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前请看作者有话说)
皎月摇头道:“师傅跟我说过,我的阅历太浅,又从小得了机缘造化,难免滋生傲慢,这不是好事。我听了还不大服气,总觉得自己已经很谦和了,现在想想看,我不过是把傲慢隐藏在了心底而已。”
“我看祖母是个平常的老太太,看大伯觉得他太过平凡,跟世子之位不大般配,看祖父觉得他有些矛盾,却不知现在的他们是经历了那么激烈的直面生死后的平静。
唉,师傅说的太对了,我要是不认真检讨,以后去了灵级界还不知道混成什么样呢。”
皎月有些意兴阑珊。
卫封不想她太消极,便笑道:“行了,别想那些了。既然出来了,哥哥带你去溜冰去。”
冰面上留不住雪,雪花刚落地,被风一吹就顺着冰面滑走了,都堆积在冰河岸边。此时广阔的冰面上铺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时不时还有冰凌折射过来的晶莹闪烁了人眼,半透明的冰面光滑无
比,主要稍微快走两步就能滑行了。
“来拉着衣摆,蹲着站着都成!”卫封给皎月示意了一下最容易也是最赖皮的溜冰方式。
皎月很快领悟,当即抛开那点小情绪,扯着卫封的后衣摆蹲了下去。
卫封脚下运力,踩牢冰面,大步向前冲了出去,皎月被拖在后面‘唰’地就滑了出去。
“哈哈,好玩好玩,封哥哥,再快点~”
“刺啦~”
“你,你扯坏了我的衣裳~”
“咯咯咯,对不起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再来再来。。。。。。”
两个人嬉笑打闹了起来,早把各种纠结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过了好一阵子,小幻飞奔回来,两人也收起了玩乐的心思,准备打鱼了。
小幻不愧其名,随便踩了两个点儿都很靠谱,只凿开了三尺多来厚的冰就都见了水。
两个地方相距约百二十步远,卫封把人手分成了两波,他和皎月带着木蕊和另外两个护卫一波,其他人护卫一波,各自负责一个坑。
卫封指挥人手小心地凿了一个直径约五尺的冰窟窿,用长柄捞子把碎冰捞出来,破冰后的河水便蒸腾起一层氤氲的白雾。
河水经过搅动,鱼虾们猛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不等人捞就噼里啪啦一条接着一条地往外跳,简直是争先恐后,惟恐不及。
这在打鱼的人家看来也不奇怪,倒是把皎月主仆给看住了。
正看得有趣,一条大鱼“啪嗒”一声落在皎月跟前,皎月连忙扑过去捉,嘴里还欢喜道:“呀,这鱼可真傻,居然还送上门来了。”
卫封得意地笑道:“这算什么,不过是在冰盖子底下憋狠了。你要是拿个篓子,估计能接半篓子呢。”这话自然是打趣地,不过皎月还是相信了几分。
捉了几条傻鱼,皎月心痒痒,便悄悄放出神识往下探去。冰河里的□□很深,不过依然清澈,只是随着往下光线越来越弱,水的颜色也接近了玄色。
各种各样的鱼,大的很大,小的很小,有银色,乌色,青色,红色,嗯,好多成群结队颜色鲜艳的鱼。
此外,还有举着大钳子缓缓行动的虾,再往下看还有各种随波荡漾的水草,嗯,还有蚌壳十分漂亮的大河蚌,大螃蟹,大河螺。。。。。。
呀,她好像看到两条铠甲鱼!
这铠甲鱼在河里算是比较凶猛的鱼类,不但个头大,牙尖嘴利,更有一身浑力,使劲儿甩下鱼尾都能把人打个跟头,最关键是有一身坚固的好鳞片!
