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候追着小四子一起跌下地道。

这地道开口非常宽敞,而且也不算深。

殷候一把抓到小四子腰带,将他提起来,眼看下边就是底了,就翻了个身自己坐下边,让小四子趴了自己肚子上。

着地同时,殷候微微有些不解——地面是软!

殷候伸手摸了摸,发现地面竟然有弹性,下边是一块很平整石板,掉下去之后上下轻轻弹了两下,一点都不疼。

殷候先看趴自己胸口小四子,问,“摔到没?”

小四子眨眨眼,摇头。

“脚呢?”殷候知道小四子脚上有伤。

小四子坐起来,看了看自己脚。

小脚趾上纱布还呢,因为洞口很大,一点没碰到。

殷候见小四子没事,就开始四外打量。

上方是堵上了,看来那机关是自动闭合,开关就是那个油灯。

殷候无奈,这映雪宫虽然是陆雪儿门派,然而是当年白月林建造。白月林这辈子喜欢三件事,一是做机关、二是做机关、三还是做机关,不用问啊,这地道估计是他当年留下,还弄了这么诡异个油灯。

小四子仰起脸看了看,他们摔下来那个地道只有短短一截,上边有通路之外,左侧也有长长一条地道。

可关键问题是,上方出口被挡住了,黑漆漆一片,但左边通道却有蓝色,莹莹亮光。

小四子歪着头,看了看左侧。忽然……就听到那头传来“呼呼”声音,似乎是有什么动物叫。

小四子一头扑殷候怀里了——有怪物!

殷候仔细听了听,微微一挑眉,拍了拍他脑袋,“不用怕,不是活物。”

小四子害怕了,张着嘴,“鬼鬼?”

殷候想笑,自己一百二十来岁人对着一个四岁半小娃……

殷候坐起来,对小四子说,“不是怪物叫声,动物叫声是没有规律,但是这个声音有规律。”

小四子眨了眨眼,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殷候说感觉很有道理。

“那是什么?”小四子又往山洞里头看了看。

“应该是风声。”殷候道。

小四子一拍手,“有风声又有光,是不是有出口?”

殷候忍不住笑了一声,心说这个四岁半懂得还不少么。

“你想往哪儿走?”殷候问。

小四子不解。

“如果立刻回去,那地板也不厚,我能一掌拍开它。”殷候说着,问小四子,“如果从这边地道走……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了。”

小四子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左边,后就悄悄瞄着左边。

殷候就问他,“你说往哪儿走?”

小四子捏了捏手指头,“殷殷你决定。”

“那不行。”殷候逗他,“你说了算才对。”

小四子扁嘴,心说——你逼我大一百多岁喔!

想着,小四子又瞄了一眼左侧山洞。

“想去看看?”殷候笑问他。

小四子点了点头,一点点好奇。

“说不定真有妖怪里面。”殷候接着逗他。

小四子犹豫,又瞄了殷候一眼,那意思——你刚刚说是风。

殷候戳戳他,“赶紧做决定。”

小四子就戳了戳左边。

殷候笑了,抱着他爬起来,带他一起走向左边。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才知道为什么左侧通道是亮了,原来很多地上珍珠梅长到了地洞里,因此看着星星点点很亮堂。别说,这地道一点都不恐怖,感觉还略神奇。

小四子搂着殷候脖子走长长通道里,好奇地四外张望着,殷候则是纳闷——这通道好长啊,这么走,该走去映雪宫外边了吧?

……

而此时,映雪宫里。

辰星儿和月牙儿忙了一阵子,就停下来歇歇脚。

厨房里有出炉豆沙包,辰星儿就拿个托盘放了几个,月牙儿又盛了一小锅银耳汤,去给小四子和殷候送点心。

只是跑到院子里,发现小四子和殷候都没。

“咦?”辰星儿不解,“上哪儿去了呀?刚刚还呢。”

“会不会少爷院子里?”月牙儿问。

于是俩丫头又跑去了白玉堂院子,可是还是没找到殷候和小四子,后两人将整个映雪宫都跑了个遍。

“咦?”辰星儿不解,“出门了么?”

俩丫头面面相觑,跑去门口询问,只是守门都表示没看到一老一小两人出去。

辰星儿就纳闷了,“上哪儿去了啊?”

月牙儿一摊手。

这时,就看到陆雪儿他们回来了。

展昭急着找殷候,进来就问两人,“我外公哪儿呢?”

“呃……”辰星儿和月牙儿张了张嘴。

公孙也跑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个纸包,是给小四子买点心。

小良子就问,“槿儿呢?睡觉么?”

