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门被推开,只见一位年长的妇人走来,她的衣着跟若柔公主的衣饰款式相似,袖口出的小铃铛随着她沉重的脚步声,发出脆鸣的声音。

只见她灰凉的眸光看向司徒以沫,见到她的容貌时,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睛里出现了倒影,让她怔了一下,随即眼眸忽暗忽明,她朝着司徒以沫一步一步靠近,在于她一尺远跪下,嘴里喊着。

“老奴,参加若柔公主。”

司徒以沫一怔,她惊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妇人,再看向同样惊讶的司徒箐涵他们,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就听她说。

“从今日起,你便是老奴要守护的若柔公主。”

那老妇人俯身叩拜过后,就起身,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盒子,上面隐隐透着寒气,还未打开,就可感觉到寒风瑟瑟。

她端着盒子朝着司徒以沫靠近,弯腰将盒子奉上,“这里面放着的便是幻心铃,从此以后这幻心铃便是公主您的。”

司徒以沫微微蹙眉,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盒子,顿时她就感觉寒气入手,刺得她麻疼。

她右手运气,诧异地打开盒子,入目而来的便是紫色的铃铛手链,每一个小铃铛上都有不同的花纹,每一个铃铛的香味就有几十种,各不相同,却又互相联系。

司徒以沫被这个手链惊艳到了,她第一次见这般奇妙的东西,她喜欢香,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研究香都两辈子了,可却没有见过这般奇妙用香制作的机关。

她很好奇,也很激动。

司徒以沫仔细闻了闻,认真分辨九个铃铛上的香气,运气抵挡它的阴寒之气,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敲打铃铛,每敲一下,香气又是一变,这让她又惊又喜。

一盏茶过后,司徒以沫又是惊喜又是激动,还有点复杂地看着自己手腕处戴着的幻心铃,在她打开幻心铃的那一刻,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控制她,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体内有股清凉之气,又隐隐带着阴寒。

看到司徒以沫戴上幻心铃,老妇人苍老的脸上有讶然也有欣慰,也有悲痛,她抬脚走到水晶棺,看着安睡的少女,眼泪忍不住落下,她扶在紫晶棺身体颤抖了好一会儿,她才看向司徒以沫,语气疲倦也隐隐有股恨意。

“司徒小姐,你可以成为若柔公主,但,我需要你替若柔公主报仇。”

“报仇?你已经知道是谁要杀若柔公主?”

“是。”

“好!”

司徒以沫点点头,很是干脆。

“以沫,这一去苓甍王宫,你一定要小心。”司徒箐涵见司徒以沫安静的小脸,她却忽然不想她去冒险了。

“姑姑,别担心,我一定可以的。”

“沫儿,虽然有乳娘相助,可若被人识破了身份,你可知会有生命危险?”

司徒以沫只是轻笑,语气轻松也有几分凌然,“姑姑,司徒家的人,何曾怕死?”

司徒箐涵一愣,忽然释然地笑了,她看向司徒以沫很是赞赏,“对,我们司徒家的人,从不惧生死。”

望着司徒以沫远去的身影,司徒箐涵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骄阳,愣了好久,才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舅舅,极为疲倦地说,语气尽是担忧。

“无论能不能顺利,请舅舅一定要保下沫儿,什么都没有她的性命重要。”

轩和余沉重地点点头,想起清若的少女,他忽然笑着说。

“你这个侄女,丝毫不必你差。”

“是啊!我每次看到沫儿,总能看到哥哥的影子。”

“嗯,她身上,也有姐姐的影子。”

司徒箐涵一愣,想起母亲,她柔和地笑着,“是啊!不光是容貌,就是她天生的嗅觉,也像极了母亲。”

话一落,她想起肩上的重任,温和的脸片刻就恢复了高冷严峻,霸气外露的女将军,她喘了口气,朝着轩和余行礼,说,“沫儿这一去,少说也要一两个月,父亲和两位将军,就全靠舅舅和医圣了。”

见轩和余点头应许,她想到什么,双手紧握,眼神带着杀气,“父亲的事情决不能让人知晓,否则南疆必乱!但我们也瞒不了多久,所以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得做两手准备,既然是榙荌族人下的毒,我们也得亲自走一趟榙荌族!”

轩和余忽然想起来什么,开口说,“听闻太子殿下去了榙荌族,他是为了王爷去的吗?”

