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抬头,看向司徒以沫,对视到她痴迷的眼神,无奈一笑,前世,他可没有看到初雪对他有过这样花痴的眼神。
忽然,他目光一闪,他看着司徒以沫头发上的梨花雪玉簪,唇角隐隐带笑,面色都温煦了几分。
“司徒小姐发髻上的这枚梨花玉簪挺好看的,怎么,司徒小姐也喜欢梨花?”
听到温和的声音,司徒以沫微怔,想起刚刚的发呆,她面色有些尴尬,听他问起玉簪,不由得想到南瑾初,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戴这枚玉簪,或许是上面的梨花。
“嗯,梨花挺美的。”
司徒以沫忽然想起太子殿下说的是也喜欢,所以他也是喜欢梨花的,也是,不然府上也不会有这么美丽的梨花林。
“这玉,若我没有看错,是芊绵雪玉吧?”太子殿下开口,瞧了司徒以沫头上的玉簪,目光停留在她清秀的脸上。
“芊绵雪玉?”
司徒以沫拔下玉簪,仔细瞧了瞧,这玉剔透润泽,玉体温润,食指和中指抚摸,隐隐有股暖流滑过,的确是上上乘的好玉。
只是芊绵雪玉,她的确听说过,据说是榙坨族圣湖所产的雪玉,虽然是冰湖所产,但玉体却温润,百年才可天然孕育出来,唯有榙坨王族的人才佩戴,而且多半是女子用物,因为这玉女子长期佩戴,可美容养颜,温润体质。
太子殿下去过榙坨族,自然知道芊绵雪仪,他说南瑾初送的玉簪是芊绵雪玉,应该不会有假。
只是,榙坨族的芊绵雪玉甚是名贵,一般不会外流,所以,南瑾初是怎么有芊绵雪玉的?
难道他是榙坨族的人?可他不是暗夜的人吗?
“太子殿下,不知道这次榙坨族进贡的圣品中可有芊绵雪玉?”
太子殿下放下书籍,看向司徒以沫,扬唇浅笑,“嗯,芊绵雪玉很难得,榙坨族进贡之物并没有,不过,榙坨族王上倒是送了我一块特别的芊绵雪玉。”
话一落,见司徒以沫皱眉,他看向她手指捏着的玉簪,浅笑说,“这簪子很是适合你,而且芊绵雪玉长期佩戴,对身体有好处。”
司徒以沫刚想说什么,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就传来管家的声音,冲断她要说的话。
“殿下,大皇子和大公主来了。”
太子殿下一听,面色带笑,示意侍卫推他过去,只是还未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夹着咳嗽声响起,“四皇弟——”
“皇兄,皇姐,你们来了,怎么不同我先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们。”
“咳咳咳——”
大皇子搀扶着一位面色苍白,身体纤弱的女子走来,那女子容颜跟大皇子和太子殿下有几分相似,她便是温皇后的女儿,南宁国的嫡公主,容毓公主。
她自小身体虚弱,一直养在皇宫,虽早已经年过二十,但尚在闺中,因着长期服药的缘故,看起来病态虚脱,瞧着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司徒以沫起身行礼,“见过大皇子,容毓公主。”
“安和郡主?”大皇子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听着她的声音,想起了上次在郊外见到的安和郡主。
“是,臣女是司徒王府的安和郡主。”
容毓公主闻声,用帕子掩着口唇,咳嗽了几声,才抬头看向司徒以沫,在她清雅脱俗的面容上停留片刻,随后目光放在她发髻上的玉簪上,眼睛一亮,看向太子殿下,眉眼弯弯,开口笑着说。
“原来是司徒将军的女儿,难怪身上透着一股俊雅气息。”
司徒以沫听着这么温柔的声音,感觉身体都轻飘飘的,抬头看向容毓公主,瞧着她脸色苍白明显透着不健康的颜色,神情却是优雅,容貌精致几乎接近完美,举手投足见流露着尊贵大方之气,让她莫名地想亲近。
“原来是安和郡主,看来我们是打扰了四皇弟和安和郡主,早知道,我跟皇姐应该晚些再来。”
“呵呵呵,是呀。”
“我与司徒小姐聊些家常而已,皇姐和皇兄能来,怎么算是打扰?”
太子殿下见人将暖玉椅子端来,笑着让他们坐下再说,他则是转动轮椅到容毓公主身边,容毓公主听话地伸出手,让他把脉。
这些年,神医远游在外,容毓公主的身体都是太子殿下调理的。
大皇子坐在一旁,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拿杯喝茶的动作行如流水,丝毫看不出他有眼疾。
丝毫感觉到有目光盯着自己,大皇子好看的眉眼笑了笑,“安和郡主,听闻你会调香?”