“呃……”俩丫头继续张嘴发不出声音。

陆雪儿看了看两人,皱眉,“你俩干嘛呢?”

于是,俩丫头只好说,殷候和小四子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展昭纳闷。

天尊打了个哈欠,“不是迷路了吧?这映雪宫还蛮难走。”

陆雪儿就叫来了好些下人,“都找找去吧。“

展昭等人也跟着找……可奇怪是……众人几乎将映雪宫找了个底朝天,这一老一小还是踪迹不见!

这下,众人可有些着急了。

赵普叫来了负责四周守卫影卫。

紫影和赭影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表示没见两人出门。

众人也觉得有理,殷候如果真要带小四子出门,那也会走正门不需要躲躲藏藏吧?再说了,殷候今天看着懒洋洋,小四子脚趾头又受伤了,两人没理由会偷跑出去。

“上哪儿去了?”展昭有些担心,问白玉堂,“会不会有危险?”

公孙脸都白了,“会有危险?”

天尊一旁摆手,“哎呀,指不定哪儿晃悠去了,跟着殷候老鬼还能遇到什么危险啊?阎王殿都不敢收他。”

陆天寒和无沙也点头。

陆天寒摆了摆手,安慰展昭,“你外公是不死之身,不怕。”

展昭眼皮子都开始跳了,越说越害怕!

“我再找找。”展昭就去映雪宫周围转悠了,白玉堂也跟着去了。

众人始终不放心,赵普索性派了影卫去附近也找找,陆雪儿还派了人到塎州府找。

其实殷候和小四子应该是很好认,但众人找到太阳都落山了,依然没这两人踪迹——仿佛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这下,展昭和公孙都毛了。

公孙团团转,展昭也坐立不安。

赵普让二人先冷静,问问线索再找。

白玉堂将家里所有家丁都找了过来,问有没有人见过殷候和小四子。

其中一个丫鬟就说,她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前经过,看到殷候和小四子好像是进了公孙先生房间。

众人都一愣,跑去房间里。

可房间里空荡荡,之前早就搜过了,没!

“今天小四子和我外公有没有什么异常?”展昭问辰星儿和月牙儿。

俩丫头想了想。

辰星儿就说,“小四子刚才问映雪宫有没有妖怪。”

“对哦。”月牙儿点了点头,“想想看,今天小四子和殷候都好像心事重重样子。”

赵普听着都鲜,问,“殷候担心展昭事情,有些心事可以理解,那团子有什么心事?”

众人都看公孙,那意思——四岁半能有什么心事?

公孙嘴角抽了抽,不过确小四子今天心不焉,不是,确切地说是昨晚被凳子砸到之后就这样了,凳子……

公孙摸了摸下巴,“嗯……说到妖怪,小四子昨晚被凳子砸了脚趾头之后,也问凳子会不会变妖怪。”

众人听后都不解……不过小孩子心事谁理解?

众人看了看房间里桌椅板凳。

“小四子昨晚是被这个凳子砸到?”白玉堂走过去,将那张凳子拖了出来,问。

公孙点了点头。

白玉堂将凳子拿起来,小良子也凑过去,两人将凳子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啊。”

“我还是再去找找。”展昭站起来,出门了。

白玉堂放下凳子,也跟着他去了,其他人也都跑了出去,准备继续寻找。

众人都急匆匆离开房间……因此,谁都没发现,那被白玉堂放桌边椅子,缓缓地……又移动到了原来位置。

……

这会儿,殷候和小四子走到了哪儿呢?

他俩地道里一直走、一直走,走了不知道多久,两边景致还是一样,黑暗地道,星星点点珍珠梅。走着走着,两人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是走星空里。

两人也不说话,边走边看,这里也没岔道,只有前后向一条长长路。

殷候大概算了算距离,惊讶——已经走出映雪宫挺远了吧!因为两边完全没其他参照,所以殷候和小四子一时半会儿也闹不清楚是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那地道还是没有头感觉。

殷候终于是停下了脚步,看小四子。

小四子搂着殷候脖子,歪着头问,“殷殷,我们会走到哪里?”

殷候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走到地底下,也可能走到天上。”

小四子想了想,说,“我有点想爹爹。”

殷候笑了一声,“那我们回去?”

小四子又瞧了瞧前面星光闪闪隧道前方。

“说起来,我以前也走过这么长地道。”殷候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

“走去哪里啊?”小四子好奇。

“从阎王殿爬上来咯。”殷候道。

“殷殷去过阎王殿哪?”小四子好奇,“那边什么样子?”

“漆黑一片。”殷候似乎是会议,“可没这里漂亮。”

“那你怎么分辨方向?”小四子好奇。

殷候笑了,小孩子思维方法果然和大人不一样啊,就道,“黑暗里有一点光。”

“光?”

