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修将南宫北放在断树之下,转身站了起来;他甩了甩满头的红发,而后把银枪戳在地上,用手点指对面,开口骂道:“老变态,敢不敢露出你的真面目与我较量,躲在一个女人身体里算什么本领,你就不怕世人耻笑于你?”
那位嵇姑娘负手而立,满脸邪魅,她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就凭尔等小辈还不配见吾真身,刚才那紫霄小儿毁了我祭炼数日的魂魄,道行倒也不低;但你们二人既然遇到本宗主便注定活不过今晚,我要抽出尔等的魂魄,让你们……”
快来人啊,人在这儿呢……
突然,从树林之外亮起了几束火把,随后闯进来几个嵇府的家丁,这几个家丁见到嵇姑娘在林中大喊了一声;随即从树林外又涌入一队官兵,夜色下看不清楚这队官兵有多少人,但听脚步声估计至少有一百余人。
李世修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不好……
此时,那位嵇姑娘见嵇府有人来,她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她脸上的邪魅消失不见,装出了一幅痴呆的模样,两眼呆直的盯向对面的李世修,默不作声。
突然一阵马蹄嘶鸣从树林外传来,两旁的官兵齐刷刷分到两旁,让开一条通道。只见,一匹棕红色高头大马来到众人近前,马上端坐一名武将,此人身披银钾,高大魁梧,手中持着一条乌黑的钢鞭,看起来威风凛凛,煞气冲冲。
此时,这位武将对周围吩咐一声,道:“将此地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跑了。”随即,下面数百名护城官兵将这片树林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来,就在之前乌辰施术将老管家与嵇姑娘的身体调包之后,嵇府便已经派人前去宁州府衙报了官,那位宁州府尹名叫杜之风,这位杜大人平时里与嵇府也没少往来,关系也算是密切,毕竟这位嵇老先生也曾是朝中重臣。
那位杜大人听嵇府人说府宅中闹了鬼,而且嵇家的大小姐也不见了踪影,这位杜大人皱着眉回道:“这……你们说嵇大小姐失踪一事倒也好商量,但你们说府宅闹鬼我可就难办了……”这位杜大人思前想后,他修书一封,连夜派人送去了宁州镇抚使秦敦。
秦敦,也就是众人眼前这位银钾武将,奉命镇守宁州城三百里范围内的辖区。此人脾气暴躁,性子耿直,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此时,这位秦统领催马上前,手持钢鞭向前一指,对嵇府中人说道:“既然人已经找到了,还不速速带你家小姐下去?那位贼人我自会处置。”
此时,嵇府众人围着嵇姑娘心中纳闷,她二目呆直的站在原地,手中持着一杆招魂幡,拉她也拉不动,拽她也拽不走,就如同脚下生了根一般……于是嵇府众人扭头对秦统领说道:“我家小姐像是中了什么邪术,拉她不动……”
突然,从官兵的队伍中跑出一人,此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他来在秦统领近前说道:“报大统领,对面那红毛妖怪正是我今晚所说那贼人,就是他伙同另外两人从南城墙之上跃了过去,因此我才同那李二牛打了起来。”
李世修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那乌辰躲在嵇姑娘体内不肯出来,此时他又当着自己的面前装起了无辜,一时间世修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但此时不动手也算不错,如果那乌辰真动起手来,这几个嵇府家丁连同那百十号官兵怕是要遭殃了……
那位秦统领抬手一指李世修,怒斥道:“何方妖人,胆敢在我宁州城作祟,你若速速解开邪法放了嵇姑娘,本统领便可饶你不死,如若不然,将你压到宁州死囚大牢扒皮抽筋……
李世修不理秦统领,他对嵇姑娘道:“老贼,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世修身后,南宫北不知何时站起身来,他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来到世修近前,微弱的说道:“世修……时机对我们……有利,咱们如此行事……”
嵇府井下,秘道之中:
唐风顺着声音向秘道里面摸去,他七拐八拐走了一小段路之后,突然发现前面好像有光,有光就说明有出口,于是他加紧了速度向前走去。等唐风到了近前才发现,光线是从秘道尽头的一处洞口透上来的。
唐风趴在洞口向下看了看,在洞口之下两丈处竟有一座巨大的石室,石室中亮着几支火把,把洞室照得亮堂堂。看到此处,唐风纵身跃下石室落在了石室的空地上,他举目四望,突然惊呆在当场……
在唐风头顶处的洞壁上有数百个洞口,这些洞口看大小都十分的相似,就连唐风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从哪一个洞口跳下来的。在靠近石室里面洞壁处有一座石台,在石台四周立着五根黑黝黝的木桩,木桩有七尺多长,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木料。
唐风上前几步,借着火光仔细观瞧;一块乌黑发亮的巨石飘浮在石台上空,这块巨石上星星点点有许多的石眼,一股蓝色的光芒从石眼中发出,仿佛这块石头生了数十只眼睛一般;在石室的洞壁上吊着五根手臂粗细的铁链,铁链从洞壁四周汇聚到石台中央,一个血淋淋的黑衣人被这五条铁链栓在石台上。
唐风抬手从一旁的火柱上取下一支火把,缓步向石台靠近。突然,那台上的黑衣人嘶吼一声挣扎起来,他这么一挣扎,带动着上空的几条铁链哗啦啦的直响,吓得唐风止住了脚步;唐风开口问道:“你是谁,怎么被绑在这里了?”
石台上,黑衣人被唐风这么突然一问给吓了一跳,随即他回唐风道:“你是何人,你不是乌辰……”
“我是唐风,你是谁?”
