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眼泪止不住地流,“盛达赌坊的老板带奴婢去见哥哥,奴婢眼睁睁得看着哥哥被毒打,奴婢拼命地求情,他们只给了奴婢一包毒药,让奴婢陷害何姨娘,借何姨娘的手杀老爷。”
何姨娘看着小红,神色很是复杂,她想说什么,却没有打断她。
“奴婢就是个下人,哪里敢杀官老爷,可是奴婢不敢不从啊!等回了府衙后,见何姨娘为何大爷的事情伤心,奴婢就劝何姨娘去见老爷,再趁她们不注意将毒下在了羊汤里,奴婢再借由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将毒药又放在何姨娘的房间里。”
“你这样做,虽然可以害了我,但你自己也落不到好!”何姨娘这会儿倒是很平静,她看向哭得崩溃的小红说,“我虽然待小环比对你好,但也从未亏待过你。”
“是奴婢错了,奴婢该死,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奴婢知错了了!求大人不要杀奴婢啊!”小红拼命地磕头。
司徒以沫听着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曲帆尤,想了想问,“盛达赌坊的老板为什么要杀郑县令?难不成他跟郑县令有仇?还是说他也是背后有人指使?”
曲帆尤点头道,“郡主聪慧过人,的确,盛达赌坊的老板姓胡,他跟郑县令没有什么瓜葛,但这位胡老板却是胡师爷的堂弟。”
“胡师爷?”
司徒以沫微惊,想了想,顿时心里的疑惑一点点清晰起来。若说盛达赌坊的老板是胡师爷的堂弟,那想杀郑县令的自然就是胡师爷了。
还有赵二,他不就有骆县赌神之称吗?那他跟盛大赌坊联系起来的话,间接就与胡师爷扯上了关系!
之前看似无关的两个人,如今倒是有所牵连!也许是赵二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秘密,胡师爷才会借何开农之手杀他,却没有想到她这位郡主会碰巧遇到。
他担心何开农出卖,所以才会杀何开农的,那郑县令呢?他是不敢杀朝廷命官,一定是背后的主子想杀人灭口。
只是一个八品的县令能有多大的权利?他背后的主子利用县令能做什么?还不惜杀人掩盖这个秘密。
司徒以沫又想起幽梦萝来,难道真的跟郑县令的发财来源有关?
可她之前明明看过账本,上面记载的每一笔账都很清楚,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啊。
“安和郡主,想必知府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人了,这该抓的人也抓了,眼下就等知府大人来审案了。”
曲帆尤又问了小红几句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见司徒以沫似乎在发呆,顿了一下,就说。
“郡主要去旁听吗?”
“哦,不必了,既然抓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本郡主就不去凑热闹了,一切交由官府处理即可。”司徒以沫回过神来,浅笑说。
“是,那下官这就去准备升堂。”曲帆尤行礼后就让人带着何姨娘她们去公堂,白真看了一眼司徒以沫后,爽朗一笑,也抱拳行礼跟在曲帆尤身后。
胡师爷听到大理寺来人,顿时惊慌失措,来了渭城双夜叉也就罢了,怎么大理寺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都没有来得及去胜达赌坊处理,不仅如此账本也没有找到,要是让上头知道,别说他活不成,他一家子都得没命!
这可如何是好?
胡师爷在房间里徘徊不安,他想到霓蕊郡主还在审问赵二升,心里更加忧虑了,他当时就应该将赵二升给灭口的!要是让他供出自己来,他该如何脱身?
不,赵二升手里没有证据,供出他来,只要他喊冤不承认,也不会有事的!
可大理寺的手段非得能让人活活脱层皮!还能让死人都能吐出真相!被世人称为人间炼狱!
他要是落入了大理寺的手里,那后果……
胡师爷一想到人间炼狱,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砰砰——”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喊到,“师爷,知府大人到了,大理寺少丞吩咐即刻开堂,让属下来请师爷。”
胡师爷双腿一软,强行镇定下来,打开门,正打算开口,又听那捕快说大理寺少丞抓了他堂弟,他顿时两眼一黑,心里暗想不妙,但还是跟着捕快去了公堂。
牢房这边,赵二升已经被摧残得不成人样,他身上没有一点上伤痕,可他却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痛不欲生,要死了一般,最终他还是扛不住霓蕊郡主的手段,承认了一切。
霓蕊郡主大功告成,就让人逮着赵二升去公堂,她则是回房睡个好觉。
司徒以沫此刻也在房中,她看着手里的两张纸,脑袋飞速运转。这是她从郑县令房中找到的,当时笔墨才刚干,可见是他临死前写的。
第一张纸上写着,“草木中人,非是无心。”
第二张纸上写着,“吾家洗砚池头树,
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司徒以沫猜到这是字谜,这第一个谜语就是茶字,可这茶又能代表何意?