“嗯。”殷候点了点头,“循着那点光一直走,一直走,就走出来了。”

小四子坐殷候胳膊上,正可以看到他侧面脸。大概是珍珠梅光亮映进了殷候眼睛里,他一双异常深邃眼里,好像有一条星河一样。

小四子轻轻伸手,殷候脑门上拍了一下。

殷候微微一愣,看小四子。

小四子对他笑眯眯,“从阎王殿都能走出来啊,殷殷好能干!”

殷候微微一愣,看着小四子包子一样小脸蛋,这可爱笑容,忽然和记忆中,妖王笑脸重叠了。那人一贯地促狭,也是那么拍了一下他脑门,笑得没心没肺地夸他,“从阎王殿都能走出来啊,真能干!”当然了,那人可不像小四子那么好心眼,后还要作死一样加上一句,“你说你俩这是什么命格啊?小游就孤独一百年,你就万人嫌,你看阎王爷都不要你,咋办?”

“殷殷。”

殷候正自出神,就听小四子突然说,“光。”

殷候抬起头,就见小四子伸手指着前方,前方……光亮一片。

殷候有些晃神,这场景真是似曾相识……

恍恍惚惚就一脚踩进了那一片光亮之中。

不过,光亮后边并不是青天白日,和那几张熟悉脸,而是大片大片珍珠梅。

“哇!”小四子捧住脸,“好多,好亮!”

殷候也觉得有些奇怪,眼前是个开阔空间,比隧道大很多,四周围长满了大团大团珍珠梅。因为荧光效果,黑暗中闪着奇异光辉。

小四子好奇地伸手去轻轻一碰一株长出来小花……

那花竟然轻轻一碰之后,碎成了晶莹粉末……轻轻飘扬。

小四子眨眨眼,“呀!”

殷候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道,“冻成粉了。”

“那我们小心点。”小四子对殷候“嘘”了一声,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殷候失笑,“这些花已经死了,只是冻住了保住了形状而已。”

小四子点头,“所以要小心碰到,碰到了就没有了。”

殷候笑了笑,仰起脸想看看这里多高……可仰起脸一瞬间,他愣住了。

小四子见殷候仰着脸,脸上有惊讶之情,就也跟着仰起脸……只见他们好像是站了一个巨大烟囱底部,烟囱好高好高,四周围都是珍珠梅,难怪亮成这样了。

殷候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

小四子歪过头,看着殷候。

殷候道,“我知道我们那儿了。”

小四子问,“那我们能出去么?我想爹爹了。”

殷候指了指上面,挑起一边嘴角,露出了个略邪气笑容,“那就飞上去。”

小四子微微张大嘴同时,忽然就感觉殷候往上一跃。

小四子搂着殷候脖颈,就看到大片大片珍珠梅花瓣从自己身边经过,而他们……真飞起来了。

小四子就听到两边风声“呼呼”直响,殷候偶尔借一下墙壁力,只是轻轻一点,就又窜上半空老高。他小心翼翼,似乎是按照小四子刚才说——不要碰到那些易碎花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小四子脖子都仰得有些酸了时候,突然,耳边风声一边……随后,那耀眼夺目珍珠梅不见了,四周围恢复了黑暗,不过没有隧道里那么黑,是夜色那种黑……而头顶,变成了星空,还有一轮明月。

殷候轻轻落到地上,看小四子。

小四子张大了嘴,望着前方,他们现好像站云海之上,厚厚云层就脚边萦绕,而透过云彩之间缝隙,他可以看到远处,好远好远……一个一个小城镇,还有映雪宫,好像整个大地都下边,宽阔管道像细细带子,马车只有一米米大。

小四子又看了看头顶那一轮好大好大月亮,惊讶,“天黑了啊?“

殷候让他反应逗笑了,点点头,问,“知道我们那儿么?“

小四子摇摇头,“那儿?”

“屠云峰顶上。”殷候回答。

小四子愣了一会儿,张大了嘴,“哗……难怪走了那么久!”

殷候望了下边好一会儿,后,回头看了看身后。

他们刚才出来地方,有一块横躺着石碑,石碑后边一个窟窿。

殷候走了过去,伸手轻轻一抬那个石碑。

石碑被抬了起来,底部正好堵住了那个洞口……而与此同时……

公孙房间里,那盏被摆放桌子一边靠近边缘油灯,缓缓地回到了昨天小四子去拿它之前位置。

房间外边……众人还满世界寻找这老少二人呢,这都丢了一天了,是要担心死人啊!

……

看了一会儿夜景,殷候问小四子,“带你下去?”

