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薄言见苏简安不说话,也就不调侃她了,默默给她吹头发。
偌大的房间,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神奇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不自然。
最后,苏简安干脆拿过手机刷了起来。
过了将近十分钟,陆薄言终于关了吹风机,说:“好了。”
苏简安顺手摸了摸头发,刚才还湿漉漉的黑发,此刻确实已经变得干爽轻盈。
她笑了笑,亲了亲陆薄言:“你去洗澡吧,我帮你拿好衣服了。”
“嗯。”
陆薄言摸了摸苏简安的头,拿着吹风机进了浴室。
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苏简安已经睡着了。
苏简安睡前,显然并不打算入睡——她人是趴着的,手里还拿着她随身携带的电子阅读器。
阅读器的屏幕甚至是亮着的,说明她睡着没多久。
陆薄言拿起阅读器,注意到苏简安已经快要把早上那本书看完了,进度条已经走到百分之九十二。
她在大学里学的专业,跟商业没有任何关系。
她在这个年龄突然决定转行,真的是拼了命去抓住任何可以学习的时间。
陆薄言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他不确定他的争分夺秒,是不是给苏简安树立了一个好榜样。更不知道他答应让苏简安去公司上班,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既然苏简安已经迈出这一步,他选择奉陪。
能走多远,是苏简安的事。
如果她中途需要帮助,他可以给她带路。
如果她走到一半觉得累了,坚持不下去了,他也可以送她回家。
他只要她开心。
仅此而已。
苏简安睡得不是很深,察觉到陆薄言的动作,一脸困倦的睁开眼睛。
“没事。”陆薄言关了灯,把苏简安抱进怀里,“睡吧。”
“嗯……”苏简安懒懒的顺势往陆薄言怀里钻了钻,“晚安。”
“晚安。”陆薄言亲了亲苏简安的额头,“简安,我爱你。”
“……”
苏简安听清楚陆薄言说什么了,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但她实在太困,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苏简安记得这个夜晚她睡得格外的满足香甜,还记得睡前陆薄言那一句——我爱你。
陆薄言还睡得很沉,稀薄的晨光蔓延过他英俊的五官,如果他再年轻几岁,苏简安一定会以为他是沉睡中的王子——让人忍不住想吻一下的那种。
苏简安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回过神的时候,双唇已经贴上陆薄言的唇。
哎?
她的自制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又或者说,她的行动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更令苏简安懊恼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逃离“作案现场”,“被害人”就醒了。..
她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想跑。
但是,陆薄言怎么可能给她机会?
陆薄言反应比苏简安更快,双手紧紧圈着苏简安的腰,让她只能趴在他身上。
“唔!”苏简安挣扎了一下,结果就听见一声低低的命令:“别动!”
陆薄言的声音里有警告,也有危险。
苏简安浑身一僵,就这么不敢动了,弱弱的对上陆薄言的目光。
大概是因为刚刚醒来,陆薄言的目光里多了一抹慵懒,看起来既深邃迷人,又给人一种危险的压迫感。
血|腥的诱|惑——最为致命。
苏简安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陆薄言削薄的唇动了动,声音低沉而又危险:“一大早就点火,嗯?”
苏简安忙不迭摇头:“我只是想亲你一下!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其他邪|恶的想法!”
陆薄言盯着苏简安,勾了勾唇角:“怎么办——”他碰了碰苏简安的唇,“我好像有。”
有、有什么?
邪|恶的想法吗?
苏简安断定,陆薄言一定是故意的,他在勾|引她。
她绝对不能上钩!
上钩就输了!
苏简安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冷静下来,一身正气的看着陆薄言:“你、你不要忘了,我……我……”
事实证明,陆薄言这个诱|惑还是太大了,苏简安在他面前,连最基本的语言功能都丢失了。
陆薄言好整以暇的看着苏简安:“你什么,嗯?”
他的淡定闲适,和苏简安的语无伦次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
苏简安又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语言系统还是没有修复好。
她决定使出绝招——
“我爱你!”
