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以沫自回了翼王府,就心神不宁,虽然取到了月中花,也将月中花交给了蓝狐军,但她心里总是安静不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云翼在圣地奇怪的表现。
乳娘端着点心进来,见司徒以沫坐在窗边发呆,脸色不好看,便走过去,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猜想司徒以沫心情不好,是在担忧她跟翼王子的婚事,可在这件事情上,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她提醒司徒以沫记得吃,就去将床铺好,刚打算离开,就听司徒以沫忽然问,“二王子最近有什么奇怪之举吗?”
“二王子?”乳娘一愣,不是很明白司徒以沫这话的意思,但还是仔细回想二王子最近的举动,想了想说,“二王子最近一直在忙返程和尊上的寿宴,今天回来后,就跟使官商议公主和翼王子的婚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
“夜深了,乳娘你也早点休息吧。”
“是。”
“吱——”
司徒以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点心,顿了一下,就走过去,拿了一块翡翠色的糕点,咬了一口,虽然嘴里的甜甜的,可她的心依旧不舒服,放不下心来,就边吃着点心边发呆。
“吱——”
“郡主——”
“孟夫人。”
孟茹白反手将门关上,边解开披风边朝着司徒以沫走去,见司徒以沫正在吃点心,顿了一下,便说,“看来郡主已经拿到月中花了。”
“嗯,说来还多亏有你们澜庭一族的圣物,龙泪珠簪。”
孟茹白摇摇头,“夜月的圣地不是那么好闯的,光凭我们澜庭族的龙泪珠簪,是不足以破解圣地的阵法,最重要的还是郡主手里的水中镜。而且,夜月的秘法复杂,若郡主没有翼王子相助,只怕也难闯圣地。”
“那倒也是。”司徒以沫点点头,她能得到月中花还真是多谢水云翼,没有他,她连圣地都进不去。
只是,这么晚了,孟茹白来找她做什么?
“这么晚了,孟夫人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孟茹茹一顿,差点忘了正紧事,她从衣袖里取出一颗枯花枝,将她递给司徒以沫瞧瞧,见她皱眉,满脸疑惑,她便说。
“我来这里是为了保护郡主,所以郡主身边的人,我都有让人盯着,这个枯花枝是我的人在二王子门口捡到的。”
听到二王子,司徒以沫脸色沉了几分,仔细盯着手里的枯花枝,没有发现什么蹊跷,便问,“你既然拿这枯花枝来见我,说明这花枝有问题,可是,我没有看出其中的蹊跷?”
孟茹白解释,“郡主不知道也不奇怪,这是苓甍族一种特有的花,名为梦蝶,而且现在整个苓甍族,也只有祭司大人会种此花。”
“梦蝶?”
“正是。”
“我的夫君原先也是出生苓甍族的贵族,只是后来败落。他的家族世代都研制各种奇花异草,梦蝶就在其中之一。我之前见他种过梦蝶,所以认得。”孟茹白解释。
“那这梦蝶,可有什么奇特之处?”司徒以沫好奇地问。
“梦蝶是一株红魅的花,只要看它一眼,就能使人进入幻觉,迷惑心神,将人控制在梦境里。”孟茹白解释,“当年我夫君种梦蝶时,我也中了招,所以记忆深刻。”
“我记得我夫君还提醒过我,说他们苓甍族有种秘法,可以利用梦蝶的幻境,控制一个人的神智,也可以更改一个人的记忆。”
“更改记忆?”司徒以沫大惊,她一直不安,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难道二王子想更改她的记忆?
孟茹白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就对司徒以沫说,“郡主可还记得,从我手里拿走的九味子?”
“知道。”
“这九味子可以破解记忆的秘法,当天你拿回去时,可有什么异样?”
听到这句话,司徒以沫想到苓甍王送来的香,顿时背后发寒,心不由得紧了起来,“难道,他们一开始就识破了我假冒若柔公主的身份?苓甍王在见到我第一眼,他就已经怀疑我了。”
“难道,我的记忆已经被更改了?”
“什么!!”孟茹白一惊,随即觉得不太可能,“有九味子在,那秘法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
司徒以沫揉了揉眉心,那天她感觉不正常,难道是她真的失去了什么重要的记忆?可是,不应该啊!从小到大的记忆还存在,没有什么丢失的部分。
是她想多了吗?
