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涟漪(补全)
“我们家的大将军本来是纯种猎犬,威风八面的,是我爹竟听信了别人的花言巧语,那年给配了一条据说是‘史上最聪明的狗’。”
“。。。后来我们才知道种狗本性就有些、有些好色,原本打算配了大将军能改善改善,谁知道。。。”生出来的小狗更是有过之无不及的!
卫封这几年也被这蠢狗给丢尽了人,可生都生了,他也没法子给塞回去不是?他爹倒是没啥,他就倒了大霉了,如今他可再不替他爹兜着了!
皎月听得直皱眉头,“那就没法子了?”
卫封左顾右盼地瞧了瞧,才凑近皎月道:“你这两条是公的,除非附近有母狗发情,不然它们自己不大会招惹是非的。。。”
“你、确、定?”
乡下养狗的人家不少,皎月早打让人听过了,他说的那是正常的狗好么!就她们家这两条,都跟成精了似的,完全不能用正常狗的标准来衡量!
卫封摸了摸鼻子,他确实不大肯定,“你这两条狗从小吃仙草长大的,这个真不好说。反正我们那几条没这么严重。。。实在不行就只能。。。”他做了个手砍的动作,骟了才是最彻底的。
不过这对狗来说也是绝后了,所以看主人舍不舍得。
皎月拧起了眉头,卫封说的这个法子她爹也提过,不过她总觉得绝后有些过分了。
卫封早就知道,这小丫头看着叫得比谁都凶,其实最是个心软又善良的,要不是看出这一点,他才懒得搭理个娇蛮的小丫头片子呢!
唉,看她那么为难,少不得他好人做到底,替她操心一回了。
“你这两条配过种没?”
皎月扯了条帕子,转身朝不远处的亭子走去,头也不回地嘟囔道:“乡下没有好品种。。。”
那就是还没开荤喽!
卫封扬起嘴角,也不知道人家狗没开荤,他美个什么劲儿!
心情大好的红衣少年,巴巴地跟在一身嫩绿的小姑娘身后,不停地说着什么,小姑娘时不时地扭头赏个眼神儿,少年笑得那个灿烂。。。
卫翊负着手,瞪大了眼睛,心下好不稀奇:这还是他那拽得什么似的,号称京城小霸王的儿子么?别是换人了吧?!
按说儿子十四了,虽说楚国男子大多及冠后成亲,可定亲么,早点儿晚点儿的倒没啥关系。
这么一想,卫翊豁然开朗,果然,‘知好色而慕少艾’!唉,儿子也到了爱慕漂亮小丫头的年龄了,只是他这次回京也有些日子了,可没听说儿子对哪个姑娘家有好脸儿。。。
再瞅瞅眼前的这对儿,红男绿女,倒是真登对,可是这小丫头是不是太小了点儿?
卫翊兀自盘算着。。。
皎琮瞧着亭子里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两个小人儿,怎么看那红衣少年都像一只猫,在蹲守着缸里的鱼。看似守护,实则是惦记着什么时候可以吃掉吧!
皎琮眯了眯眼:这臭小子别是起了什么心思吧?还有,那头靠那么近做什么?
亭子里
皎月和卫封坐在石头桌子边上。说起来两人也有好几年不见了,虽时常写信,可到底很多事也不是写信能说明白的,两个人很快就从狗说到了这次来皎家村的事。
皎月才知道卫翊一行人还真的是临时决定来皎家村的!
用卫封的话说,当今皇上仁爱,体恤常年镇守边关的将士,特地趁着夏天侵边的敌情少发时,招他爹回京述职、歇假。
这次本是他爹带着他们兄妹去栾州给外祖上坟的,回程的时候赶上他爹旧伤发作,一时竟无法缓解。恰好他们走到了平安州附近,卫封便建议来皎家村寻些草药试试,他们才临时转道而来的。
皎月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抚远大将军竟然还带着不愈的旧伤!先头在书房的时候她竟然都没发现,这也太会掩饰了吧!
卫封忍下弹一指头的冲动,耐着性子小声给皎月解释道:“我爹这样的人,受伤向来得保密,尤其是隐秘的伤势,万一给敌人知道了,可是要引起边关异动的!”
皎月乍舌,“打仗受伤不是常有的么?难道敌人的将领就不受伤不成?受了伤要保密还怎么好好治?”
“所以,对方也是保密的,咱们想知道对方将领的情况也不大容易。如果了解到对方伤了或者病了的实情,只怕也会采取一些措施,打个措手不及什么的。”
“那你爹回京其实是。。。”皎月做了个‘疗伤’的口型,卫封四下瞄了一眼,才轻轻点了点头。
皎月想了下,低声道:“那你爹怎么还出来上坟?”