她目光温柔的看着陆薄言,声音和神色都无比深情,好像已经忘了眼前的男人是一个随时会扑|倒她的猛兽。
但是,事实证明,这一招是有用的。
陆薄言身上的侵略气息果然消失殆尽,他看着苏简安,目光里只剩下温柔。
爱意得到回应——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了。
陆薄言最终还是松开苏简安,说:“起来吧。”
洗漱好,苏简安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她今天没有不舒服,脸色也没有昨天那么苍白,但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
她花了十分钟化了个淡妆才下楼,吃完早餐,和陆薄言一起去公司。
一大早,陆氏集团已经活力满满,员工们昂首阔步,那种年轻的力量感,几乎要从他们的笑容里迸发出来。
苏简安想起沈越川的话,大意是别看陆薄言冷冷的,所有人都很怕他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是整个陆氏集团最会管人的人。
他能让人有清晰的目标,能让人充满希望,能给人无限的活力。
更重要的是,他的承诺都会兑现。
在陆氏集团,只要陆薄言在,员工们就可以看见一个光明的未来。
苏简安现在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看着这帮活力满满的职员,她仿佛就已经看到了公司的未来。
也许是受到这种氛围感染,苏简安脸上的笑容更明显,脚下的脚步也不由得迈得更大。
她曾经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爱上朝九晚五的生活,更不会对商业感兴趣。
但是现在,也许是因为陆薄言,她确实改观了。
她开始觉得,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苏简安煮了两杯咖啡,一杯让人送下去给沈越川,一杯端过去给陆薄言。
她以为陆薄言办公室没人,没有敲门就端着咖啡进去了。
但这一次,她猜错了。
沈越川来了,正背对着她和陆薄言说话。
沈越川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过来:“还有一件事,跟苏家有关,我不知道该不该让简安知道。”
苏简安的脚步瞬间僵住。
大概是心有灵犀,这个时候,陆薄言正好看过来,视线落在苏简安身上。
陆薄言淡淡的对沈越川说:“不用纠结了。”
沈越川不解的看着陆薄言:“啊?”
苏简安走过去,把咖啡往陆薄言手边一放,冲着沈越川笑了笑:“该不该让我知道,我都听到了。”
“……”
沈越川整张头皮麻了一下。
妈的,还能有更凑巧的事情吗?
最后,沈越川只能挤出一句:“可是,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没听到关键信息,也不顶用啊。”
苏简安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有道理。”顿了顿,接着说,“所以你可以开始说重点了——”
沈越川困惑的眯了一下眼睛——他怎么觉得苏简安这顺水推舟步步紧逼的样子很熟悉?
想了片刻,沈越川反应过来,苏简安大概是被陆薄言带坏了。
他递给陆薄言一个求助的目光,同时评估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说:“中等。”
陆薄言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中等……苏简安应该可以承受。
苏简安的目光在陆薄言和沈越川之间来回梭巡:“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中等”——听起来怎么那么像黑话?
沈越川不说话——他在等陆薄言的答案。
须臾,陆薄言也终于开口:“说吧。”
沈越川缓缓说:“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我听说,苏洪远已经完全被驱出苏氏集团了。现在,苏氏集团幕后的掌控者,其实是康瑞城。苏洪远个人财政也出现了问题,蒋雪丽正在跟他打离婚官司。如果他仅剩的财产再被蒋雪丽分走一半,苏洪远这么多年……算是白干了。”
苏洪远是苏简安的父亲,蒋雪丽是苏简安的继母。
苏简安早就跟苏洪远断绝了父女关系,有了两个小家伙之后,她也渐渐忘了过去的伤痕。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改变她和苏洪远有血缘关系的事实。
她怎么说都是苏洪远的女儿。
陆薄言和沈越川的目光都落在苏简安身上。
苏简安知道,他们是在等她的反应。
但是,这种事,她该有什么反应呢?
苏洪远和蒋雪丽都是直接害死她母亲的凶手,他们沦落到今时今日这个境地,也算是应了那一句“恶有恶报”。
但是,她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难道仅仅是因为所谓的“血缘关系”?
就在苏简安混乱的时候,陆薄言叫了她一声:“简安?”
苏简安下意识地看向陆薄言,看见了他眸底坚定的鼓励。
她恍悟过来——是啊,她有什么好慌乱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还有陆薄言,还有他为她撑起的一片天空。
苏简安迅速整理好思绪,问沈越川:“他……有找我哥帮忙吗?”
“他”指的自然是苏洪远。
“这个我特意打听过——”沈越川摇摇头,“据我所知,出事后,苏洪远没有找任何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