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忙解释说,“没事啊,我那时候也吃了,医书上也没这样写。”
奶娘说,“少妃身子弱,比不得姑娘身强力壮,还是谨慎些好。”
韩琦默然站在一边,婉儿看她尴尬,说道,“琦儿是好心,见我吃不下饭,让我吃李子开胃的,又吃不了几个。”拿过李子咬了一小口,酸的倒牙,硬着头皮咽下去了。
韩琦接过剩下的李子说,“少妃还是不要吃了,我去看看烧好水没有,先洗澡吧。”
说着走出外间来,听到奶娘在身后嘀咕一句,没安好心。韩琦站了一站,走了出去。
婉儿阻止奶娘说,“妈妈不要乱说话,韩姑娘不是那样的人。不就是一个李子嘛,太小题大做了。”
奶娘说,“我活这么大年纪,就没见过谁家的奴婢穿得和主子一样的,一个使唤丫头,仗着生了小王爷的孩子,在这里指手画脚。公主来信说了,少妃如果在这里不顺心,她就亲自来找王爷王妃说话问罪。”
婉儿责怪道,“妈妈太多事了,我在这里过得好好的,韩琦虽然得宠,并未恃宠而骄,她这些天辛辛苦苦照顾我,你还嫌她不懂事。”
奶娘说,“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本来在别处住着,知道少妃有喜了来凑热闹,谁知道是好心还是恶意?”
如意也趁机火上浇油说道,“少妃嫁过来之前,这屋里的大事小事,可不就是她说了算,连外边管事的女官大人们,都不敢说她什么。”
婉儿心烦意乱,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喜欢她,我叫她回去就是了。”
等韩琦弄好洗澡水,婉儿含笑对她说,“你这些天辛苦了,我也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小王爷这几天没来,你暂且去那边看看他,自己也休息休息,不必再过来了。”
韩琦何等聪明,立刻知道被人进了谗言,心中有数,谢过少妃,收拾衣裳妆奁,回自己住处。
此时七月天气,室内闷热,回去洗了澡,天色已近黄昏,早有人把凉榻搬到院子里,韩琦半躺在上面乘凉。仰望天空,已经有几颗星光闪烁,问一旁打扇的蓉儿说,“今天初几了?”
蓉儿答道,今天初六,明天就是乞巧节了。
韩琦点头自嘲道,“怪不得我现在不太会做针线活,原来是小时候没有拜过织女。”
蓉儿笑道,“姐姐虽然不擅针线,却能写字作诗,有几个女子能比得上你的才情,虽然没拜织女,或许拜了文曲星了。”
韩琦看着草丛里飞来飞去的萤火虫,想起小时候,跟在哥哥后边扑捉萤火虫,装在纱袋里,那光能抵得上一只燃烧的蜡烛,不禁童心大发,吩咐蓉儿取纱袋网兜来,一起去后花园捉了一袋,拿五彩丝线系住,挂在房间里。
李询回来,见她在屋里萤光下看书,旁边烛台上却点着几只大红蜡烛,笑道,“琦儿越来越有雅兴了,只是有画蛇添足之嫌。你怎么不在那边侍候少妃了?"
韩琦站起来让他坐下,说,“少妃几天不见你,让我回来看看你在忙什么。”
李询让她猜,韩琦想了想说,“我猜你去雪山避暑去了。”
李询说不是,去雪山几天功夫哪能回来?
韩琦又猜了几回,李询都说不是,转移话题说,“少妃这些天害喜吃不下饭,天气又热,又不敢用冰,我正琢磨怎么才能让她多吃点东西呢。”
李询哼了一声说,“她都把你赶回来了,你还替她着想?”
