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人既到齐了,咱们便开始吧。”灵皇大帝位于上首,双目圆睁,炯炯有神。
经过数百万年惨无人道的战火洗礼,原本的七尊至尊大帝如今只剩三位。而后两个普通大帝晋升为至尊,这其余的就是这些年来打破桎梏,迅速进阶的青年一代了。
虽说之前的关系算不得顶好,甚至还有些龌龊,但如今看着同一个时代的老家伙们一个个身陨道消,灵皇大帝还是忍不住一阵悲凉。
鬼知道那九幽世界这次怎么回事,离上次大战不过短短千万年,他们不好好休养生息,反而来进攻混沌大世界。
若只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偏偏攻势猛烈。不仅请来域外异族相助,还不计代价。双方连至尊大帝都死了近半了,还不住手,着实奇怪。若非混进九幽的探子确定没有异常,他都怀疑整个九幽都疯了。这可是世界开辟以来最惨烈的一战了,若非如此那几个老家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
“为避免各自为战,被异族各个击破,此次东域各地由容族氏青源帝座负责统御诸族,南域交给无尽火域炎天帝座,西域由普陀宗七绝禅帝负责,北域就由……。”
灵皇大帝看了一圈,停在安然身上,接着说道:“就由惊华帝君调遣。”
安然并不意外,其它各域都是由大帝统管的,而北域却交给她一个小小的帝君。
一来北域素来贫瘠,异族进攻的重心并不在此,兵力相对薄弱;二来北域原本的掌控者已经战死,如今她就是极北之地的最强者,且声名正望,于士气也有一番作用;三来她虽只是帝君,可实际战力却不下正常的大帝。
安然扫了一眼四周影影绰绰望过来的目光,眨了下眼睛。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尽快突破吧,也好名正言顺,还能避免宵小惦记。
几个念头转瞬即过,上面灵皇大帝还在继续分配:“中域由剑澜山庄千剑大帝分划,劫海之域交给霖帝,散修由莲华帝座组织,隐世家族以山南云家为首,本帝和踏笙,玄阳二帝就负责随时支援。诸位可有其他意见?”
见各尊大帝没有异议,诸族不动声色地交换了眼神,回道:“吾等谨遵帝令。”这次洗牌可真彻底,老牌家族竟然失了近半。
有人偷偷看了安然一眼,想到真是时也,命也。若论损失惨重,太初帝族尤属前列。
那九幽异族也不知怎么回事,其中几支专盯着太初帝族的人打,只要发现绝不放过。搞得许多势力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惹火上身,现在见了太初族的人就绕道走。
再加上太初帝族以前仗着太初大帝在,肆无忌惮,不知多少宗门家族暗中怨声载道。弄得如今太初一族竟一个盟友也无,反而是他们当年驱逐的弃子一转身成了十重天的新星。啧,真是有趣。
会后,诸人该聚的聚,该走的走,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冷落下来。
安然来到大殿顶楼,望着满天繁星,又想起了从前。
“小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南慕凌空上了屋顶,坐在安然身边,给她披上外衣。
由于上界沉重的密度压力和特殊的环境,除非是闭关,正常情况下,中低阶修士还是像世俗界一般需要饮食补充能量,睡眠放松灵魂。这对元力稀薄,资源贫瘠,生存压力极大的无望城来说更是必不可少的。
“我睡不着。”
“那你在想什么呢?嗯?”
“听说下界的凡人认为死了就会变成颗颗星辰,照着牵挂的人。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安然把小脑袋枕在他肩上,仰头说道。
南慕把她被风吹起的发丝拂在耳后,微微一笑。
“傻丫头,他们只是给自己一个寄托罢了,哪儿会成真呢?”……
“慕哥哥,其实若是真的也很好。至少现在就能看见你。”安然轻轻呢喃:“慕哥哥你再等等,待结束这乱世,阿然便去找你。”
“我们可曾见过?”容浔看着面前的女子沉思凝眉,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强烈了。他自然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曾经的未婚妻,可他们绝不是因此相识。
“自然是见过的。”
“何时?”
“刚刚啊,想不到青源大帝竟如此健忘。也是,一个小小的帝君怎入得了您的眼?”
容浔眉头一皱:“本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在此之前。”
“不曾,元宸之前约了莲华大帝,就先告辞了。”安然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容浔如何感觉不出来,对方不想搭理他,对他来说这待遇千百万年间还是第二次。
不过当年那件事的确是他做的不道义,也难怪她说话带刺。
“本帝只是觉得惊华帝君有些像本帝失散已久的一位故人,既不是便罢了。当年之事我欠你一声道歉,没想到太初帝族会因此迁怒于你。今后若有需要,本帝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容浔虽说抱歉,却并不后悔,毕竟比起委屈一个强塞给他的女人,他更不愿委屈自己。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在见到眼前这个前未婚妻之后。
不怪容浔没能一眼认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心心念念找了几百万年的人。
当年的豆蔻少女已至碧玉年华,眉眼间的青涩褪去了七七八八,就连气质也大不相同。
那个羞涩腼腆中带着一丝甜蜜的小姑娘成了如今冷冷清清,杀伐决断的一方帝君。看着普通的面纱实则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帝器,隔绝了一切神识探查。任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人的变化会有这么大。
“不必了,元宸无意多生事端。帝座既已有了心上人,你我这样容易引起误会的关系还是划清界线为好。何况退亲一事也是我自愿的,帝座并不欠我什么。”安然不缓不慢地说完,离开了圣音殿。
容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走远,直至消散了身影再也看不见。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你究竟是谁呢?太初清寒?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轻水不濯斜倚在白玉堂柱上,凤眼微挑。
“遇见了一位……”安然微顿:“一位故人。”
她一说,轻水不濯大致也猜到是谁了。他也不再接着问,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你要跟我回北域?”
“怎么,不行吗?美人儿孤身在外,怎少得了本帝这护花使者?”
见他又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安然也懒得搭理了,反正就算她拒绝了这人也不会听,还不如省点儿力气,想想下一步的计划。
这乱世已经拖得太久,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