司徒以沫一怔,虽然点头,“是,我祖母和我父亲都喜欢香料,我自幼也喜欢香,自己经常摆弄这些。”
“不知道,安和郡主可否为我调一款安神凝心的香?”
司徒以沫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见他点头,她便应着说,“好,我明日派人送到大皇子府上?”
“不用送到大皇子府,我会让管家去取的。”太子殿下开口说,见司徒以沫疑惑,他便说,“这几天,皇姐和皇兄都会住在太子府。”
司徒以沫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她见大皇子和容毓公主似乎有事找太子殿下,她觉得自己好像待在这里不合适,便说。
“殿下,我已经选好了,也做了标记,我差人来府上取?”
太子殿下探着容毓公主的脉象,微微皱眉,听着司徒以沫的话,他抬头看了一眼她,点点头,“嗯,还是我明日让管家给你送去,刚好取安神香。”
“一切听殿下安排。”
司徒以沫福身,“如此,臣女就不打扰了。”
“我让人送你回府。”
司徒以沫没有拒绝,来的时候她就是坐太子府的马车来的。
等司徒以沫离开,容毓公主一阵猛咳,身体摇摇欲坠,大皇子也紧张起来,“皇弟,皇姐身体如何?”
太子殿下命侍女将容毓公主扶到冰室里去,他自己转动轮椅跟上,见大皇子担忧,他挑眉说,“情况不乐观,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这些年,我一直在为皇姐调理身体,虽然毒素未清,但皇姐的体质大有改观,现在可以尝试着解毒了。”
大皇子一听,又喜又忧,虽然他信自家皇弟的医术,可他皇姐的身体,他也知晓,忍不住还是会担心。
“皇兄不用担心,皇姐身体里的毒素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得开始为她解毒,这一次,我要彻底清除皇姐体内的毒素。”
司徒以沫坐在马车上,想着容毓公主的病态,有些担心,也忍不住同情起来,皇上和皇后都是那么好的人,生的孩子,都不健康,让人惋惜。
不过,她也帮不上忙,太子殿下师承医圣,医术高明,有他在,容毓公主不会有事的。
“救命啊!打死人啦!”
“救命啊!”
“死丫头,你还敢喊!”
“我打死你!”
司徒以沫听着外面的喧闹,让车夫停下来,她撩开窗帘往外看去,只见一群人胆怯地围在一旁,看着被打的小男孩和姑娘,窃窃私语,有人愤慨,有人惋惜,却不见一人站出来说话。
“郡主,那人是陆家二公子。”
陆川?
司徒以沫抬眸看去,果然是他!他不是被皇上打了六十大板?这么快伤就好了?
“郡主,我们要走吗?”
司徒以沫看着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小姑娘,和她护在身下的小男孩,有些不忍,看了他们一眼,无奈走下马车,见那侍从还要打,她朝着那人的手弹出一锭银子,将他的手打得发抖,厮叫一声。
“咦哟——”
“谁打老子!”
“啪——”
“哎呦——”
那人话还未落,又一锭银子直打他的嘴巴,硬生生撞出了血,疼得他不敢说话。
“谁!”
“是本郡主!”
陆川被打板子,这些天躺在穿上窝了一肚子气,今天出来就是来撒气的,碰到有人敢惹他,十分窝气。
他愤怒地看过去,只见一位清秀隽美的姑娘走来,气质冰冷傲凝,虽让他眼前一亮,但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他忍不住打了冷颤。
刚想开门骂她,却见她腰间的玉牌刻着,“安和郡主”,吓得他双腿发软,后背隐隐作痛。
“安,安和郡主?”
侍从刚打算拿起武器,一听少爷喊安和郡主,吓得他们一激灵,噗通跪地行礼。
周围的百姓一听,知晓是安和郡主,纷纷下跪行礼,司徒王府在南宁百姓心上形象高大,无人不敬重司徒王府的人。
因为,若是没有司徒王府的人镇守边疆,上阵杀敌,哪里来他们的安宁生活?
司徒以沫见他们这么尊敬自己,挑了挑眉,让他们起来,他们知道是司徒王府的郡主,脸上皆是欣喜,不过冒犯司徒以沫,多半人都是低着头,有些人好奇,偷偷瞄了几眼司徒以沫。
“安和郡主,求求你救救我们姐弟吧!”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小姑娘爬到司徒以沫脚步,抓着她的鞋,恳求道。
车夫是太子府的侍卫,他见这姑娘冒犯司徒以沫,瞧她浑身是血,虽不忍,但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司徒以沫,见此人冒犯,本想呵斥,却被司徒以沫拦住。
她看向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姑娘,看她模样不过八九岁,她护在身下的小男孩看起来比她小不了多少,他也受了伤,嘴角还有血。
不过,他眼里的倔强和那一抹亮光,让司徒以沫心中不忍,不由得想起司徒希,这姐弟俩,她是不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