韩琦便知道他刚才去过芙蓉园了,不再吭声。李询笑着说,“谁叫你上赶着去巴结她了,不老实在我这里呆着,这回碰了钉子,知道我好服侍了吧,你上回做的桂花糕那么难吃我都吃了,要是婉儿尝了,肯定都喂猫了。”
韩琦听他嘲笑个不停,恼火说道,“你说够了没有,再说我走了。”
李询故意逗她,“走啊,你这些天不管我,我也活得好好的,我这里也不用你服侍,你爱去哪去哪。”
韩琦看他仍然取笑她,气噎胸口,忍不住转身落泪说,“我若真走了,这辈子决不再回来!”
李询看她哭了,忙过来一把抱住她说,“我说着玩的,哪会真舍得让你走,你又认真了。”
韩琦哭道,“别人说我骂我,我都不在乎,就是你不能说,你真的赶我走,我都没脸活了。”
李询看她哭的伤心,后悔自己刚才过分,赔礼说,“以后再不说你了,再说你就拧我嘴。”
韩琦依旧不能释怀,悲戚道,“自从我进了王府,一直心怀感恩,勤恳谨慎,想报答王妃的再生之恩,报答你的知遇之恩,现在有了小公子,为了让他将来看得起我,不以我为耻,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们,谁知道总是被人误解,说我没安好心,别人说我也罢了,你也这么笑话我,我在这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韩琦感叹做人难,声泪俱下,李询好言安抚半天,看她止住哭声说道,“看你哭这一身汗,走,我们一起洗澡去。”
韩琦嘟囔一句,“鬼才跟你一块洗。”推开他上了床。拿起枕边纸扇扇着风问道,“你还没说,这些日子忙什么去了?"
李询坐在床边说,“父王经常头疼,有道士说吃他们练得金丹能缓解头痛,长生不老。还说万岁也在吃他们练得丹丸。宋尚书说不知道效果如何,还是吃草药好。母妃也坚持让父王吃孙思邈开的草药方子。她们都这么说,父王就把道士打发走了。”
韩琦赞道,“是哦,有病吃草药就好了,我也觉得仙丹不可靠,好人都能吃坏了。”
李询说,“好人谁会吃那个,自从去年太子和魏王出事以后,万岁愧对列祖列宗,得了一场大病,还要以死谢天下,的确是身体不好,才开始吃丹药。”
韩琦叹气,“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不可强求。等我们到了那个年纪,或许也会乱服药。”
两个人沉默半晌,李询忽然说,“上次我抱了微儿来,你说的风调雨顺什么的,说了好多,为什么没有祈求天下太平,不动刀兵?”
韩琦笑道,“因为天下已经太平了呀,怎么了?"
李询揄揶的说,“你那次祈福碰巧都应验了,我在想,如果打仗的话,你能求来大获全胜,岂不省事?”
韩琦问道,“哪里要打仗了?”
李询说,“万岁要亲征高丽,隋朝炀帝征了三次高丽都没得了便宜,不知道我朝会不会马到成功。”
韩琦连忙摆手说,“我可没那能耐,若有那本事,早就飞走了。”
李询捏着她腮帮说,“任你飞到天边去,也跑不出我的手心。你绰号小观音,我就是专门降你的如来佛祖。”
韩琦捂脸,“那都是黄颖她们乱叫的,叫我扮观音和她们斗法玩。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快别亵渎佛祖了,小心遭报应。”
李询看她害羞,凑到她耳边说,“女菩萨,再给我生个女儿可好?”一边说,一边动手动脚。
韩琦笑着推开他的手,“你知道我是菩萨,还敢调戏,再动手动脚,我真的飞走了。”
李询问你飞哪去?韩琦说,“我去找卫国公李靖,学些文韬武略,呼风唤雨,将来好助你**寿州。”
李询说,“卫国公七十多岁了,身体欠佳,明年征高丽恐怕都去不了。”
韩琦点头叹道,“那我猜测,如果没有他,征高丽难以取胜。”
李询说,“我去找父王,向朝廷请命出征高丽。”
韩琦说,“少妃怀孕呢,你怎么能去打仗?再说我们益州西南那些蛮子也总是骚扰边境,我估计过不了几年也有一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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