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车带着满腹疑问的张一平行驶在寂静的乡间公路上,也许是由于时辰尚早的缘故,公路上没有其它行人和车辆。

不到二十分钟,何青越指着前面的一个城镇说道:“到了,前面就是圣康坦!”

驶入圣康坦,一阵热气迎面扑来,街道忽然多了许多人,穿着过时的装束,而且无不行色匆匆。

这是一个古朴的法国城镇,没有一丝现代化的气氛,没有热情似火的法国女郎,也没有街边的咖啡厅,有的只是一片紧张和忙碌。

街道上进出的都是破旧四轮马车,而且运载的是货物而不是游客,那些低矮的房子正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蒸气。

还有不少背着步枪的“英国士兵”他们头上戴着的农夫盔和背后的恩菲尔德步枪,张一平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们是一战时期的英国士兵。

何青越说道:“这里有一个华工营,昨天与管理的英国军官发生了冲突,张先生,我们现在要进去调停一下,张先生是哪里人?”

“山东。”

“刚好,这一个华工营大部分都是山东人,自己老乡好说话,等一下请张先生好好帮忙劝说一下。”

张一平道:“这样不好吧,我始终都不是大使馆的人。”

“这还不简单?等一下我就跟他们这些泥腿子说,你是公使的秘书,他们就不敢小看你了。”

公使有很多秘书吗?华工营又是怎么一回事?泥腿子讲的又是谁?张一平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张一平很想搞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一些不对,但是他还需yào

更多的证据来支持。

老爷车穿过圣康坦,在城镇的另一头。进入了一道用木栅建成的大门,

这就是何青越所说的华工营了吧?看情况这跟集中营差不多,外面用削尖了的木头、铁丝、沟濠围成一圈,一排排低矮的平房,在平房的前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地坪。

在地坪上,整齐地排列着好几千人,而且还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目光显得有一些呆滞。

在队列前面,竖着十条木桩,木桩上只绑着五个中国人。

在他们的周围,有几十个英国士兵,手里拿着的步枪,步枪都上了明晃晃的刺刀,在周围的警戒着。

老爷车直接在队列的前面停了下来。

何青越下了车,一个英国军官模样的人,只是远远地冷漠地望了一眼,然后又继xù

用英语对着民工讲话,翻译又把他的话翻译给华工。

何青越带着张一平来到这个军官模样的人前面,这个英国军官才停下讲话,转过头来。

简单介shào

过后,那个叫做比尔的英军军官用英语说道:“何先生,你来晚了,昨天这些泥腿子们想造反,我们已经将他们平定了。”

“现在绑在木桩上的那几个人就是带头闹事的,现在我决定把他们绑在木桩上,直到晒死饿死渴死为止!”

何青越还没有说话,张一平已经愤nù

了,他几乎吼叫着用英语叫道:“比尔,你没有权力这样做,他们是中国公民,我绝对不允许你对他们滥用私刑,以及非法禁锢!”

比尔哈哈大笑道:“中国公民?滥用私刑?非法禁锢?你脑子有毛病吗?这里是法国,你们这些中国猪也算是公民吗?”

张一平一听,他已经完全暴怒了,绅士风度早就丢在一边,培训了仅仅一个月的所谓绅士风度,又怎么可以压制得了他与生俱来的暴脾气昵?…,

张一平怒不可遏,握拳对准比尔就一拳打了过去,并且骂道:“叫你骂猪,我先把你变成猪!”

“砰”的一拳头打在比尔的脸上,把高大的英国佬打得在地上滚了几下!口中哇哇哇地直叫。

何青越一见,马上扑上去,抱住张一平,叫道:“不可呀,张先生,这会酿成外交事故的!”

张一平骂道:“去你娘的外交事故,先把英国佬凑一顿再说!”