“应该没有,若我的记忆已经被更改,我就不会还记得我是司徒以沫。”
“不过,二王子手里有这个梦蝶,我还是要小心应付,以防万一,他是真的想更改我的记忆。”
孟茹白也担心起来,“我不能时刻待在郡主身边,郡主可千万小心,苓甍族的秘法防不胜防。既然二王子已经识破你的身份,那在夜月的这几天,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你下手。”
“我知道。”
司徒以沫点点头,这些古域民族果然都不同凡响,危机四伏。好在,她身边有人想助!不过,她自己也该多加留心。
“梦蝶的事情,还真是多谢孟夫人特意来提醒我。”
“郡主客气了,保护你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孟茹白见司徒以沫心里有数,她也放心了些,瞧着天色很晚了,便离开了。
司徒以沫拿着梦蝶的枯树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安宁不下来。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爱胡思乱想,没有个思绪,她便开门出去走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水云翼的院子门口。
意识到这一点,她自己也惊讶慌乱,刚想转身离开,就望到水云翼房间的灯还亮着,微微有些诧异,想到水云翼在圣庙的奇怪反应,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便往他房间走去。
还没有走到他房门口,就闻到浓浓的药味,她心下一惊,想也没有想就推开房门,就旻言古端着药碗望过来,他先是惊讶,随即是生气,后来又变成复杂的目光。
“司徒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里?”欧关泽声音有些疲倦,从内侧出来,见到司徒以沫很是惊讶。
“宿大哥受伤了?”
司徒以沫往里面走去,就见躺在卧塌上,脸上苍白的水云翼,她紧张又担忧地看着他,轻轻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欧关泽刚想说话,就被旻言古强行一步,“从圣地回来,殿下就身负重伤,欧老六一直在为他疗伤,幸好府里还有灵药,不然殿下只怕是凶多吉少。”
“圣地?他是因为我去圣地取月中花,而受的伤?”
“不然你以为圣地这么容易闯!当夜月的阵法都是摆设吗?我……”
“少说两句。”
欧关泽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旻言古,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旻言古不情不愿地闭嘴。欧关泽见司徒以沫很是自责,便安慰道。
“司徒姑娘不必感到负担,宿二哥一直也很想去圣地,要不是你取到水中镜,宿二哥连圣地都进不了。说起来,宿二哥还应当感谢你。”
司徒以沫守在塌旁,看着水云翼苍白的脸,很是自责,听到欧关泽的话,她心里很难受,伸手握着水云翼没有温度的手,眉角紧皱,很是担忧地问。
“他的手怎么这么冰?欧公子,你实话告诉我,宿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司徒姑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宿二哥疗伤,刚刚宿二哥也服下了灵药,休息一晚,明日他就会醒来。”
“那,我在这里守着他。”
“你……”
“好,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喊我一声,我立即赶来。”欧关泽拉着想说话的旻言古出去,还将门关好。
司徒以沫紧紧握住水云翼的手,将额头靠在他的手指上,眼泪忍不住滑落脸颊,嘴里喃喃低语。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受伤。”
“来夜月,我想救爷爷,可若需要你的性命来换,我怎么也不会愿意连累你的。”
司徒以沫无声哭着,抬头看着水云翼,盯着他淡红的唇瓣,低头俯下身子,轻轻吻在他唇瓣上,右手柔柔地抚摸他的脸,喃喃低语。
“若你能平安醒来,我以后就陪在你身边,我就做若柔公主,做你的翼王子妃,我不回南宁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司徒以沫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多久的话,迷迷糊糊地倒在水云翼的软塌上,等她醒来时,她竟然睡在水云翼的软塌上,身上还盖着他的被子,她先是一惊,后见水云翼披着墨袍走来,连忙坐起来,紧张地问。
“宿大哥,你没事了?”
“不过是小伤,我休息一晚便恢复了。”
水云翼眉目带笑地坐在软塌上,看着司徒以沫柔笑,刚想说什么就被司徒以沫抱住腰,他身子一怔,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有些惊讶。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了。”
“以沫,你不必自责,圣地我也一直想去,只是没有水中镜,想去也进不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宿大哥……”
司徒以沫从水云翼怀里起来,看着他脸色的确红润了不少,心里才放松下来,但想到刚刚逾越的举动,耳朵不由得红起来。
“你昨天这么晚了怎么会来?是找我有事?”水云翼见司徒以沫情绪不对,想到自己的疑惑,便问。
“不是,我……”
她也不能说自己是闲逛,不由自主地走到他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