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里面有个主簿就瞧不起李询,轻蔑的说,“堂上稚子,敢学元帅发号令。”李询一听,这是看不起我是小孩,立刻答道,“地下大人,定拿将军来眼前。”
大家听了,都十分惊讶,没想到八岁小孩,思维如此敏捷,又口齿清晰,那主簿觉得有失尊严,又说道,“堂上稚子穿绿袍,口若悬河腹中草。”李询不甘示弱,回敬了一句,“地下大人戴乌纱,形似孔孟催人老。”
那些武将听了,都哈哈大笑,直夸李询聪明。那主簿下不来台,悻悻的说,“小时候聪明,大了未必聪明。”李询也笑道,“依我看,大人小时候一定很聪明。”
身后宋尚书看看众官员全笑的没了正形,提醒李询道,“小王爷休要逞口舌之勇,还是办正事要紧。’
李询回头问道,“先生,他们不听我号令,怎么办?”
宋若仙忍住笑说,“那也难怪,便拿了守城的将军来,又如何处置?”
李询跳起来说,“拿了来先关进大牢,我再去问问我母妃怎么处置。”
宋若仙说,“那将军失职,昨晚已经关起来了,小王爷还是去读书吧,我就叫他们散了。改日再来议事。”
话音未落,大门外有人高声吆喝,王爷回来了。众人纷纷迎了出去,只见李元庆已经下了马进门来,大家恭贺王爷凯旋班师,李询也拜了父亲,元庆问道,“询儿,你不去上学,在这里做什么?”
宋若仙就把刚才的事禀报了一番,元庆叫李询来训了几句,叫他去给那主簿道歉,李询只好给那主簿作了个揖,主簿急忙还礼,又把李询夸了一回,元庆先叫他们散了,听宋尚书把这几个月家里的事简单交代了几句,和李询往后院来,问他**得了什么病。
李询说,“母妃说,我弟弟没了,自己在屋里躺着哭呢。”
元庆心里一紧,心中知道不好,怕她出事,让她在家留守,结果还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站住脚,叫李询去看他**,自己先到太妃院里来。
太妃唠唠叨叨把南昌公主来探亲,李询在寺院失踪等事告诉他一番,昨晚城门又失火,凌晨秀英又流产,好端端一个成型的男胎就那么没了,心疼的太妃哭起来,埋怨儿子,你若早回来一天,她也不会出事。一个女人家,怀着孩子,半夜三更去救火,还能有好?
元庆默默无语,这次去剑南平叛,遇到对方拼死反抗,虽然最终平定了叛乱,我方也是伤亡惨重,据俘虏的士兵说,朝廷苛捐杂税过重,导致百姓造反,元庆这次回来,留下大将军梁建方在剑南坚守,打算和秀英商量向长安上奏章,请求减免税负,谁知道秀英又是这样情况,真不知道见了她说些什么了。
一边想着,一边从太妃院子里出来,慢慢走到自己住处,秀英已经听儿子说,父王回来了,这会见了面,看丈夫比走的时候黑瘦了,回来又是这样的消息要告诉他,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
元庆想了半天,想不到一件令人高兴的话题,把刚才李询在前面和主簿斗嘴的事当笑话说给秀英听,说宋尚书夸询儿思维敏捷,口才极佳,秀英叹口气说,“询儿胆子越来越大了,还要去剑南找你呢。剑南那里怎么样了?”
元庆说,那边暂时留下梁将军镇守,你只管放心。秀英说,“我现在才知道有儿子的好处,长大了,能帮我们一把,谁知道这一个竟没留住,当年怀着圆圆的时候,和那山贼打斗一回也没出什么事,看来我是老了,恐怕以后不能再给王爷生儿育女了。”
元庆忙说,“你别胡思乱想,我们才三十多岁,以后时候长着呢,就算不能再生,我也知足了,反正我们也有三个孩子了。”安慰了一回。
李询这会儿跑到营房找韩琦练枪,只见两伙女孩在院子里蹴鞠,在院子中央竖立两根高三丈的球杆,上部的球门直径约一尺,叫“风流眼”,两伙各十二人,将球踢向风流眼,过者为胜。一伙是女兵,都是一身短打扮,紧身上衣和长裤,足蹬马靴,另一伙却是府里侍女们,穿着花红柳绿的裙子和绣花鞋,嘻嘻哈哈热热闹闹,很明显侍女们踢不过女兵,为首的队长是李询奶娘的女儿,名叫如意,看看要输怕被罚,见了李询来到,拉着他帮她们踢球。
李询帮她们踢进两个球,跑到旁边,没看到韩琦,问一个女兵说,韩琦肚子疼,在屋里趴着。李询进屋一看,韩琦果然盖着被子趴在榻上,听到动静睁眼看了看,又不动了。
李询走过去歪着头问她,你怎么了,外边那么热闹,你一个人在这里趴着。韩琦不说话,眼睫毛却是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李询说,我猜你是想家了,是不是?
韩琦点点头,说,“我哪里还有家?我只是好几年没见**了,哥哥临走的时候,叫我回去看看,可是我怎么去呢,攒了十几两银子,也没办法给她,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李询想了想说,“你是不能随便出去,不过我可以想办法把银子带给你**,我去求云姨,让管家替你回家看看,顺便把银子捎回去,不过我没银子也帮不了你。我还想了一件事,等我母妃病好了,我求她把你要到我屋里,你就有每个月二两银子拿了,和如意如霞她们一样,好不好?”
韩琦犹豫说,“王妃会同意吗?如意她们能容得下我吗?”
李询笑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由不得她们,不过你怎么谢我呢。”
韩琦也笑了,“只要是我有的,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说完才觉得自己失言,不由得红了脸,拿被子蒙住头。
李询小孩子并不多想,叫她起来和他练习枪法,韩琦说,真的肚子疼,改天再练吧。李询听了,只好自己回房去。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说道,“我叫人请个郎中给你看看吧?”
韩琦翻身坐起来,笼着耳边头发说,“真的不用,这会儿好多了,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李询呆呆的看她脸颊绯红,真个是面如桃花,唇似樱桃,心里想帮她弄下头发,又怕她嫌自己啰嗦,只好慢慢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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