“唐风?原来是你?小子,你听着,你身上若有佩剑的话,照着我的心口窝给我来个痛快,我巫桓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没求过谁,今日欠你个人情便是……”
谁,巫桓?
唐风听到巫桓这两个字脑袋嗡的一声,身上莫明的打了个哆嗦。他回想起在莲花寨那一晚,众门派五六位高手围剿巫桓一人都十分的乏力,此人与他会是同一个人么?他难道认识我不成?想罢,唐风迈步上前观瞧……
石台上,黑衣人的前胸后背满是干涸的血污,一股腥臭的气味儿刺入唐风鼻孔。唐风举起火把向前照了照,吓得唐风险些将火把扔在地上;只见那黑衣人被五根铁链分别锁住了双手双脚和脖子,他右侧的半个脸只剩下了森森的白骨,脸上的肉被剃去了半边,看起来如地狱恶鬼一般十分狰狞恐怖。
看到此处,唐风蹬蹬蹬倒退几步,他盯着黑衣人左侧的半个脸问道:“你是巫桓?我问你,前些日你可曾在莲花寨与阎老众人打斗?”
黑衣人听罢,从他左侧的眼神中射出一股怨恨的目光,因为被锁住了脖子,他只能躺在台上扭头看向唐风;他发出沙哑的声音,说道:“不错,正是老夫。而且我记得那一晚你在树林北侧人群中,老夫当时夺丹心切,从你眼前路过但并未杀你。”
唐风听罢才确定,他果然就是那巫桓,但他不是巫术通天么,怎么混到了如此的田地呢?唐风想罢问道:“不错,正是我。但那一晚我被一股气浪掀飞后便晕了过去,而后发生之事情我一概不知,但听他们说你已经逃了出去,为何你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为何如此下场?”
巫桓重复了一句,随后他把牙咬得嘎吱吱直响,说道:“若不是你们各大门派伏击于我,我岂能受伤而逃?若不是乌辰那老儿蒙骗于我,我岂能被他用镇魂石压在此地,想来后悔已是晚矣~”
“哦?乌辰是何人?”
唐风问道。
巫桓咬牙切齿道:“乌辰是噬魂宗的宗主,也是我巫族之下的一个分支;那一晚我拿到土灵珠后力战你们各门派的高手,不成想被法器所伤,于是我招唤出摄青鬼之后便逃了出去……”
这个说法与李世修所说一至,唐风又问道:“那晚你射出一道黑气打在了玉虚宫金道爷的身上,那股黑气是否有什么不同之处,金道爷后来幻化成魔之事可是你做的么?”唐风觉得在此地遇到巫桓简直就是天大的机会,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才行。
巫桓哈哈大笑,他右侧脸上的白骨一张一合的跟着动了起来。
“不错,那道人中了我的黑魔蛊,五识皆被我所控;他所看到的听到的,我在千里之内皆可看到听到。那一晚我从那道人的耳中听到,说你是有一本书要送去玉虚宫,我心中堵气,便让那道人从你身上把书盗了来。”
唐风听罢大吃一惊,想不到在这里居然探听到了《玄黄天地大丹轮回经》的下落。唐风急切的问道:“快说,那本书现在何处?”
“哦,原来你们是来找书的。”
“少废话,快说书在哪里?”
“哈哈,我偏不说,你是不是要弄死我呢?来吧,快给老夫个痛快,早就活够了……”
唐风听罢怒气冲冲的走上石台,轮拳便要砸下去。但他手到一半,突然停在了半空,他看着巫桓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果自己措手将他打死,岂不是中了他的心意,自己进来时他就嘈嘈着让自己给他来个痛快啊,不行,我不能打死他。
想罢,唐风收回了拳头,对巫桓道:“说吧,你开个条件,到底怎么样才能告诉我书的下落。”
巫桓扭着头盯着唐风,他想了想,对唐风道:“好,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告诉你书的下落。”
“什么条件,你说。”
乌辰那老儿知道我腹中有一颗土灵珠,他见我负伤,骗我进入这石室,以镇魂石压住了我的灵窍,让我动弹不得,他又逼我交出土灵珠,我不肯,他便挖了我的右眼,并剃去了我半张脸,但我仍然不交土珠,于是他才废了我全身经脉,困我于此地。
唐风听罢,这才明白这巫桓被困在这里的原因。
巫桓又说道:“如今,我已经等同于废人,自知不是那乌辰的对手,但我知道他的罩门所在,如果没有我,即使是玉虚宫那紫霄老道来了,也未必能除掉此人。他的炼魂之术,其实炼的并不是别人的魂魄,而是自己的魂。”
唐风听了半天,多少听出了其中的原由。但他口中所说的乌辰,会不会与南宫北说的是同一个人呢?如果是的话,那么据巫桓所说,南宫北和李世修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啊……
唐风问道:“你想借我之手,除掉巫辰?”
“不错,老夫我纵横江湖数十载,想不到会落得个经脉尽废的下场,此仇不报我下了地狱也不甘心。”
“好,我答应你,你说我具体该怎么做才能除掉那乌辰。”
巫桓回道:“乌辰炼魂之术纵然玄妙,但他施术时,他的本尊必在百米之内,否则他的纵魂之术便会失去控制,只要你找到他的本尊,将他的肉身毁掉,阴间必然会来人收他的魂,如此一来,他便有去无回了,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但他的肉身我要去哪里找呢?”
唐风问道。
“不用找,他的肉身就在我头顶那块镇魂石之上,趁着他现在魂未归体,你现在就上去把他的肉身毁掉更可。”
“我靠,如此简单。”
唐风听罢,纵身向上空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