闹的地方停下了,三人下了车,实际上在别人看来,下车的只有杜梅和傅晓雪,梅子能看见所有的人和物,可旁人却是看不见她的。

今天是周末,来逛商场的人还挺多,鞋帽衣饰琳琅满目,梅子看得目不暇接,可傅晓雪和杜梅却未做停留,有目的坐着电梯上了一层又一层,这电梯比闷箱子更令梅子害怕,她几乎是拉着杜梅的衣角跳上去的,也不敢看下面的中庭。

“到啦。”傅晓雪语气欢快,有点小兴奋。

梅子抬眼一看,立刻又羞得低下头,这现代人怎么什么都敢卖?而且还光明正大展示着卖!

原来这里是内衣专柜,傅晓雪生得娇小玲珑,天生一副萝莉相,小圆脸配大眼睛,纯良无辜,十分减龄,可胸前的一马平川就让她万分不开心了。

杜梅陪着傅晓雪挑挑拣拣,梅子这会儿缓了过来,她们都这么大方自然,自己是个隐形人还有什么害臊的。

梅子自从来了月事,小馒头已经在悄无声息中长大了。她看着假模特穿的内衣,好奇地伸手摸摸,里料十分柔软舒服,跟摸在皮肤上一样爽~滑。外层则十分漂亮,有着繁复的花纹,却不是绣的,梅子仔细瞧了瞧,将花样子记下。

这些内衣不仅款式颜色多种多样,还有一款喂奶专用的,梅子不禁多看了两眼。

在梅子东张西望的时候,傅晓雪已经试了两件,一件黑色蕾丝的,性感魅惑,另一件红色刺绣的,优雅妩媚。她两件都喜欢,自然全部收入囊中。

她们又转到女式服装柜台,现在正是秋装新款上市的时候,傅晓雪越买越兴奋,只要看上穿得美的,全部刷卡买下。很快,她们手边就堆积了七八个袋子。梅子当真开了眼界,一路跟着饱了眼福。

穿过一条长廊,是一片促销区,正在卖羽绒制品。成排的羽绒服中间铺着一张大台子,工作人员忙碌着制作羽绒被。旁边一

个透明的箱子里有羽绒展示,一朵朵安静的像轻柔的花。梅子看着这些,也不觉得稀奇,河滩上,她家的鸭子每天都要掉很多这种羽毛,她惊讶的是这些羽毛居然能做成衣服和被子。

杜梅和傅晓雪,饶有兴致地看现场充绒,梅子则在看羽绒处理和羽绒被制作的介绍,虽然现代文字和她认的字不大一样,但连蒙带猜也能看个**不离十。

杜梅买了件长款的羽绒背心,在梅子看来,这和她冬天穿的棉褙子差不多。傅晓雪被工作人员强力推销,差点就买下羽绒被,但看着手上的大包小包,只得作罢。

女孩子逛商场,化妆品和首饰柜台怎么可以少呢。当傅晓雪买下整套化妆品后,转身就看上了一对钻石耳环。

当她不顾杜梅的明示暗示,决然刷完卡后,一条微信语音信息进来了。

“宝贝儿,咱们这个月还得吃饭呢。”一个糯糯的宠溺男声。

“我是不是刷得太多了?”傅晓雪朝杜梅后知后觉地吐了下舌头。

“你败起来,神仙也拉不住。”杜梅赏了她一个白眼。

“雪儿,今天产品发布会,我争取早点回家,等着我哦。”又一条语音信息进来,男声暧昧低沉。

“啊呀,我得赶快回家做饭。”傅晓雪听了这两条信息,立刻两眼放光,一改先前的颓废。

“快走吧,别在这撒狗粮了,我这单身狗的心脏啊。”杜梅捂住前胸,做垂死状。

“我就说你赶快找个对象嘛。”傅晓雪笑着,露出雪白的贝齿。

“一年闹上二十四次分手,你以为谁都能做李强么!”杜梅不拒绝爱情,但她心里是怕的。

“不试过,怎么知道?”傅晓雪仰头看杜梅。

“别假惺惺关心我了,见色忘友的家伙,快走吧,快走吧。”两人出了商场,路边刚好停着辆出租车,杜梅帮着把大包小包塞进车里,挥手道。

送走了傅晓雪,杜梅坐地铁回家,梅子今天一惊再惊,当她坐上地铁的时候,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而是羡慕,羡慕现代人出行的方便快捷。

跟着杜梅回家,依然是要做闷罐子电梯的,梅子能感觉到电梯在缓缓地上升,突然电梯里的灯闪烁不停,外面更是发出嘎嘎的巨大声响,她紧张地直冒汗,害怕地闭上眼睛,这……这不是要坏吧!