皎月心思一动,有了主意,她喊来木蕊嘀咕一番,又从卫封手上要过长杆的捞网抄到水里准备着。
木蕊悄然把神识化成无形的手,快速深入河底一抄,等铠甲鱼受惊跃起,皎月顺势一兜,用力一甩,一条丈许长的大铠甲鱼就落到了冰面上。
铠甲鱼一落到冰面上就一尾巴甩倒了两个护卫,又张开牙齿尖利的大嘴见人就咬,吓得众人四散逃跑。
“当心别被它咬了!”
“小心尾巴!哈哈哈,你真笨啊!”
“快,逮住它!”皎月连忙大喊着扑过去,卫封已经抢先一杆子敲在鱼头上把它打晕,众人七手
八脚,你揪尾巴他抓鱼鳍的,这才先后拿下了两条大怪鱼。
卫封抹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地道:“这个能吃吗?”
皎月拍了拍大鱼光滑坚硬的鱼鳞,眼含兴奋地道:“放心吧,就是肉老了些,不过油脂够厚的,鱼籽、鱼漂啥的都不错。”
关键是她的重点根本就不是鱼肉。
这铠甲鱼的肉她是没尝过,但她凭借基础的炼器常识还是看得出来,这铠甲鱼一身无比坚硬的鱼鳞和鱼脑壳很不错,用来炼制盛铠甲和头盔在战场上那时很实用的。不过眼下她还没学过,少不得要麻烦白鹤或者狼师兄帮忙了。
皎月把两条大鱼收进兽袋里,卫封的贴身护卫都知道少夫人有乾坤袋倒也见怪不怪了。
接下来木蕊和护卫们一起捞了不少鱼虾蟹和河蚌,还有她认为美味的水草,当然,在别人看来可能就是水草而已。
另一个冰窟窿那里虽然没有铠甲鱼,却也收获颇丰,大家也没有捕捞多少的任务,因此嘻嘻哈哈边捞边玩儿,不时在冰原上撒下一串串欢笑声。
中午时分,他们带来的十个大皮囊已经装满,护卫们不得不先送了一趟鱼回府,又顺带取了烧烤的炭和架子来。
大家伙就着一坛子浓烈的金谷酒,直接在冰上吃起来了烤鱼虾和蚌螺肉。
到了下晌,再搅开微微冻结的冰层,又是一阵捕捞,直到再次装满所有的袋子才张罗着收了手。
此时,明灿灿的太阳也染上了淡红的霞色,挂在了远处烟雾般的山峦上,卫封这一行人也呼喝着满载而归了。
卫封和皎月牵着手,晃悠着胳膊,踏着夕阳走在映照得一片霞光的雪地上。卫封笑睨着皎月问:“今个儿玩儿得可开心?”
“嗯,很开心。你呢?”皎月笑吟吟地去看卫封黑泠泠的眼睛。
卫封眉目含笑,道:“你开心,我就开心。”
***
是夜,玩了一天的两个人又狂野地运动了几回。
事毕后,卫封懒洋洋地抱着怀里娇滑温软的身子抚弄个不住,皎月慵懒地扭了扭身子要从他怀里滑出去。
卫封却把人按住,压上一条腿缠了,又亲了亲她的眉眼,才吃吃笑道:“不急,再等等。出来了
可不就是光棍儿了?”
皎月有些还没回神儿的脑袋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气得给了他两粉拳。换来卫封又一阵的笑声。
***
解决了年礼这件大事,皎月便着手准备要塞这里的应酬。
正琢磨着怎么弄,忽而一阵风吹来,一股幽香袭入鼻端。
是梅花香!
皎月想起刚来的时候在将军府后面看到一片梅林,想来是那里的梅花开了。这边好办了,皎月忽然有了主意。
她还记得京城里那些贵妇人们,有事没事的弄个赏花会,赏这个赏那个的,既然如此,她何不学学,也请大家来赏梅呢?至于花开了几朵,谁还认真计较不成?