小四子点了点头,可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殷候突然抱着他,纵身一跃,直接跳下了巍峨屠云峰。

小四子就感觉自己和殷候一起,开始往下飘……没错,是飘而不是掉。

殷候好像是一片叶子,又或者是一片羽毛一样,顺着山间风,带着他,飘飘荡荡地往下落。

小四子坐殷候肩膀上,殷候一只手轻轻握着他两只脚,小四子却能坐得很稳,就好像坐一只黑色大鸟背上,被带向地面盘旋。

小四子以前对武功这种东西,其实一点理解都没有。

他那个小脑袋,开始觉得好武功就是打架好厉害,后来看到赵普就觉得武功可以保护身边人,后经常看到展昭白玉堂他们比武,他觉得武功是一种很好看很厉害存。不过现……小四子看着渐渐远去屠云峰顶、越来越小月亮和星辰,还有越来越大城市渐渐出了视野之外。他突然有了一点点领悟——厉害武功,是不是就是渐渐地脱离了人,接近了神?

屠云峰山脚下。

包了满头绷带屾岘,正躺地上喘气,仰着脸看着断掉绳索和高不可及山顶。

屾岘回去吃了一顿饱饭之后,就又来了,这次有了一定经验,爬比昨晚上顺利,但是依然到了昨天地方,他没抓住山壁,摔了下来。

筋疲力屾岘正躺山底发着呆,忽然……就看到一只黑色大鸟绕着山,飞了下来。

屾岘望着那只“飞”得自由自大鸟,忍不住感慨,“要是我也像你一样,会飞就好了……”

只是他话音刚落,眉头就皱起来了,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随着那大鸟离地面越来越近,身形也清晰了起来——这不是个人么?!

屾岘还没回过神来,一个黑色身影已经出现了他视野里,轻轻一落,就好像是收了羽翼鹰一样,落了他眼前平地上。他落到地面时候,那么自如,即潇洒、又优雅……黑色长发随着风轻轻飘扬,身上不知道沾了些什么,莹莹光亮,随着风被从他发梢上吹落,像是被他带下来星辰。

屾岘傻呵呵地坐了起来,觉得自己可能做梦呢。狠狠揉了揉眼睛,就见眼前真站着一个黑衣人,肩膀上还有一个胖乎乎小娃娃。

那小娃娃似乎也发现他了,就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圆滚滚脸蛋大大眼睛,看着也就四五岁。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孩子特有纯真,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美好。

殷候落地之后,轻轻拍了拍身上沾到一点点珍珠梅花瓣,带着小四子准备下山。

这时,忽然就听身后有个声音喊了起来,“等一下!”

殷候站住脚步,有些纳闷——今天事怎么了呢?总是想起一些以前事情,连声音都有一点点熟悉啊。

屾岘站起来得太急了,跌跌撞撞冲到殷候身后,结结巴巴开口,“你……你教我功夫吧?!”

殷候微微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身后,一个十六七岁少年半坐半跪地上,仰着脸看着他,双眼很亮,脸上神情,像是看着某个神明一样。

屾岘此时也看到殷候回头看他脸,惊讶地张大了嘴——这个人是谁?好像属于黑夜一样,邪气但是感觉又好像不是坏人,月光勾勒出来侧面轮廓,神明一样男人。与肩膀上小娃娃那双眼不同,这双眼深邃而沉寂,仿佛看了世间所有沧桑,夜空一样深远。

殷候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得还挺开心。

屾岘不解地傻看着眼前人笑。

殷候没说话,转回头,带着好奇睁大了眼睛左看右看小四子一起下山了。夜风吹起殷候衣袖,黑夜之中,渐行渐远。

小四子坐他肩头,看着殷候,问,“殷殷,你心情好了啊?”

殷候笑了笑,点点头。

这时候,就听身后那少年站山坡上大声喊,“偶像!我叫屾岘!是屾岘不是神仙啊!你要记得啊!收我做徒弟吧!”

“殷殷。”小四子拍了拍殷候,“那个人说要你收他做徒弟哦。”

殷候看了看身边才四岁半小四子,忽然想到,大概自己也是那么大时候吧,妖王就拍着他和天尊脑袋,认真地说,“虽然这个世界上坏蛋很多,不过还是有几个好玩人,就算过了一百年,喜欢你人还是喜欢你,永远不会变!”

殷候记得当时,自己和天尊都鄙视地看妖王,“骗人,几个人能活一百多年?”

“笨!”妖王戳了戳他俩脑门,一挑眉,“喜欢这种东西会存血脉里,一代一代地流传下去!所以人天生就是会喜欢人,不用教。”:>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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