“正常人就该这样,不然反倒引人怀疑。”所以,其实不是恰巧旧伤发作,而是伤口根本就没好利索,加上长途劳顿,想不复发都难。可是又不能不这么做。
皎月看着卫封蹙起的眉头,心里不免同情几分,便道:“卫伯伯什么伤?你知道的,仙草都在我手里的。。。”
卫封思索着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神神秘秘的,每次来看伤的太医都是皇上指派的,只跟我爷爷和大伯嘀咕。”亏得他是他爹的长子,不然他半点风声都得不到,连卫灵都毫不知情呢。
这样啊!皎月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安抚道:“你也别急,你爹既然来寻药,肯定会跟我爹说的,到时候我爹一准会跟我说的。”
卫封忽然眼睛一亮,漆黑的眸子亮闪闪地盯着皎月看。
“行了、行了,我会悄悄跟你说一声的。”皎月被他盯得有些脸蛋发烫,只好赶紧拿手扇了扇风。
卫封见了,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把扇子来,那在手上摇了两下,被皎月一把掠了过去,自己扇了起来。
卫封瞄了一眼她近在眼前的粉红的小脸儿,把头凑过去一点,道:“别那么自私,好歹给我也扇扇!”小丫头的脸蛋儿有一层茸毛,向蜜桃似的,引得人那么想尝一口。。。
卫封的随从们已经从望天变成低头数蚂蚁了,他们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这哪里还是他们号称京城一霸的少爷啊!
皎月见卫封额头有些薄汗,脸色也有些泛红,便嗔道:“是不是刚才晒着了?你傻啊,热也不说一声!”虽说嘴巴不饶人,到底还是轻轻给他扇了扇。
清风习习而来,少年的心底荡起层层涟漪。。。
两人说了大半晌的话,才意犹未尽地分开了,主要是皎月院子里还有事,不得不回去处置。
卫封凝视小丫头渐渐远去的身影,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有些挠心挠肝的。
而皎月走着走着,忽然回过头来,见少年火红的身影依然立在亭子里,不由笑了笑,却不知这笑靥永久地烙在了某人的心里,一辈子!
***
皎月洗了脸,重新换了家常的藕粉色纱罗裤褂、拆了头发,翘着白嫩嫩的脚丫,趴在榻上。她面前摆着新得的玉佩和七八条络子,而手里正拿着一束束丝线,往玉佩上比着颜色。
远黛坐在小绣墩上,拿着玉梳给她梳顺头发,顺便说了借着送香囊打听来的消息:“。。。王、程两位姑娘回去就张罗着洗了澡,王姑娘还让人把裙子剪了,倒是魏姑娘,建议咱们给狗、骟了,以后就没这么烦了。
至于怎么去了银杏树林,倒是每个人都有说法。”
皎月头也没抬,继续选着丝线,只示意远黛继续说。有没有人使坏并不是她所关心的,她当时之
所以那么说,不过是让这些人知道,这事跟狗没关系,倒是去的理由她想听听。
远黛道:“最简单的是张姑娘,她听说前头三个都去了那边儿,也跟着去了,守院子的小丫头和路上的下人都能作证;魏姑娘去的最早,她带了一匹小马,是特地打听了能早晚溜溜马儿的僻静地界前去察看的;
而王姑娘和程姑娘是结伴儿去的,说是听说魏姑娘打算去溜马,想去看看小马的,没想到小马没看着,反而被狗给追了,如今正懊恼着呢!”
皎月停下手,心里转了几转,觉得这个有点意思,便问:“她们是听谁说的?”
“说是程姑娘和王姑娘约了一起逛园子的,瞅见魏姑娘出去,就跟人打听了一下,然后就散过去了。。。”
“其他两个怎么没去?”
远黛自然知道姑娘指的是谁,便笑道:“纪姑娘忙着改衣裳,李姑娘借了个灶头在做点心。。。”
“做点心?可是做得了?”皎月听了扬起头,这个还挺新鲜的。
远黛挤了个笑容出来,道:“做了,让人给老爷送了一份。”
皎月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减,果然,远黛又挤出一句:“老爷收了。”
皎月轻轻一笑:“多大点儿事!看把你为难的。你去找青书他们,看看谁当差,把这些话细细说给我爹听。这事我可管不了,让我爹操心去吧。”反正是她爹娶媳妇,她才不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爱谁谁!
话虽如此,皎月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了判断。难怪袁姑姑说,这些女人,各个都不简单呐!
皎琮听了女儿传过来的话,瞄着桌子上的点心,目光闪了闪,继而挥挥手,让人把点心拿下去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