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伽赞盼来的只有自己的姐姐,姐姐披着素色衣裳急匆匆的跑进营帐里问:“伽赞,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说完还双手握着伽赞的肩膀,从上看到下。

听到声音,伽赞回头,样子显得有些憔悴:“姐姐。”

“想必,你是看到了那平南王妃如何杀了那只老虎的?”

伽赞回过神用手比划着:“她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把那只比她身形大上两倍还要多的老虎给射倒了。

那老虎还喘着气,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又能站起来,她就那么走过去……姐姐!她就拿着短刀那么走过去,一刀一刀的把老虎给宰了!

你说现在她什么都知道,想杀了我们是不是也……”

“住口。”伽赞的姐姐狠狠瞪了她一眼:“咱们是纥族公主,就算是襄王查出我们在平南王妃的药里下毒,又奈我何?

太皇太后带着朝臣力谏,现在不也相安无事跟着皇上来了猎场?若不是伽赞你胡闹,非要嫁给平南王,怎么会受这么大的气?”

“其实也没有受多大的气。我在王府,王爷虽然也不看我一眼,但王妃总是以礼相待。就算是个侧妃,我也……”

“你说什么胡话?”说着还忍不住用一旁的书卷敲打了下伽赞的脑袋,一脸急相与不满:“你现在还没有正式过礼就已经住到平南王府,你知道在中原意味着什么吗?

倘若那萧怀瑾是个负心汉,就那么给你赶出来了,你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不会!王爷不是那样的人!王爷专情,是千古难得的英雄人物,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专情?他不对你专情又有什么用?我的傻妹妹你清醒一点吧,你知道妾是什么?妾乃贱流,妾通买卖!

别说你现在没有过礼未下文书,就算你真正的嫁进平南王府贵为侧妃,也不过是个尊贵一点的小妾。”

说到激动之处还抓住了伽赞的手:“你忘了?父汗之前为了与大邑休战,把自己最为宠爱的美人送给大邑族可汗了?”

伽赞看着姐姐,想了好一会突然抽回自己的手:“姐姐光顾着说我,那姐姐自己呢?天子的妻子不是也只有一个?姐姐在宫中,不也是人家的妾?”

“这不一样!”伽赞的手重新被姐姐抓住:“小皇帝中宫主位空缺,姐姐是有机会的。”

“谋害皇亲是重罪,你以为圣上当真那么好哄,含糊其词的就过去了?知道咱们做了这事,却不闻不问的带着你来行猎?”

“不然呢?他需要纥族!先前我以为真的是像太皇太后说的那样,你进平南王府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谁知道你去了以后,还是一样的不开心。

早知道,就该叫你留在宫里。”

伽赞深吸一口气,倒了杯茶递到姐姐面前:“姐姐就不要再操心了,眼下还是安稳住皇上更重要。

若是被父汗知道咱们两个在中犯了重罪会生气的。”

喝了两口茶下去,伽赞的姐姐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你不是想在行猎的时候动手吗?”

“啊。”

此刻的伽赞已经别刚杀过老虎的绾香吓得慌了神,根本不记得自己原本的谋划。这会姐姐一提醒,便又想了起来。

只不过这心里更加慌乱了,她总以为这样的女人,不会那么容易被自己算计。

“不行,还不够妥帖。”

“那你等到什么时候?狩猎结束吗?你知道皇上为何不肯让太后刺毒酒给她?”

伽赞摇了摇头,她哪里清楚这些?

姐姐把茶盏重重的放在红漆案桌上:“那是因为皇上也在乎她,所以不管她以后在平南王府还是在宫,你与我定有一个要不好过。”

“姐姐你这又是从哪听说的?一朝天子,怎么会?”说到这伽赞起身掀开帐帘除外看,见到周遭没有什么人才回去:“不能乱说话。”

见到伽赞打消了动手的念头,她的姐姐当即变了脸色:“我亲耳听太皇太后说的,还能有错?随便你!做不做都随你!

反正你那一哭二闹的本事只对父汗有用,在中原,在你那所谓的夫君眼里,什么也不是。”

说完就怒气冲天的掀了帘子离开,伽赞想要追出去,就看到皇上站在台上看绾香刚杀掉的老虎,而萧怀瑾正坐在绾香身边和她聊天。

就连不远处的白修子,也在巴巴的看着。

伽赞不得不在心里承认,绾香是她来到中原以后见过最美的女人,也是最有才情和胆识的女人。她在,便能使万花失色。

别说萧怀瑾不会看自己一样,换做是自己也不会舍了她。

但一个是为了自己,一个是为了纥族。那些事,不得不做。

于是伽赞就等着,等到朗月爬上夜空。

……

明明打回老虎的是平南王妃,但皇上的架势,却像老虎是他自己打回来的一样。又是坐在营帐中带群臣宴饮,又是点起篝火跳战舞。

绾香换了身稍微肃静的衣裳,背影看起来和伽赞的姐姐有些像,坐在萧怀瑾身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有似无的盯着的只有隔壁席上的伽赞。

没一会就有人过来敬酒,顺带着还把萧怀瑾给叫走了。见到萧怀瑾离开,绾香喝了口酒便也起身走到一旁。

伽赞和坐在不远处的姐姐点了点头,自己也跟着离席了。

绾香独自一人走出军营,知道身后有人跟着,转身躲到树后。等到跟着自己的人过去了,绾香才走上小山坳,见到不远处的白修子:“白将军。”

那人一回头,便看到一身素衣的绾香颇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呀?你是不是没衣裳换,把平南王的衣裳给换上了?

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没穿过红色玄色以外的衣裳啊?”

“将军只顾跟我打趣,就不问问我为何叫随从把你喊出来?”

白修子点点头,俊俏的脸上出现些许戏谑:“对啊,你在帐外宴饮,我在营中布放。干什么非要叫云劫给我拎出来啊?”

绾香站到一旁的大石头上,眼睛看向营帐里的篝火却不说一句话。不到半炷香的功夫,白修子就听到身后有人窸窣。

站在石头上的绾香连忙伸手抓过白修子躲到一旁的灌木中,眼看有人抬着个白色的麻布袋朝营帐的方向匆匆赶去。白修子要上前,却被绾香给扯了回来。

两个人的手就抓在一起,这一抓,算是把白修子的心给抓得狂乱了,更没有心思去看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她屏息凝神送走那些人,白修子就蹲在她身边巴巴的看着她的脸颊。

“走了。”

绾香回头看他,他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夜色昏暗,绾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走了!”

“啊?啊。”白修子赶忙跟着站起来:“那个……是谁啊?”

“如果不是我跑的快,就该是我了。”一边说,绾香还一边拿下挂在裙角上的树枝:“之所以叫人把你给喊出来,是因为不想有人借机玷污将军清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绾香一回头弯起眼睛笑了下:“再等差不对三炷香的时间,将军就知道了。”

“那……这黑灯瞎火的,你我二人孤男寡女……你丈夫知道了……”

“王爷那边我已经提前交代过了,将军放心。”说完绾香撩起衣裳坐到一边,拍拍衣角的尘土,打趣的问着:“诶,将军的小粘豆包没跟来吗?”

“她又不是我夫人,跟过来干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带到哪都是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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