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立没有跟任何人招呼,驾车离开了云顶山庄别墅。

柯楚河坐在酒店里,盯着桌上的棋盘出神。他昨天居然走成和棋,对方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让他如何服气?这事传了出去,可就成了大笑话。他堂堂大师,竟然连个年轻人也收拾不了。

现在,他还有其他事要做,他要跟一个人见面。

“师父,您要去接谁?”谢明伟奇怪地问道。以前,不管他们去到哪里,都会有人来接他们,现在情况反过来了,谢明伟实在不解。

“明伟,你安心练棋,我去就行。”柯楚河叮嘱道。

谢明伟见柯楚河不说,他也不多问,他知道师父的脾气,昨天跟陈立走成和棋,他师父是万般不甘心的。再有,谢明伟直接败在陈立手上,这对于向来骄傲的他,无异于当头一棒,这份耻辱,他一定要还回去。

柯楚河出了酒店,他打了一辆车,中途又换了一辆,这才来到一家小酒店。

柯楚河在酒店外面长出一口气,平复心情,这才走进酒店,到了房门前,他再次定了定神,这才敲门。

“袁先生。”柯楚河恭敬道。

开门的人赫然是袁铁,陈立的师父。

袁铁在陈家多年,手下带过的能人无数,受过他恩惠的也不少,柯楚河正是其中一位。如果没有袁铁的指导,柯楚河的事业也不能走到今天的高度。对于袁铁,柯楚河打心眼里感激。

“进来吧。”袁铁淡淡道。

袁铁有些拘谨地走进去,如今的他已经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在袁铁面前,他还是忍不住紧张。他很清楚,在这位老人面前,他永远都只是个学生。

“昨天你跟年轻人走象棋,最后走成和棋?”袁铁笑着问道。

柯楚河一惊,忙道:“是的,我是后手棋,最后走成和棋。”

袁铁抚须而笑:“你诚实跟我说,两年之后,你能胜他吗?”

柯楚河的心里在打鼓,再过两年,他自己也是在进步,两年后小有提升也说不定。但是毕竟年纪不小了,在思考力方面,总是有所衰退。对方是名年轻人,棋艺的进步绝对会比他更猛。此消彼长之下,他的胜算真的没有多大。

柯楚河是有身份的人,面子问题大过天,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断然说不得。

“袁先生,两年之后,我弟子可以胜他。”柯楚河郑重道。

袁铁微微一笑,柯楚河转移话题,已经足以说明一切。陈立虽然执先手,但是已经可以与柯楚河这样的泰山北斗战成平局,本身就相当了不起。毕竟,这是他培养出来的,他很欣慰。

柯楚河显然十分忌惮陈立,人生需要对手,这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袁铁年少习武,伴随着他成长的,是一个个要他命的对手。

“能被你挑中的弟子,定有过人之处,大力栽培他吧。”袁铁笑道。

柯楚河面有喜色,袁铁这样说,那就是肯定了他的眼光,也间接承认谢明伟的实力。谢明伟能够被袁铁承认,已经十分难得了。

事实上,在袁铁看来,谢明伟,只是陈立的人生路上一个对手罢了。

“多谢袁先生,我一定好好栽培他。”柯楚河大喜。

袁铁微微点头。

“冒昧问一句,袁先生久居燕都,这回到海州有何贵干?”柯楚河好奇地问道。

据柯楚河所知,袁铁已经十来年没出过燕都,这回忽然来到海州,想必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对此,柯楚河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有机会,他忍不住问道。

袁铁人在陈家,间接也拔高了陈家的形象。袁铁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地下王者,他的号召力,不是盖的,有他坐镇陈家,相当于陈家多了一尊神。

“我来接人。”袁铁并不隐瞒。

柯楚河吃惊得睁大了眼睛,他见惯风雨,却从没想到,袁铁亲自从燕都来到海州,只是为接人这么简单。想来,这名需要他亲自来接的人,来头必然非同小可。

柯楚河心里纵然万分好奇,但是他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两人再唠了一会家常,柯楚河就告辞离去。

出了酒店后,柯楚河发现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心里还在嘀咕,到底是什么人,值得袁铁这样大老远地跑过来。

柯楚河实在想不出来,他是象棋界的泰山北斗,对于其他方面,也是所知甚少。跟那些真正的大佬相比,他也只是个外行。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出动袁铁这尊大神来请。

两天后,袁铁带着陈立,到了海州机场。

在这期间,陈立见过了陈玄张勇等人,将一应事务吩咐下去,说明了他要离开海州不少时间的事。陈玄虽然好奇,也没细问,他明白陈立这样做必有原因,陈立既然不说,想必还不是时候,他也不多问。

“袁爷爷,回燕都必定有事,要是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还请你谅解。”陈立郑重道。

袁铁向来视陈立如亲生孙子,尽管陈家众人不待见陈立,他却一直看好陈立。

“无论你做什么,我相信你都有足够的理由,放心大胆做自己的事吧,拿回你应得的。”袁铁悠悠道。

陈立摇摇头:“我没什么要拿的,陈家的东西,并不属于我。”

“哎,你小子总这么倔。”袁铁叹道。

“跟倔无关,这是底线。我已经被陈家扫地出门,我再不是陈家人,陈家的东西一切当然不属于我。”陈立坚持道。

袁铁摇摇头,再不说话了。他知道陈立向来执著,自小受到不平的待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意志早被磨炼得钢铁一般。

临登机前,陈立戴上渔夫帽和口罩,就算是熟人在前,也不易认出他是陈立。在燕都时,陈立的打扮就是这样,他不想让人误会他是陈骄。

终于,飞机降落在燕都,下机后,袁铁摆摆手:“到处逛逛吧,明天回陈家就行。”说着,他转身就走。

陈立只有苦笑,他并没有什么地方想去逛的。

这座城市太大,他在这里长大,绝大多数地方都没去过,不管是再著名的地方。

从小,他总是那个被留守在家里的人。顶多是在陈骄游玩归来后,再向他炫耀外面多么有趣,多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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