司徒箐涵点点头,“是!父亲的事情瞒不了太子殿下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瞒。而且我身为将领,不能离开南疆,榙荌族的事情,也只能让太子殿下去。”

司徒以沫的容貌跟若柔公主有八分相似,只要稍做改变,她就跟若柔公主一模一样,尤其是换上了苓甍族的衣裳服饰,她看着湖面上的画面,都觉得自己就是若柔公主。

只是面向蓝蓝的海水,手腕里的幻心铃,她其实有些紧张和不安,可想到昏迷不醒的爷爷,心又冷静下来,努力接受突如其来的改变。

从她穿上这一身衣服时,她就不是司徒以沫,而是苓甍族的若柔公主。

“若柔公主失踪这么久,他们会认为她已经死了吧?”

“不会。”

老妇人也就是若柔公主的乳娘说,“没有找到尸体,侍卫会一直找下去。”

“因为这个?”司徒以沫晃了晃手腕里的幻心铃。

“是,幻心铃是苓甍族的圣物,不可能就让它这么消失的。他们可以不在意公主的死活,可一定不会不管幻心铃。这十四年来,它一直都是公主之物,除了公主,无人可以佩戴幻心铃,找到公主,就是找到幻心铃。”

司徒以沫想想也是,这一路,她听了关于若柔公主的一切,也知道了害她的人是她的王妹,桑兰公主。她的母亲是苓甍族大王的宠妃,俪夫人。

这母女俩一直都不喜欢若柔公主,一是因为嫉妒她是嫡公主,嫡公主是苓甍族除了王后最珍贵的女子。二是因为,她可以拥有圣物幻心铃。

本来是最尊贵的女子,却因为无法使用幻心铃,不受大王喜爱,在王宫也不受人尊敬,那母女俩也肆无忌惮地欺压她。

将她赶出王宫也就罢了,没有想到这次直接取她性命!

既然她取代了若柔公主的身份,那她怎么也得替她讨个公道。

四天后,司徒以沫跟着乳娘渡过鲵儿河,荡过蒲海,来到若柔公主的行宫寒藤楼。

“公主,我们到了。”乳娘扶司徒以沫下船,入目而来的便是凌驾于大海上的宫殿,富碧堂皇,轻纱飘逸,暖香洒洒,紫光耀眼。

司徒以沫微微一笑,心里想着,我还以为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应该住在荒芜人烟的破院子里,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住在这么漂亮的行宫里。

“纪护主,您可回来了,这一日找不到公主的尸首,我们……”

“你,你……”

“若,柔公主,你,你怎么还活着?”

见到乳娘纪护主,行宫里有一群宫女打扮的人冲冲走来,脸上虽然没有畏惧,可也有些忌惮。

为首的女子打扮与乳娘纪护主相差不大,她谄媚地笑着走过去,刚打算俯身行礼,却见到她背后的白衣轻纱女子,她弯着腰僵硬在原地,眼里满是惊恐,指着她,声音哆嗦了一下。

“睆嬷嬷,见到本公主还活着,你似乎很惊讶?是见到我活着太高兴了?还是太失望了?”

司徒以沫慢慢走近,盯着睆嬷嬷温声说着,声音明明软绵绵的,可却暗射冷意,让睆嬷嬷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她都忘记自己之前是怎么对待若柔公主的,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回答说,“公主,不是跌落山谷……”

“是啊!”

“说起这个,你们身为本公主的手下,这作为主子的都出事了?你们怎么还能活得好好的呢?”

司徒以沫柔软的声音飘散空中,让周围的人浑身一颤,她们下意识地惊恐地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明明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容貌,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若是先前,她们听到这么软绵绵的话,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的女子,她们却打心里感到害怕,出于本能,她们惶恐地跪在地上。

睆嬷嬷脸上大变,她震惊地看向眼前的少女,明明是同一样柔弱的笑容,可她竟然感到害怕?

明明是已经要死的人,怎么会平安回来?

她真的是若柔公主?

“睆嬷嬷,你身为本公主的贴身教养嬷嬷,负责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可是,这在你的照顾下,本公主竟然会跌落山谷?险些丧命,所以,睆嬷嬷,你说你,该不该为此受罚呢?”

“我……”

司徒以沫依旧笑脸盈盈,可却叫睆嬷嬷身体发寒,她震惊地对视眼前的少女,尤其是那一双明亮清爽的眼睛,她身子一僵,随即指着她质问。

“你,你根本不是若柔公主!”

“哦?”

司徒以沫靠近睆嬷嬷,嘴角微微上扬,眼眸带笑,明明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子,却让人脚底阵阵发寒。

“睆嬷嬷,看来,本公主再处罚你之前,得先教教你们何为尊,何为卑!”

“这尊嘛……”

“啊!”

睆嬷嬷趴倒在地,她看着脸上的伤痕,满是不敢相信,她捂着发麻的脸,怒瞪眼前拿着鞭子的少女,“你,你竟然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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