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南城清源寺的和尚每天清晨除了听到定时的钟响之外,还隐隐约约听到有狗叫声,只不过听到声音再去寻时,又找不见狗影,只暗怪自己听错了,而在听到狗叫声的第三天终于见到了。
这天清晨顾相思如前两天一般专心于师傅布置的功课,听到晨钟响时也未受到丝毫干扰,却在听到狗叫声时妥协了。
顾相思认命的看着欢快讨食的狗儿,“走走走……我给你找饭吃去……”
回想起前两天,今天她可算是长了记性了。
第一天早晨,她压根就忘了,她现在也是一个养狗的人了,狗饿了,耍性子将她衣柜里的衣服撕得烂成了条,除了当时她穿的那一件和她之前换下来还没有洗的一件幸免于难,其余皆是身亡狗嘴。
她一个冷脸过去,那狗竟恬不知耻的向她撒娇。
是的!
撒娇!
最后被迷的找不着东南西北的顾相思大手一挥,带着狗溜出去找饭吃了。
第二天清晨,顾相思辛辛苦苦整理的稿子被某狗毁灭殆尽,气的她恨不得吊起来打它。
到底谁家跑出来的啊?
然而最后顾相思还是被一只狗哄的屁颠屁颠的带着它出去了。
今天没等狗搞破坏,她就起身了。
因为,她记得,今天是师兄离开的日子。
晨光熹微,等到顾相思带着狗吃了东西后已是一个时辰后,天已大亮。
顾相思出了院子,一路上穿巷过路遇到了不少和尚,走到东侧小门时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
顾相思定睛一瞧。
两个大美人!
“两位小姐可是在等沐师兄?”顾相思来到两个人面前站定,一张脸满是纯真笑意的打招呼。
沐宜看到来人,心思微动。
比起她的精致妆容,顾相思粉黛未施,桃腮带笑,却是更胜一筹,一身素衣掩不住眼前的女子轻灵脱俗,全身无多首饰,头上唯一个簪子固定乌黑发丝。
沐采却是自来熟的唤顾相思,“顾姐姐,你就是染哥哥常常挂在嘴边的师妹吧,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漂亮,依我看,比姐姐还要好看几分呢!”
这么说,是真是胸大无脑呢?
还是故作聪明呢?
顾相思心里这般想着,瞄了一眼自己被抓住不放的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落到了沐采身上。
她这个妹妹一向是心直口快,沐宜没当回事,而是向顾相思介绍自己,“顾小姐,你好,我是沐宜,这位是我的妹妹,沐采,父亲让我们姐妹来接沐染回去。”
“师兄和我说过。”顾相思笑着点点头。
“啊……”
顾相思和沐宜正说话,沐采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个人。
“姐姐……狗……那狗咬我……”沐采惊恐的指着蹲坐在顾相思身后的狗,逃到了沐宜的身后。
顾相思疑惑不解。
那狗来到她身边的两三天,按理来说,见了多少陌生人了,也没见它咬过一个人?
不解归不解,顾相思还是蹲下来教训了它一番,直到它耸拉着脑袋作可怜状才摸摸它的脑袋,“阿黄,不许乱咬人,她们两位是来接师兄的,不是外人,知道吗?”
阿黄是她根据毛色给这条狗起的名字,暂时叫的。
虽是随意起的,不过顾相思觉得这条狗应该很满意这个名字。看看,一叫它,它就老实下来了。
“对不起啊,沐小姐,阿黄的情绪可能是因为刚来清源寺,所以……不太稳定。”顾相思挖空了脑子找了一个词来道歉。
因为她也不知道阿黄为什么会突然咬人。
沐采躲在沐宜的身后,小脸还挂着泪水,想来是怕极了,却仍强撑欢笑,摇摇头,“没事的,顾姐姐,我并没有受伤,只是,养一条狗在身边太危险了,顾姐姐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被它咬伤了。”
顾相思似笑非笑的应下,“多谢沐小姐关心,我会注意的。”
眼角瞥到来人,顾相思的笑多了几分真诚,“师兄,你怎么慢吞吞的,可叫我们好等啊。”
顾相思一看便呆了。
沐染鲜少的换下了素衣,换上了一身西装。
踏光而来,绝世翩翩公子,她的师兄,当如是。
躲在沐宜身后的沐采兴奋的跑到沐染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染哥哥,这么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沐染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淡淡道,“我们并没有亲密到如此地步。”
走到顾相思的身边,凉色丢了几分,摸摸她的脑袋,打趣道,“你等的不是我,是你的桃花酒吧!”
沐染还是比较了解顾相思的,“我昨天让人将酿好的酒埋在了原地,什么时候你想喝了,便可以去了。”
“好的!”顾相思一听眼睛都亮了,点头如捣蒜,“谢谢师兄。”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沐宜和沐采都看在眼里。
前者表情如常。
后者眼底却是飞快的闪过一丝恶毒,不过瞬间又切换为天真无邪的模样。
“好了,你快回去吧。”沐染察觉到顾相思眼下的青色,知道她又是熬了几夜,心疼道。
“嗯。”顾相思打了一个哈欠,不拒绝,“走了,阿黄,我们回去。”
阿黄似乎也知道沐染要离开了,围着他转了几圈,又用爪子扒扒他的裤脚,直到留了几个爪印才罢休。
沐染蹲下来,揉揉它的毛耳朵,“我走后,你一定要听师妹的话,以后回到了你主人身边也不要忘了她,知道吗?”
“汪……汪……”阿黄叫了两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看着阿黄跟着顾相思离开了,沐染也不准备多待,打算从东侧小门离开。
“沐少爷……”一个和尚小跑过来,停下来时气喘吁吁。
是寺庙门口看门的小和尚。
沐染看他手中拿着的东西,猜到了是何物。
“沐少爷,这是昨天别人送来的画,说是交给你的。”看门小和尚将画交给沐染。
“有劳你跑一趟了。”沐染如获至宝的将画拿在手里。
他从清源寺没有带走一件行李,因为这里是家,而他一定会回来。这副画是他带走的唯一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