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仿佛早就料到李欣会问她这种问题,也不如从以前一涩难当,语气却是淡淡的,笑了声道:“大嫂看着办就好,只是我目前还是没那种想法的,若是大哥那边催,还请大嫂帮我稳住大哥······”
李欣顿了顿:“你是在等什么?”
“我没等······”阿妹正待否定,却见李欣灼灼地望着她,一时之间那谎话竟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抿了抿唇,到底是低叹一声道:“我还想等等看,行知纳的妾是否生的是个儿子。若是,我也就死心了。”
“若不是呢。”李欣盯着她问:“生男生女各占一半几率,若是那妾生的是个女儿,你又如何?难道还想跟韦行知破镜重圆?”
阿妹低了头不知dào
要如何答李欣的话,李欣也不催迫她回答,只看定她道:“你好好想想。”
姑嫂两人呆坐会儿,阿妹忽然哑声开口道:“大嫂,我···…我只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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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妹眼眶微红:“虽然我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可昨日从别人口中听说他真的要当父亲了,我心中还是很苦涩······我知dào
这明明是已经结束了的,可是我还是放不下,我心里嫉妒······”
李欣叹了口气,她理解阿妹的心情,换做任何女人心中怕也是不服气的吧?
可韦家毕竟已经是时过境迁,阿妹和韦行知如今是各过各的生活,阿妹要是一直耿耿于怀,耽误的不是韦行知,而是她自己。
这道理想必阿妹也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想不想得通又是另外一回事。
韦行知今年要去秋闱,若是他高中了,阿妹心里怕是更加郁结。
得早点让她转移注意力好啊……
李欣这般想着,手便覆上阿妹的手诚恳地道:“我知dào
你不甘心,你心里嫉妒,可是那些都于事无补。我们不是那恶毒人家,你也不是那恶毒妇人因为韦行知和你和离便记恨他一辈子。可是阿妹,人总要往前看的,他韦行知过得那般好,你也不能过差了。缓过两日,大嫂便帮你瞧瞧有些什么好人家的儿郎。你也莫再等着看韦行知的妾生的是儿是女了,那与你又有何干系?”
阿妹沉默着不说话,面上表现出一丝抵触来。
李欣素来便知dào
阿妹的性子那是必须得被人给逼急了方才会有所反应。就好比那日淳于上门来,误认阿妹是关文的妾,涉及到自身名誉,阿妹才会在心急交怒的情况下当即就出言反驳。
李欣便道:“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你总要为你大哥想。他既要操心生意上的事,还要操心家中的事,你也看到了咱们家里现在是摊上了事儿了的,他还要调过头来问你的情况……你忍心你大哥每日这般焦虑吗?”
阿妹脸上顿时动容。
她素来尊重敬畏关文家中兄长和姐姐们一直都照顾着她,阿妹重亲情,势必不会让关文为难。
如同那时韦行知和她和离她一句“一切由大哥做主”一样,她既依赖关文,又信任关文,对于阿妹来说,关文便是能撑起她最广阔视野的一片天,她能舍了韦行知,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舍了关文。在爱情和亲情里面,她更看重的终究是亲情。
阿妹抚了抚脸,终究是叹了一声:“那就照大嫂说的办吧,别让大哥太操心了。”
然而给阿妹说亲哪里是那么容易?韦家是没有将阿妹难以受孕的事实说出来可明眼人外边儿看着,关家七姑娘和韦家书生成亲不过两三年功夫,两人年岁也不算小了,却愣是没有消息传出来。而后韦家书生和关家七姑娘和离,两家人也没阄腾过什么,可迅速的韦家书生便纳了一房妾入门这入门顶多不过几月便有了身孕······其中的隐情大家猜得也是七七八八。
阿妹不是黄花大姑娘了,单这一条就让想给儿子说亲的人家望而却步。
如今又有一条“疑似生不出儿子”的隐情在里头,愿意和阿妹结亲的人家更是屈指可数。
多子向来意味着多福,大户人家希望子孙繁盛,就是那小户人家,也绝对不想娶个下不了蛋的媳妇儿。
李欣打听了两日,也托媒人帮着斟酌斟酌,两日功夫也让她琢磨了好几家人,却愣是没有找到一户能娶阿妹的人家。要么是对方条件或人品李欣看不上,要么就是对方看不上阿妹。当然还有那家中有子女想续弦的,可年岁偏大了些,子女也是懂事儿了的,李欣不想阿妹嫁过去受委屈。
越看到这样的结果,李欣越是心中气愤。
当初就不该让阿妹嫁给韦行知!
