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手串并不只是打了绾香的眼,河边的监工也看到了。跨着刀走到推车旁,突然就抓起少年的手,车上的沙子洒了一地:“呦,这可不是寻常物件啊。”

男孩并未理会他,只是拿过自己的手继续干活。却不想又被人拎着手腕拽了回来:“怎么还急着跑?这样的东西可不是你能戴的,说吧,打哪偷的?”

“什么偷的?!这就是我的?”

“你的?哼,就你也能带得起这样的东西?你也配?这明明就是我掉的!要么就是你趁我休息时候偷的。”

这一争执,反倒是叫绾香提起的兴致,忍不住顺着岔道拐下去凑上前看看。

男孩气急败坏,只是回头瞪着监工,绾香瞧着他的脸便觉得面熟。萧怀瑾回头才发现人没了踪影,回身寻了过去:“看什么呢?”

“主上,那个男孩像是旧识。”

“是有些眼熟。”

“主上大概是忘了,但属下常替主上做事,人的面相记得最清。那就是当初南疆公主进城,被踢死小狗的男孩,后来见到,还一本正经的说长大了要娶我。

才几年的光景,就长这么高了。”

听到这萧怀瑾似乎有些不乐意,但也只站在绾香身边看着。

见到那男孩理直气壮目不斜视的问:“你的东西?那我倒问问你,这是何物?你是打哪得的?”

“这……你管这是什么?这是别人孝敬我的!”

“你也不过是一个监工,居然还要人用象牙磨的手串孝敬?这得替人吃了多少修河堤的银两才能吃出这么一个手串来?”

绾香勾起嘴角便笑了。

下面的人都停住手里的活转头看热闹,监工答不上来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憋得眼睛都红了最后直接抢下手串:“我跟你说的着吗?”

“污蔑不成就要硬抢!你……”男孩上前要抢东西,却被旁边的人给拦住。

“敢偷我的东西?”说着就伸手抽了一巴掌在少年脸上,抬起脚便要踹人,绾香顺手捡起一旁的石子飞出去,打在监工的脚筋上。

挡到少年面前,伸手去向监工要手串。

“你谁啊?”

“你不知道我是谁?”绾香笑了:“可我知道你是四芳院的老主顾啊,常陪你取乐的花娘名叫素芳,肩膀上应该还有一颗红痣是吧?

你家夫人脾气大,若是知道你在外面养了个花娘,估计你家后院的葡萄架子要倒在你身上,划出一道道的血印子吧?”

“……”

见他不说话,绾香再次伸手勾了勾手指,问他要那根象牙手串。

监工虽然不服,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不情不愿的把象牙手串给了绾香。

绾香回头见那孩子,伸手撩起他的衣袖看到青一块紫一块的,便问到:“不是来这里作工?推沙怎么会推成这样?”

这一问算是把人都问慌了,绾香告诉他:“咱俩是旧识,你大胆的说。”

“这监工每日都会抽我们四成工钱,被我发现后揭穿,还带着人跟他闹了一通,便被他教训了。”

“前方行军打仗后放筑堤防洪,城中的钱本就紧巴巴的,这些劳工的收入你还要抽出去四成?不怕撑破了肚皮啊?”

绾香回眼看看萧怀瑾,又和那男孩说到:“在这做苦差境遇应该也不怎么样,你把人得罪完了,在这是待不了了。既然缺钱,愿不愿意跟着我?”

少年抬头看着绾香,她笑得和从前在皇城的时候一样美:“愿意。”

绾香点点头,抬脚踹到监工的腿窝叫他跪下,随手掏出一块令牌摆在他面前:“以后监工的活你不用做了。”

随后回头对少年说到:“那边有个棍子,三棍之内打到他吐血便跟我走。”

“这……”

“否则刚才的话就作罢。”

少年想了想到一旁拿起棍子走到监工身边,朝着后背重重的两棍下去都不见有血。最后只得在他脸上打了一棍,打坏了牙齿才算吐了血出来。

绾香突然笑了下,把手上的象牙手串交给他:“以后你就只跟着我,只听我一个人的,我就是你唯一要守的规矩。”

萧怀瑾身边的徐员外看到绾香的作为,忍不住和萧怀瑾说了句:“这女子一般人还真不敢娶回家。”

萧怀瑾的衣角被风掀翻,他眼里透露着一点高兴的说到:“那是拙荆绾香。”

这时候萧怀瑾并没后意识到徐员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只顾着凑到绾香身前去拉她的手,对绾香身后的小跟班置之不理,有些冷脸还有些吃醋,拽着绾香的手嘀咕:“怎么不和我商量一声?”

“有什么好商量的?”绾香鬼笑了下:“以前都是王爷身边桃花不断,现如今也轮到我弄个小跟班了。你若是吃醋,那可太好了。终于轮到你酸上一酸了。”

“是啊,都把我给酸坏了。”

绾香一本正经的对萧怀瑾说:“这次算得罪徐员外了。”

“为何?”

绾香凑到萧怀瑾耳边,小声说到:“因为刚才那人是他内弟啊。”

“你是故意的?”

“不知者无罪,他不吭声咱们当不知道就行了。小惩大诫,那是他该受的责罚。”

自打绾香不信任杳儿以后,身边便缺个可用的人,原本是要叫红姑姑挑几个送过来,但这事也发生的巧。

回眼看看走在身后的少年,绾香倒是觉得与他有缘。回到山上叫梁错找了套衣裳给他穿,沐浴过后到了绾香跟前。

坐在绾香身边看书的萧怀瑾止不住的抬眼去看那个少年,倒是比绾香先开开口问了句:“你叫什么?怎么会从皇城跑到禹城来?”

“我叫甫玉,是先钦天监甫阳的儿子。父亲受翊王牵连,被赐死。”

“煞星犯紫微……”绾香突然想起这句话来,也就是这句话害的萧怀瑾的母亲被挖了坟。

绾香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萧怀瑾,萧怀瑾就握着书不说话,眼睛里连些波澜未曾掀起。于是问到:“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平南王,平南王妃。”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不说话,萧怀瑾翻书的声音都显得很大。绾香继续问到:“那你知道先前你父亲说过一番关于煞星犯紫微的言论,静太妃陵寝被迁的事吗?”

甫玉点点头:“知道,我还知道静太妃是平南王生母,但如果父亲不这样说,我和母亲就会被翊王杀掉。”

绾香看了下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那你又是怎么跑到这的?”

“父亲死后,母亲原本想带着我投奔舅舅,但舅母心思多,一点点耗尽父亲留给我们母子的金银细软便再容不得我们了,母亲就只能带着我出来。

再后来母亲病重没钱医治,跟着父亲去了。我就……随便找些活计做。”

这会绾香倒是有些担心萧怀瑾见到甫阳的孩子会心嗔,又是对甫玉说了句:“你先回你的住处去。”

“好。”

等人出去,绾香关好了门窗,坐到萧怀瑾身边:“我倒是第一次没摸人的底便把人留下了,真是有些意气用事了。”

“留下就留下吧,他肯说真话就是好的。”

“你不记恨?”

萧怀瑾放下书,回头看了眼绾香:“你不是已经把话说出去了。”

说完还抬手戳了下绾香的额头:“总不能让你再把话收回来。从前都是你在人前维护我的性命与颜面,此刻我也一样要维护你的。”

“嗯?”绾香瞪大了眼睛从背后抱住萧怀瑾:“那好吧,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意气用事了。”

两个人还没说几句悄悄话,门口梁错就喊道:“主上,桐月姑娘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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