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你是齐候府来的,是贵妾。但话说回来,妾就是妾,妾乃贱籍妾通买卖,就算你哭着找天子去告,你也只能是个下人。下人的下人怠慢主子,我都发落不得了?”

“……”

见到绾香步步紧逼有理有据丝毫不退让,齐筎便不敢再说话。

因为的心里很明白,自己的生母不过是父亲醉酒后收的一个烧火丫头,样貌也算不得好看性格软弱,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父亲一直视之为污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个女儿,若是真闹了出去,根本不可能为了自己,彻底和萧怀瑾翻脸。

绾香伸出纤长的手指摸了下她的脸蛋,沾了一指尖的血:“夏日闷热,惹得人心烦躁,我也不愿意多闻是非。所以你不要把齐候府的那一套搬到平南王府来。

也别当我是傻子,不小心划的伤口和故意划的伤口都分不清。”

“王妃明鉴,我没有!是那畜生伤人,请王妃明鉴!”她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奉江水,情真意笃的哭诉:“我感念王妃救我于水火,不敢死。

每每襄王妃前来探望都是在催命,我都以时机不到来搪塞。王妃,我对王府忠心耿耿,你为何就不能容下我的丫鬟呢?我就这么一个贴心的人也不留给我吗?”

她的可怜和伽赞的不一样,伽赞佯装的可怜多了三分谄媚三分功利,剩下的四分大抵是她天生的习惯。

而齐筎,她大抵是在齐候府真的受够了压迫和苦楚,所以她虽然在哭,绾香却不觉得厌烦,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同情。

但这样的把戏,藏香阁也是时常上演,藏香阁的丫头又有哪一个不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这样的眼泪倒也司空见惯,绾香的心里就如同磐石一般难动。

不远处的冰盒子还生着寒雾,绾香笑了:“看来我还是对你太好了。”

说着话,行刑的人进来:“王妃,阿辛断气了。”

“连自己的主子都照顾不好,拉去乱葬岗晾着吧。”

秋葵转身点了个香炉放在绾香身边,想去去熏血腥气,外面的缸里托出朵朵荷花,圆叶尖角亭亭玉立,娇粉色的花瓣叫人看了甚是舒心。

里面的金鱼也是养得极肥,活蹦乱跳的在荷叶下嬉戏。

只是眼前的人的算计让人想着就觉得糟心,闲情逸致全无。既然她诚心和自己找麻烦,绾香也不得不恶心她:“那畜生呢?”

秋葵回到:“还在外面。”

“虽说是个畜生,但到底是我平南王府的畜生。拿钱叫人打一副上好的棺木,找处风水好的地方,葬了。”

“啊?”秋葵也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人扔去乱葬岗,狗却要好好安葬。

“等会大夫来。”绾香拎起团扇起身,临走之前对秋葵说了句:“你的耳朵若是不灵光,也跟着一起看看吧。”

火还没烧起来绾香就给扑灭了,齐筎望着朝门口鲜红的背影,又怕又恨。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做出来的事明明都不合乎常理,却又叫人想不出该如何反驳。

出院子的时候秋葵朝里好好的望了一眼,跟在绾香身边说到:“王妃可瞧了?那齐夫人的脸真是说不出的难看,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似委屈又非委屈。

真该叫秋荻姐姐好好看看她的脸。”

“你和她无冤无仇,怎么这样记恨她?”

“王妃心里跟明镜一样。”

“我?”绾香顺着花园的小路一路走过去,拿着团扇扑了只蝴蝶随手给了身后的丫鬟:“那你说说我怎么跟明镜一样了?”

“刚进府的时候,齐夫人口口声声说是襄王妃以她姨娘的命相逼,逼着她进王府,逼着她死在王府。

可入府以后也不见她把自己亲生姨娘的命当回事了,整日吃好喝好睡得也好,还准她出去逛园子,到哪都有人伺候心可宽着呢。

虽说王妃咱们也是不愿她出事的,但她从来都没说送封书信出去给她姨娘,或是求人打探她的姨娘是否平安。

可见她对自己的姨娘根本不用心,我们做丫头的都知道她居心叵测,王妃怎么会不知道?”

绾香的两眼望着湖心的假山:“你们这些丫头私底下也没少议论吧?”