关文这两日也不知dào
在忙碌什么,虽然关于薛谦的事情他们算是说开了来,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最大问题不是薛谦,而是那位淳于大人。
三日时间晃而过,淳于给了三日期限,今日他又登门造访了。
关文客客气气地迎了他入内,将那日关明说的事情如实禀了上来。
关文道:“大人,关于此事鄙人和内子是真的毫不知情,唯一知情的怕也只有我那不懂事的弟弟了。还望大人告知,那三样鄙人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是否是有不妥之处?”
淳于眉眼沉沉,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沉吟片刻后才道:“我瞧着你与令夫人也是明白人,当知dào
,何事该问,何事不该问。”
关文顿时哑口。
他知dào
这种上面隐秘下来探查的事情他不该问,知dào
地越多,可能危险就越大。可是他心里也着实好奇,这毕竟关系颇大,要让他不上心也着实不易。
淳于站起身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应当是什么都不知dào
了。”
关文点头道:“大人明鉴。”
淳于摸了摸桌角:“苏延是言称你们是他好友,薛谦与我也算是故旧,说你们是他未来亲家。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我也最后说一句,既然这件事情你们并不知dào
,那,就永远都不知dào。可明白?”他声音严厉,暗含警告,气势顿时散了出来。
这意思,便是要让他们把嘴巴给永远闭上了。
关文心中一震,既是听淳于说薛谦称呼他是未来亲家,也是被淳于这样的态度给震慑住了。
想来,那三样东西必定是极其重yào
的。而从今以后,他们提都不能再提。
关文拱手,也字句铿锵地回道:“淳于大人放心,鄙人和内子什么都不知。”
淳于看起来很满yì
,点了点头,走下高座伸手搭上关文的肩:“听说你生意做得不错,好好干下去,必定前途无量。”
关文忙迭声道谢。
淳于与他们也不算有旧,寒暄了两句便要走。关文作为主人难免要出言留客,淳于倒也是拒绝了,只是跨出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关文道:“关止承的那个妾是哪里来的?我见过那妇人两次,总感觉有些面熟。”
关文和李欣心里齐齐“咯噔”一声,李欣抢先一步回道:“据说崔姨娘是小叔子买回来的,只知dào
她姓崔,其余的便不知晓了。我家老爷不耐烦管妇人的事,也并不知dào
,我因与小叔子素来不睦,也并不关心他的妾室如何,只问过两句,记得她是这般说的。”
李欣话里将关文撇了开去,关文知dào
她的意思,也默认了她的话。
“姓崔?”淳于似乎有些吃惊,当即就转了步子,似乎有些惊讶:“她娘家姓崔?”
“应该是姓崔吧。”李欣道:“不过因她是被买来的,也就没人知dào
她娘家在哪里,她也从不提起。
淳于当即道:“把那崔姓妇人叫来,我有话问她。”
关文和李欣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想到,怕是当初李欣猜想的事情成真了。
淳于人还在这里,又发了话,李欣只能让曹妈妈叫了崔姨娘过来。
崔姨娘依旧是带着暮春,丝毫不离他左右,颇有些忐忑地上前来给关文和李欣行礼,又要给淳于这个当官儿的磕头。
淳于忙扶了她起来,仔细看了她两眼,方才问道:“你姓崔?”
崔姨娘惶恐地答:“是。”
淳于敲了敲桌子:“哪里人氏,年岁几何?”
崔姨娘愣了下,然后迅速低下头去,像是斟酌了一番方才回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淳于皱了皱眉,目光带了点儿凌厉射向崔姨娘。奈何崔姨娘这会儿垂着头,自然感受不到淳于的视线。
淳于又看向李欣:“她素来便是这般,不记得从前的事?”
李欣才说了她不关心这妾房,这会儿自然也不会自己打自己脸,只道:“具体情形民妇未曾问过,她也没有提起过。”
崔姨娘只点了点头。
淳于更是皱眉:“你是从小就被卖,所以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不知dào
自己几岁?四五岁的孩子被卖,记不得自己生身父母倒也正常。只你对过去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崔姨娘只道:“不记得了……”
崔姨娘闭了嘴,不肯再说。淳于也无奈,狐疑地盯着崔姨娘瞧了会儿,方才出声让她下去。
崔姨娘如释重负地带着暮春下去了。
淳于调转身来对关文和李欣道:“今日叨扰了,告辞。”却是没有提崔姨娘事,干脆利落地告辞离开。
李欣和关文却想着,恐怕淳于大人会私底下探查崔姨娘的来历吧。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