但是何青越却紧紧地抱住张一平的腿,阻碍了张一平的行动,等他挣脱何青越的纠缠的时候,旁边的英国士兵已经纷纷将步枪对准了张一平。

比尔从地下爬起来,嚎叫着命令士兵把张一平绑在木桩上。

何青越上前干涉道:“比尔先生,张先生是我们大使馆的人,请你放开他。”

这时候,那开车的老古董--法国佬向旁边的英国士兵说了几句话,英国士兵又将它传到比尔的耳中,

比尔听了,冷笑道:“何先生,这人不是你们大使馆的人,这人是你在半路上叫上车的,我现在怀疑他是逃走的民工,所以,我有权对他进行处置,他必须被晒死在木桩上!现在你可以走了,何先生!”

这个世界上有穿名牌的西装的民工吗?这个世界有会法语、英语的民工吗?有这么帅气的民工吗?

比尔把张一平强行归于民工的行列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处死张一平。因为处死一个民工,他是有这个权力的。

“这个比尔该死!”张一平心里想。

何青越万般无奈,只得远远地看了一眼张一平,坐上老爷车走了。

广场上的几千人被带出去开始进行一整天的劳作,直到天黑了以后才回到营地,洗澡洗衣忙乎了一阵之后,很快又呼呼入睡。

大约过了晚上二点之后,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张一平忽然抬起头了,左右看了一下,四处一片漆黑,而看守的英国士兵都在木栅围栏之外。

张一平手里忽然多了一片刀片,小心地开始割绑着他的绳索。

张一平入大学之前是野战部队的一个现役士官,虽然他不是特种兵,但是这些保命的招数,不用老师教,自己也要学会的。

在英国士兵枪口对准他的时候,张一平就已经预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最有可能的就是像木桩上的那些反抗者一样,被绑在木桩上,风吹日晒而死。

当时他就把一片刀片放在自己的衣袖的里面。

刀片,对于他这些人来说,是合法拥有的利器,是时常要准bèi

的东西。

张一平割断了绳索,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才弯着腰向外面走去。

忽然,旁边木桩上的人小声地叫道:“兄弟,帮帮忙,放了我们吧!”

张一平走到木桩跟前,解开了那人的绳索,接着又解开另外四个人的绳索。

五个人在张一平的带领之下,弯腰趁着黑夜向大门口潜过去,在大门口,有两个英军士兵正在来回地走动。

张一平回头低声说道:“我要干掉这两个哨兵,你们有哪个敢跟我上的?”

身后一阵沉默,只传来一阵粗粗的喘息声,就是没有人答yīng。

张一平轻轻喝道:“难道就没有一个有卵子的吗?”

刚才叫他解开绳索的那个声音应道:“我去!”

白天的时候,张一平也经看过,绑在自己旁边木桩的那个人只不过是十七八岁左右的小伙子,生得非常瘦弱。被太阳一晒就像一个人干一样,张一平担心他无法扭断英国人粗大的脖子,想了一下,道:“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这时,一个嗡嗡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我跟你去!”话音落下,一个高长的黑影爬到了张一平的旁边。

借着大门口的那盏昏暗的灯光的光线,张一平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大脸,露出一双非常闪亮的眼睛。

这人用压低的声音问道:“长官要杀英国人,想要造反吗?”

张一平压低声说道:“我才不管造反不造反,反正谁要我死,我就先让他死!”

“英国人吊我们两天就会放了我们,他们需yào

我们给他干活!”

张一平道:“我亲口听那个比尔说的,这次他们要我们活活晒死,饿死,渴死!”

随即又斥道:“别啰嗦!没卵子就退后,回到木桩自己吊着,别来烦老子,反正这个比尔,我是绝对都不会放过他的!”张一平咬牙切齿地说道。

比尔竟然想杀死他,而且还采用不人道的手段,要晒死、渴死、饿死他。

什么人给了他权力,这样对待我?张一平想着,心中的怒火就难以平息。

去他娘的绅士风度!谁要你死,我就先让他去死!

“杀死比尔!”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张一平是一个意志非常坚定的人,就像法国出租司机牙缝里的青菜叶,他从2012年追到1917年也不放qì!

同样,杀死比尔,他也不会放q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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