“……”秋葵低下头:“王妃恕罪。”

“王府查封的时候,原先‘春’字辈的和‘夏’字辈的老人都被送去城外的庄子做粗活的。你的资历便算是最老的,应该知道什么是后院该有的样子。”

绾香话语低缓却不容人违拗,秋葵听了自然小心谨慎的回答:“是,奴婢明白。”

“既然明白,我就不再费口舌了。”

“那琼华台那边……”

“一切照旧。”

“可今日她想闹的没闹出来,纵使是吓着了,也不会安生。”

那张不点而红的小嘴轻勾了起来,眼睛一弯可人的要紧,实在叫人想不出那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她满心欢喜的望向前院的方向:“她啊,也不过是人家棋盘上的一颗子,就算再不安分也翻不出别人的棋局。何况唯一一个贴心人还被打死了。

王爷每日出门我都心惊胆战,生怕后面有人掣肘,我自然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送话柄给人家,亲手扯坏王爷的衣袖。

所以人还是要留着,她想做什么我陪她玩就是了。只要不碍着王爷,我还是会叫她好好生活的。”

“人人都说我家王妃跟着王爷上阵杀敌心狠手辣,却鲜有人知是个好心肠的。”

绾香回头瞥了她一眼,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你说的什么胡话?我是个好心肠的?莫不是你拿我当笑话看?”

“奴婢哪敢?”

好心肠的人下场大多不好,所以绾香宁愿当个人人害怕的恶鬼。绾香觉得自己的心里是昏暗,唯有留给王爷的那一处是光亮的,但她从来不知道她的王爷早就把她整个心给照亮捂暖了。

等着萧怀玥人走了萧怀瑾才回了后院,一路找到惠风亭,见到绾香趴在栏杆上喂鱼甫玉那小子却不在他身旁。

于是萧怀瑾快走了几步到她身边还不等坐下就问:“甫玉呢?那小子不是说要钓鱼吃吗?”

绾香回头靠在栏杆上,把鱼食塞进秋葵手上,待理不理的瞥了萧怀瑾一眼嘟囔着:“还不是你那个小妾闹的?”

“我的……我的小妾闹的?”

“可不是?甫玉的狗跑到琼华台吓到人了,琼华台的阿辛说是失手给狗砸死。甫玉想上门泄愤,被我拦下了。”

“为何要拦?”

“他去一顿闹腾,说不定还会被人摆上一道,我倒是宁愿得罪一个君子也不愿意得罪一个小人。”

两人放眼,见花团锦簇杨柳依依。

惠风和畅,撩拨绾香耳鬓碎发浮到了绾香的嘴角,萧怀瑾转眼看着绾香的侧脸,忍不住抬手替她别过碎发,真是和了‘惠风亭’的名字。

绾香简明扼要的和萧怀瑾说了琼华台的事,萧怀瑾倒是没什么急的,只是问了句:“琼华台有狗洞吗?”

绾香摇摇头:“你知道我的,大多时候不喜欢聒噪,那些大臣亲眷摆宴我大多都是礼到人不到。也就甫玉来的这一阵府上养过狗,哪来的狗洞啊?琼华台也是有人轮值的。”

“或许就是他们疏忽了。”

“三班轮守,外院前门后门守门各两人,院里前后巡查各一人,房门口两人。为了守着她就养了二十四个人,守城门也没这么严实。

前前后后那么多人守着,那狗又关在二里地外,别的地方不跑非要跑琼华台,别的时候不跑偏要萧怀玥来的时候跑。”

“那就是人不干净了。”

这两句话虽问的不咸不淡,却足以叫绾香听明白其中深意。绾香回眼看着萧怀瑾,醋意萌生:“你是怕我冤枉了你的贵妾?”

“我只是怕你被人拿住了话柄。”

说完萧怀瑾拿起酒杯刚想喝上一口,绾香给抬手就给抢下来倒到池子里:“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渡江焚船,我的酒就算喂鱼也不给你喝!”

她咬牙跺脚的样子看得萧怀瑾一愣一愣的,愣是没有反应过来绾香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抬手指着绾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握着手边的酒杯傻笑。

萧怀瑾倒不是不相信绾香,只是萧怀玥来的那条狗跑的都太过凑巧,他有些不相信一个关在琼华台的小女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绾香回了东院,鞋也不换外衫也不脱直接坐到案边看账册:“秋葵,拿壶冷酒。”

“是。”

本以为守住琼华台守住后院消息就不会放出去,这件事也就会不理了了之,但你到底是绾香预料错了。

甫玉和绾香斗了几天的气,纵使知道绾香像是对待人一样对待他的爱犬,他也还是闷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绾香便差人去找条差不太多的狗。

但派出去的人还没出院子,就秋荻给被拦了回来。她提着裙角跑进东院,跪坐在绾香身边:“王妃,你怎么还叫人去给甫玉找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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