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太太被气的快晕过去,这女人得意且恶意的笑了下。
弹了下大红的指甲,拉长着音调:“这么不中用啊”。
老太太这辈子在娘家里,家门虽然不高,但是攀着苏家本家,家里也就她一个女孩子,这么一直在家里霸道跋扈到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和气恼。
老太太气的两眼一翻,彻底的晕过去了。
苏长锋吓的扑过去喊着:“妈!”
苏长山一个巴掌举得高高的,正准备呼在这女人脸上。
女人把肚子往前一挺:“打啊,你打啊,这可是老头子的种,打没了,我看你以后也不用想着家产了”。
当初分房子的时候,因为是老太爷的祖产,所以房本上全都是老太爷的名字。
这虽是婚后,可是和老太太也是没有关系。
老太太自视甚高,也不屑和老太爷提这些房产的事情,一心里想着把她儿子给送上青云。
结果青云没上去,现在连山腰都没到。
反倒是老太爷天天拿着钱活的滋润。
这积威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只不过这老太爷怕老太太,平常买个鸟斗个虫之类的都躲着老太太。
就连苏长山弟兄三人也都一心觉得前途不是问题,有老太太在,这就等于是和京城里的苏家本家没有断了联系。
直到这弟兄三人多年来还是没成什么事,苏长山居然被科室里劝退,才惊醒了这津城的苏家。
苏长山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眼看着都要到副局的位置,怎么会一秃噜到底的。
老太太在他被辞职回家的那天,在房里枯坐一日,出来对他道:“和你媳妇多去去罗家”。
苏长山老大的不愿意,罗家算什么东西,当初他们苏家根本就看不上罗家。
这么想着就脸上也露出来了。
老太太拿起身后垫着的春燕海棠的大靠枕朝他就砸了过来。
“你苏家看不上罗家?那是你的苏家吗!”
苏长山娶媳妇的时候,老太太也才四十五岁,当时跑了一趟京城。
见了当时暂且管着家的二太太,听着她的来意,二太太脸上露着似笑非笑的光。
“那就提罗家里的老三吧”。
老太太反应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哪个罗家?”
“东营子口的罗家”。
“哦,是她家啊”。
老太太心里就老大的不满意,觉得罗家配不上她儿子。
时光褪色,现在他们远远不如罗家了。
她的二儿媳妇罗绮纹的哥哥在文化局里做二把手,她也得让着她二儿媳妇七分。
这苏长山回来,就一人,就知道肯定是又闹生气,罗绮纹回娘家去了。
老太太气晕过去,这周围闹闹杂杂的,不过脑子里一直都没停止过转动。
迷迷糊糊的还在想着家里的未来。
只要一想到老不死的做下这老不羞的事情,就恨不得再也不醒过来。
不行,不能不醒过来,就是去了,也要拉着老不死的和那不要脸的女人。
这么想着,老太太硬生生的撑开了眼皮。
光影模糊着,眼前人影在她眼珠里模模糊糊的清楚起来。
老太太声音沙哑粗硬像是没下出来蛋憋死的老公鸡,“那老不死的东西回来了没有?”
就知道这问的是他们爹。
老太爷这个时候哪敢回来啊,不知道躲哪去了。
苏大苏长石也匆匆忙忙的从单位里回来了。
“妈,您现在先不要管那些事情了,这左右都有我们兄弟在,谁敢动您?”
这要是以前,老太太肯定要发火的。
一群没用的东西,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我都被气晕了,你他娘的还在这放臭屁吹牛呢!
现在老太太有气无力的也喊不出来了。
在屋里目光逡巡着看着都是谁在。
苏瑞苏璎苏珞也都从学校里请假回来了。
看着这三丫头一溜儿的大饼脸厚嘴唇,以前她护短,定是不肯承认孙女不好看的。
现在晕了一下,也不禁反思过来了,竟是看出来自己孙女长相普通了。
就是连那个不要脸的女人都有三分姿色,老太太不免的想到。
就是骚的像坨屎,哎,偏偏就是有喜欢吃屎的狗一样的男人。
这么想着又气的咳嗽起来。
苏长锋慌忙帮她拍着后背。
这一晕,看到这小儿子的着急。
反倒没有之前那么看着他就生气了。
不过仍然是没有好脸色看他。
没看到苏茉。
老太太就不高兴了。
想来她这个奶奶是从来没看见过她。
她这是眼里也没有她这个奶奶?
“你家丫头呢?”
“我们这一路赶过来,也没好好的休息,不知道妈什么时候醒,就让她先去睡一会儿去了”。
“睡的是客房,还是过年的时候在这里住过的房间”。
那三个丫头都有自己的房间在这院子里。
就他闺女一个没有。
老太太不知道他儿子心里又在记账了。
心里琢磨着这最小的丫头那长相。
难得的美人儿。
美的不像他们苏家人。
不,是不像他们家人。苏家本家里是惯出美人儿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这在阖京城里都是出了名儿的。
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家族想和苏家联姻。
只是苏家本家是军人世家。
女孩儿们个个练得像是铁娘子。
但仍然鲜艳的像是怒放的玫瑰。
“这丫头学习怎么样?”
苏长锋没想到母亲现在不去抓爹回来,反倒是关心起他女儿起来。
心里有点受宠若惊。
老太太搭眼就看到小儿子扶着她的衬衣袖口金灿灿闪亮的袖扣。
这件衣服……
也许她这个儿子在那穷乡僻壤里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她看着大儿子和二儿子那眼里露出的对那老不死房产的遗产分派,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这小儿子太过武断了。
她应该耐下心来询问下他在那穷地方的境况。
苏长锋高兴又谨慎的回答道:“苏茉学习很好,她老师总跟我夸奖她,说是年级里进步最快的学生了,也是她们学校的希望”。
“妈,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她们学校校长说的”。
苏长山酸道:“三弟,我侄女念的肯定是你们那穷县城的私人高中吧,不然人家也不会说这种假话来哄你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