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胡说,这叫上行下效。爸爸跟阿姨若是肯让出房间给我,我自然也可以把房间让给弟弟。若爸爸阿姨不肯把房间让给我,那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也休想让我让着弟弟!”
唐筝坐在单人沙发上,腰杆挺得笔直,带着几分寸土不让的凛冽气势。
这是她的家,若是她在这栋房子里,被这对dog男女欺负,那她也就算是白坐了四年的牢,也辜负了厉御风多年来的教导!
顾平川一时语塞:“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筝筝,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爸爸……”
苏婉仪也开口了:“你爸爸每天工作那么辛苦,你不能帮着分担也就算了,还这么气他,你——你太不孝顺了!”
唐筝笑笑,将手中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道:“你知道我爸爸忙,还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给他打电话,将他叫回家?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坐了四年牢,也没劳烦爸爸去看我一次啊!”
说着,唐筝的目光转向了顾平川:“爸爸,我说的对吧?”
顾平川被她问得心头火起,他讨厌她这副绵里藏针的模样!
怒极之下,顾平川毫不犹豫的往她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你这死丫头,自己犯了事儿,坐了牢,难道还怪我不成?你是诚心回来气我的是不是?嗯?”
他气得不行,一旁的苏婉仪,倒是欢喜起来。
最好,让这小贱货彻底惹毛了顾平川,好让顾平川将她彻底赶出去。
一个坐过牢,有了污点,又不肯乖乖听话的女儿,留之何用?
“平川,你别生气”,苏婉仪还在试图拱火:“孩子刚从监狱里出来,心情不好也是有的,我们多体谅她……”
顾平川气咻咻,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的女儿!”
不忠不孝,大逆不道——
啧,还挺押韵!
“爸爸,您还不到六十岁,怎么就老糊涂了呢?”
唐筝手里摆弄着自己的手机,道:“这别墅,可是我外公的遗产。他老人家留下来的动产不动产,全都是我的,包括这别墅!我想住哪一间,就住哪一间!您要是不同意,我可以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说完,她笑了下:“不过,要是那样的话,您可就成老赖了,这名号可不好听哦!”
顾平川怒极反笑:“好啊,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把你老子给扫地出门,是不是?嗯?你别忘了,是谁生了你,是谁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父亲的?”
他笑,唐筝也随着笑,直言不讳得道:“爸爸,您当初若不是跟妈妈生了我,怎么可能在唐家享受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
在榕城,顾平川之所以会有今天的财富和地位,都是因为他是唐初的老公,唐筝的父亲——
唯独不是因为他是顾平川。
唐筝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所以,她往顾平川的脸上,浇了一盆滚开滚开的水,烫得他恼羞成怒,再没法装死!
顾平川被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好,唐筝,算你有种!”
说完,顾平川转身,气咻咻的朝楼下走去。
苏婉仪愣了几秒钟,随即也跟过去:“平川,那小卓……”
顾平川气咻咻的坐在客厅里:“我姑且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这话一说,苏婉仪便明白了,这是让她赶紧给腾房间的意思。
心里虽有些懊恼,但是顾平川的话,她却也不能不听。
对于唐筝,苏婉仪倒也并不担心。
她再张牙舞爪,也终究在监狱里呆了四年,早就跟社会脱轨了。
坐过牢,有了污点,女孩子这一辈子的名声也就完了,将来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会看得上她呢?
唐氏集团,如今已经更名为顾氏集团,被顾平川牢牢攥在手里,将来势必会传到她儿子小卓手上。
至于这栋别墅,顾平川稍微运作一下,也能很快拿到手。
到时候,唐筝还能有什么呢?
家具公司的人很快来了,手脚麻利的将唐筝原本房间里的家具都给搬了出来,把新的家具安置进去。
唐筝四处看了看,仍旧觉得不太满意。
当初为了让小卓住进这个房间,顾平川专门请人又设计了一下她的房间。大格局虽然没变,但是灯和墙纸都给换了,换成男孩子最喜欢的类型。
不过,唐筝也懒得再弄了。
她原本对住处的要求就不高,之所以咬着这间房不放,是为了让父亲和继母重新认识一下自己而已。
新家具很快组装完毕,淡淡的油漆味充斥在卧室里。
唐筝以一种很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默默想着自己的事情。
重获自由,回到唐家——
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她还有好多笔账,要彻底清算一下。
晚餐时间,唐筝准时去了餐厅。
意识到眼前的唐筝,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乖巧听话的软包子了,顾平川和苏婉仪,对她的态度都和气多了。
尤其是顾平川。
“筝筝啊,爸爸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没顾得上你,希望你不要介意”,顾平川说完,又道:“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好女儿。”
“是啊”,苏婉仪也说:“你爸爸一个人支撑着这么大的公司,也很不容易,你要多多体谅。”
唐筝微微笑了:“其实刚刚,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现在想起来,觉着很后悔很内疚,爸爸阿姨不计较就好!”
面对敌人的时候,他强,你就要比他更强,从气势上压住他;
他弱,你就要比他更弱,方便后续的卖惨和道德绑架。
这个道理,是厉御风教给她的。
今天,是她头一回学以致用!
顾平川心下稍安,马上转入正题:“你那辆林肯车是哪里来的?”
那辆顶级配置的林肯车,现在国内还没有上市,只有美国才有。
顾平川半年前就订购了一辆,现在还没有到货。
没想到,一个刚出监狱的劳改犯,竟然开回了一辆。
他打电话去车管所查了车牌号,结果发现,这部车子,就是登记在唐筝名下的。
这太反常了,根本不可能!
唐筝的背后,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在支撑着她。
越是未知的一切,就越是容易让人不安,就越要弄清楚。
唐筝简明扼要的答道:“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顾平川穷追不舍:“哪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