想到这里,皎月亲自往梅林去察看。果然,远远的就闻到了那股幽香,放眼望去,只见一大片的
梅林里,淡黄色的小花开放在枝头,零零星星的,像嫩黄色的眼睛,虽然看起来还有些显少,但办个赏花会已经足够了。
不过皎月发现,梅林里竟然还有人在。也是,毕竟大将军府里还有别的女人嘛。
皎月示意跟在身边的管事婆子去察看,自己则在梅林里转了转,看看那处的梅花开得更好。不成想,看好的几处竟然都被折得有些七零八落了。
皎月皱了皱眉头,问红药:“这是怎么回事?”
红药踮起脚瞧了瞧,抿了抿唇,道:“许是后院里哪个丫头婆子折了去熏屋子了。”
丫头婆子是不会,但那些个自诩为姨娘妾室的却会,但她又不能把火因过去,只能这么含混着了。
皎月也听明白了,倒也没追究,毕竟人家先前也不知道她要用这些花。她还不至于不讲理。
林子里隐约传来说话声,不多时那人影就离开了梅林,管事婆子过来回话道:“禀少夫人,是后院里的陈氏,剪了几枝花插瓶,听说要用这里待客,人已经回去了。”
皎月点点头,思虑了一下,吩咐道:“你去传话下去,这几天梅林里要宴客,除了上头吩咐下来要使的花,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更不许折枝。后院里的人要用花,等过了这几天再来。”
***
既然主题是梅花,大将军府的各项准备也自然要围绕‘梅花’来,带有水墨梅花图案的赏瓶插了
红梅和腊梅;梅花形状的碗碟攒盒;梅花形状和香气的糕点;梅香的花茶和熏香等等,总之,各处都落了一个‘梅’字。
皎月还让人特地摘了不少半开的腊梅花浸到金谷酒里,时间虽然短了些,但应个景也够了,很不必认真了。
说起来赏花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重在交流而不是吃喝。因此,也无需准备大宴宾客的繁琐,只是茶水、点心、各种果子和垫肚子的小食还是要略备一些,免得客人饥肠辘辘,不说话都叽里咕噜的。
至于待客的场所,皎月住的小院子自然是不合适的,皎月看中了正院西侧的一个院落,跟正房有垂花门相同,却是个独立的所在。垂花门上刻了‘向萱’两个字,看起来好像是给主人的长子成亲用的。
卫管家是个有脑筋的,早在皎月刚来的时候就打算安排在这里,只是皎月和卫封没同意,当时院子就收拾过一次,火墙和火炕也都旺旺地连续烧了好几天,此时在烧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费事。
木蕊懒得看下人们大冷的天擦擦抹抹的,把人赶了出去,直接发了个清扫术,又打了一张符箓,把各种阴暗角落等处隐藏的不好的东西也都一并驱除了,整个院子里顿时光明敞亮了起来。
下人们忙着按少夫人的要求重新布置院子,大将军府各处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茶水房、厨房、点心房、库房、账房,此外管车马骡轿的、管下人歇脚的、管柴炭的、桌椅板凳、杯盘碗盏、手炉熏笼、各色器皿、帘幔帷帐、坐垫椅袱的等等,整个将军府的机构因一场赏花会前所未有的运转了起来。
甚至连下人们都各得了一身新衣裳新鞋袜,特特要求在赏花当日穿着。
皎月在这里又没啥认识人,邀请的名单自然是由大将军府的幕僚们拟定,由大将军核准,再经了管事发出去,这些琐细自不必皎月去管。
提前三日下帖子是基本的礼仪,皎月这里准备的差不离了,大将军府的帖子便发了出去,一时间在要塞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用秦家老太太对大儿媳的话说:“我老婆子嫁到这要塞来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接到大将军府邀请女客的帖子呢。这个帖子珍贵!”
收到帖子的人家自然是忙着准备赴宴的穿着打扮,而皎月这边把回帖的名单记下来,并开始对准备的情况进行第一次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