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可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小弟过去帮你们一起找吧。”
那少年嗓门虽然粗大,声音却不失温柔。
“不用了,丢就丢了吧,钱财自是身外之物,我夫妻乃修道之人,并不看重这些。”
看着郎君一副道貌岸然、故作高深的样子,月瞳就估摸着他是不是要骗人钱财了,不禁白了他一眼,这少年怎么看都不像个坏人,你好意思吗?M..
“这样啊,那可麻烦了,实不相瞒,小弟也是身无分文了,那个,大哥大嫂啊,没钱也没关系的,你看小弟我早就一文钱都没有了,还不是照样在这岐山里快活了好多天了。”
少年习惯性地挠了挠头,一副窘态,都混成这样了,为了安慰好心请自己吃野味的大哥大嫂,他这个撒得非常让自己不好意思。
看着一瘸一拐走过来的少年,李问道笑了笑,他本来还真打算从这少年身上骗点钱的。虽然他看起来脏兮兮,但是身着纹有精美刺绣的青色染织细布,尤其是腰间配的乳白色玉器,无一不表面他的高等贵族出生。李问道可是对玉器极其历史很有研究,在商代,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佩玉,而且一般都是青玉。这少年腰间的乳白色玉器,明显产自西域,别说在远古的商代,就是大唐盛世,也绝非一般贵族所能拥有。
明显能看出这一瘸一拐想自己走来的少年是在安慰自己,李问道心中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这实在非君子所为啊!
“兄弟啊,你这腿是受伤了,哥哥我略懂岐黄之术,让我来帮你看看吧。”
“啊,那太好了,不瞒大哥,都伤了好几天了,我正寻思着下山找个大夫给看看呢。”
李问道帮他检查了一下,伤口在小腿肚处,虽然伤口很深,肉都外翻着,隐隐还能看到里面已经有不少细小的虫子在爬,但好在没伤到骨头。果然是有几天的时间了,伤口都生虫了,这小子可真能忍。
李问道先是用清水将他伤口处洗干净,然后找出随身带着的香料袋,从里面找出了点青盐,“兄弟,一会你要忍着点,会有点疼的。”
盐可消毒,唐时中医已经知晓,只是没有大规模推广开来。
“放心吧大哥,我能忍的,这不都忍好几天了。”
“对了兄弟,还未请教大名?”
李问道觉得还是得转移下他的注意力,因为盐撒伤口上,那可不是一般的疼。
“小弟殷受,大哥呢?哎呦,好疼啊!”
盐一撒到伤口上,殷受疼得大叫了一声。
李问道早料到殷受会有如此反映,笑着说到:“为兄李问道,我妻子叫月瞳。”商时民间女子无姓,名缀夫君之后即可。
这时月瞳已经找来了草药,跟了李问道这么久,多少也认识了些草药。李问道接过就将枝叶敷在了伤口处,又用随身带的手帕将伤口包扎起来。
“好了,兄弟,得亏你遇到我了,要不再拖些时日,可就麻烦大了。”
“小弟懂得,要不也不会急着下山,唉,就是这岐山方圆百里,还真不好走,我都迷路几天了。”
殷受第二次提到岐山了,李问道不由得好奇起来,奇山?
“兄弟,你说的奇山,到底是哪个奇山?”
“西岐的岐山呀,山下就是周的国都丰,怎的?噢,对了,大哥大嫂是外地来的,难怪不晓得。其实这里我也没来过,就是听说曾有凤鸣岐山,特地来看看的。”
李问道与月瞳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到了周国了,而且还是被后世传得神乎其神的凤鸣之地,岐山。
“哥哥,我的神识恢复千丈距离了,山下有个镇子,我们晚上就住镇上吧。”
月瞳小声地对李问道说着,李问道立刻就点了点头,自从离开神洲,他俩就没在床上睡过觉,没洗过热水澡了。
下山的路月瞳已经找到,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就是被密林和杂草遮挡了视线,难怪殷受那小子在这里瞎转悠了几天都没找到路。考虑到殷受腿上的伤还没好,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夫妻二人只能慢慢陪着他一起下山,偶尔李问道还要扶他一把,背他一截,可把殷受感动坏了。
离家前,师父多次告诫他,外面人心不古,世道险恶,他当时都不以为然。几个月前偷偷跑出来,也没遇到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是人心不古倒是深有体会,上古尧舜禹时的王道乐土果然不再了。
岐山不高,但峰险林密,下山的路并不好走,两人带着一个有腿伤的人,五六里路竟然直直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申时过半,日头已经偏西了,才远远看到一个不大的镇子。其实这一路并不枯燥,殷受估计是一个人寂寞久了,如今遇到让他感觉舒服的大哥大嫂,这一路上,心情大好的不停在说话,当然,多半都是些朝歌之事,倒是让李问道夫妇听得津津有味,他俩现在是亟需了解如今这帝乙二十六年的情景的。
等三人来到山脚下,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那镇子就在河的对面。李问道抬眼望去,还挺宽的,只是河水并不喘急,看看远处渔舟荡漾,三人决定寻条船来渡河。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渡口,上面已经几个人正在哪里等着渡船前来。
李问道看向那几人,两三个当地的百姓,像是刚从岐山打猎归来,每人身上都挂着猎物。还有几个像是农人打扮的,一脸疲惫,神情木然地看着河中整慢慢驶将过来的渡船。在这几人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青衣女子,头戴斗篷,斗篷边缘覆着薄纱,看不见脸,只从身段来看,应该很年轻吧。
他们三人走过来,引起了青衣少女的注意,尤其是是少妇装扮的月瞳,那倾城绝容似乎很让青衣少女震惊,看来东鲁还真是荒夷之地,两百镇诸侯都没出如此美人!在看看她身边的青年男子,哇,好俊俏的郎君,还真是一对璧人。少女又扫了眼二人身后的殷受,粗眉大眼、憨厚和蔼,似乎也挺耐看的。将三人逐一看过之后,便不再注意他们,头也微微下垂,似乎在盯着自己的脚尖。
虽然隔着面纱,没人能看出青衣少女刚才的眼神,但是她的表现却瞒不过月瞳。在这荒凉的山脚下,怎地会有这么一位贵族打扮的单身少女出现,而且她的气味似乎有些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