忽然她眼睛一亮,想到了幽梦萝,莫非这幽梦萝是郑县令特意给她们准备的?他知道她小叔的沁芳楼是天下第一茶楼,一定能品出幽梦萝,也知道它的价格。
所以,郑县令是想引她怀疑他的钱财?
第二个谜语,应该指的是梅花,可是梅花能代表什么?她倒是记得府衙里有梅花树。
莫非梅花树下有什么东西?
司徒以沫有些不解,她觉得也许是她多想了,或许就是郑县令写着好玩的。可若真的是郑县令留下的死亡信息呢?
郑县令临死前写出谜语,而不是直接告知,应该是为了防范胡师爷。
这个东西究竟什么?能让郑师爷这般谨慎?
要不,今晚她去梅花树下瞧瞧?
“郡主,郡主!”甘棠大喊着。
司徒以沫微怔,有种不好的感觉,该不会是又死人了吧?还是行露出了什么事情?
行露送喜娘她们回去,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才是。
“怎么了?这般慌慌张张?”
“郡主,不好了,公堂出事了!”
甘棠大口喘气说,“奴婢去公堂看曲大人审案,这审得好好的,那胡老板正打算招供时,忽然他就被利箭射穿了心脏,当时就死了。”
“公堂之上,有人放箭?”
“是啊!白姑娘当时就追过去了!”
司徒以沫微惊,她忽然觉得紧张起来,想起郑县令留下的纸张,她连忙将它收好,
这背后牵连出来的东西,怕是很复杂啊!
那人敢在公堂上杀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背景!敢公然挑衅大理寺!
“胡师爷呢?他怎么样了?”
“那赵二升招供了,说孔雀胆汁是胡师爷给他的,让他去杀的何开农,可胡师爷却喊冤,赵二升拿出钱袋,说这钱还是胡师爷给的,那钱正是盛达赌坊的钱,有盛达赌坊的标记,胡师爷说是陷害,怎么也不招认。”
“再后来,胡老板死了,这胡师爷就更加不会认,郑县令是他指使杀的。”司徒以沫淡然道。
她想了想,神色有些复杂起来,她没有想到郑县令的死,背后有这么复杂的情况。
原本是证据确凿,一下子又成了无头案件了。
“安和,安和!”
霓蕊郡主慌张地跑来,一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就知道她刚刚醒来,“我听说有人在公堂行刺!”
“嗯,那个胡老板死了。”司徒以沫走过去,示意却儿将霓蕊郡主的衣服整理一下。
“岂有此理!竟然有人敢在大理寺面前挑衅!谁人不知道大理寺就是我太子哥哥的地盘!他们不把大理寺放在眼里,就是不把是太子哥哥放在眼里!”
霓蕊郡主气得小脸通红,眼睛都能冒出小火苗来!
“不行,我得去公堂看看!”
司徒以沫见霓蕊郡主这般激动,皱了皱眉角,也跟着过去了,此刻知府大人吓得躲在一旁,曲帆尤正在研究手里的毒箭,见霓蕊郡主她们走来,并不惊讶,恭敬地行礼。
“那胡师爷呢?”霓蕊郡主有些气急败坏。
“下官已经让人将他带到牢房了。”
“牢房好啊!本郡主最喜欢的就是牢房了。”
霓蕊郡主二话不说又去了牢房,曲帆尤本想说什么,却被安和郡主阻止了。
“你若不让她去,她说不定能把衙门给拆了,放心吧,霓蕊她有分寸的,不会弄死胡师爷的。”
曲帆尤点点头,并未说什么。司徒以沫看到公堂之上还有一个面生人,微微蹙眉,就听他解释说,此人就是瞎猫子,前几日险些被人灭口,是他救下的。
“原来如此,难怪曲大人今日十分自信,原来不管有没有小环的招供,你都有证据定胡师爷的罪。”
司徒以沫有些好奇了,曲大人能救下瞎猫子,说明他早就盯上了胡师爷,可是那时郑县令还没有死呢!
大理寺的人为何早早地盯上了胡师爷,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冲着胡师爷背后的人来的。
那背后之人的身份只怕有些复杂了,能让大理寺的人出动,此人怕也是朝廷重臣啊!
若真的跟朝廷重臣有关,那她就不太想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