“梅子,梅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娘!”

杜梅悠悠醒转,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许氏焦急的脸,三个妹妹团团将她围着。

“娘,出什么事了?”杜梅疑惑地问,她的声音像破了的鼓发出的,沙哑如钝锯割木。

“你感觉怎样?”许氏疼惜地拿热毛巾给杜梅擦擦。

杜梅经她这样说,才感觉自己汗透里衣,全身酸软无力,头疼难受。

“娘,不碍事,左不过受了些风寒,吃两贴药就好了。”杜梅看着窗外的日头,显然时候不早了,她挣扎着想起来,今天钱茂禄和杜家锁要来家里修房子的。

“你躺下歇着,我给你熬药去。”许氏心中不忍,按住杜梅的肩头,转身撩起围裙擦了擦眼睛,出去了。

“钱叔和家锁叔来了吗?”

杜梅转头问杜樱。

“姐,你安心养养,别操心了。”杜樱摸摸杜梅的额头,给她换了块湿帕子。

“我没事的,你们去帮娘。”杜梅只觉眼皮沉重,低声对三个妹妹说,接着又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及到晚上,杜梅糊里糊涂喝了药,依然不见好转,反而越烧越厉害了。她时而迷糊,时而清醒,只听得窗外有人低声说话。

“二嫂,要不要给老头家爷奶化点纸钱?”听着是隔壁方婶的声音。

“已经打发杜樱去买了,我早就说,不让她一个人住西边。”许氏抽噎着说。

“得亏只她一个人住了,要是小松也被摸了头,你还不急死啦。”张婶神叨叨地说。

“杜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她爹交代!”许氏捂住嘴巴,呜呜地哭。

“不是啥大事,多烧点纸钱,祷告祷告。”方婶轻声劝慰道。

“娘!”杜梅叫了一声,可这声哑在喉咙里,外边半点也听不到。

这天夜里,许氏在西边院墙外烧了很多纸钱,嘀嘀咕咕祷告了半晌,杜梅仍然没有多大起色,许氏胆战心惊,整夜都没合眼,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经过一夜,杜家沟几乎人人都知道了,杜梅第一天住新房,就被老头爷奶摸了头。

这消息让周氏暗暗高兴了一回,她咬牙切齿地,恨不能杜梅就此一命呜呼了。

谢氏则一改往日的做派,一大早,端着饭碗往人窝子里钻。

“要说我大嫂那会儿也是冤,拿两块砖就被捆了,现如今二房直接占了人家家,还不得搭上小命啊。”谢氏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我听说,杜梅和老头是到族长家里写了文书的,按说不该这样。”一个妇人小心翼翼地说。

“活人说的有什么用,说到底,这老宅还是老头爷奶的,他们不肯,谁还能追到阴曹地府去问不成!”谢氏吃了一大口辣椒,不屑地说。

“你嘴上好歹积点德吧,怎么说也是家里的侄女。”张婶路过,听见这话,皱眉道。

“哎呦,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你话说的好听,我有心认她做侄女,她认我们吗?”谢氏一听这话,跟个炸毛的猫似地叫嚷。

“她为啥这样对你,你心里不知道吗?”张婶反唇相讥,懒怠理她,转身走了。

“行了行了,乡里乡亲的,巴人家一点好吧。”另一个妇人摇摇头说。

“你们……”谢氏碰了钉子,气得直哼哼。

“我说三金家的,你这一大早吃这么多辣椒,该不会是老来得女吧。”一个妇人为了缓解下气氛,不无玩笑地说。

“净瞎扯,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生孩子?”谢氏笑着朝她啐了一口。

“我看你这腰身似与往日不同。”一个老妇煞有介事地围着她看一圈。

“三金老当益壮啊。”又有一个妇人掩嘴偷笑。

“过不了几年,杰哥儿就该说媳妇了,你不会和媳妇一起做月子吧。”先前的妇人接着打趣道。

“拿我寻开心,看我不撕了你们这些贱蹄子的嘴!”谢氏丢下碗,追着她们打。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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