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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落日关城门前,红夜重回供院,然而她带回的消息却实在把凤十三娘都震傻了。

“你说……不但雅歌那死小子同意伴舞,连淼翁……都要来给你伴乐?”

“是啊,老伯主动提议的呢,这下我心里更有底了。”

红夜自顾自的说着,没发xiàn

风月场上见多识广的老板娘已是下巴落地,化身石像都不会动了。凤十三娘至少愣了一炷香的时间,等到终于回过神,忽然运足一口气放开嗓门,张三李四王五赵六钱二麻子……供院上下所有能调派的人手齐刷刷全被招来眼前。

“桂顺发的糕点、旺记李的瓜果、同和居的新茶、酵子场的酒、昊月斋的卤味、合和居的八珍席……快去快去!都要订上好又上好的一等货,只嫌少不嫌多,全都给我腿脚麻利风风火火的跑起来!”

凤十三娘连珠炮似的发派任务,开箱子翻柜子,上好的茶盏酒器、餐盘果盒,金的银的翠的玉的,压箱底的家当这次恐怕全要招呼上阵,指挥上下打理包厢,别说什么平时不用的、位置不好的,凡能坐人的地方统统给我收拾干净……

凤十三娘一下子忙到两脚不沾地,实在让红夜看傻了。

“凤妈妈,怎么回事呀?你怎么啦?”

怎么了?凤十三娘差点晕倒,这个傻丫头!把事情玩到这份上还浑然不自知。

“珠儿啊,把老神仙都请出山,你可知dào

这是玩出了多大的阵仗?真等你登台献艺绝对有热闹瞧了!这供院三层楼,到时会不会被挤垮压塌都很难说呀。”

淼翁仙乐,还有那死小子雅歌助兴一舞,这哪里还是清倌人出场挣身价?不把整个朝廷的大官小官一股脑全招齐了才叫怪事!到时候只怕那些平民小户土财主,多少钱都未准能换来一个下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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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老到的十三娘实在一点没高估,仅是仙翁出山这一条,就足够顷刻震京师。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各样传言以闪电时速传遍龙安城大街小巷。

听说供院这位即将登场的清倌人,日间即兴一舞,已让满楼姑娘失声恸哭,因为今后都没得混了。而她更能请动乐圣舞圣入红尘,淼翁啊!早被奉为老神仙的高深智者,就算是贵为当今圣上,要求一见,那也是沐浴谨身,亲赴紫蓬山谦卑登门。如何能想象此等老神仙,竟肯为一个姑娘来这烟花风月场?就算是说梦话都未免太夸张了。

就这样,京师上下所有人都被吊足了胃口和好奇心,这位清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三日后亮相,实在已经让人心痒得等不及了。无论臣宰王侯,冠冕堂皇说起来,哪怕仅为听仙翁一奏,也已经有充分理由,届时去挤破供院门槛!

而这一边,凤十三娘不愧是做生意的滑头精,自从散出消息,就坚决不让红夜再出入人前。每日躲进房间,连窗户都不开,这实在要把红夜憋坏了。

“凤妈妈,我快闷死了,在院子里走走都不行吗?”

凤十三娘只能好声好气的哄:“好珠儿,我向你保证,就三天!三天过后你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怎样都行。好歹忍一忍,你现在藏得越严实,等亮相的时候才越能不同凡响,这是抬身价的不二法门呀。”

好劝歹劝,把红夜安抚在房间里,而这三天,凤十三娘也一刻没闲着。最好的裁缝、最好的衣料,为她量身打造最好最合适最能托显气质的衣裙扮相,还有珠宝首饰,当家老板更是咬牙出血本,贡献最宝贝的私房藏品。只可惜,再多翠玉金簪戴上身,都没有颈上那颗红珠来得夺目耀眼。最后,红夜干脆什么也不戴,只选了些叮叮当当的细银镯,串在手腕脚腕上。而她千挑万选,最终穿上身的亮相装扮,更是把凤十三娘这个自诩风骚的老板都差点吓晕过去。

雪纺薄纱的裙子,低到不能再低的系在胯上,大片腰身肚脐就这么暴露在外,裙下还不穿裤,灯光一照都能见白花花的大腿若隐若现;而上半身更夸张,只有一块同样质地颜色的小抹胸,胸口围一圈,满打满算不足一个巴掌宽,勉勉强强遮羞,还偏在胸前打个拧,正面一看就像个白色大蝴蝶趴在胸脯上,稍一低头便是乳沟立见。

凤十三娘下巴都快落地了:“珠……珠儿,你不会……是想穿成这样登台吧?”

红夜拉着裙子在穿衣铜镜前转一圈,笑嘻嘻的问:“好kàn

吗?就数这种布料最轻薄,穿在身上才不觉得气闷裹得慌。”

凤十三娘快昏倒了,连忙给她普及‘常识’:“珠儿啊,你可不了解那些男人的德性,你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他们轻易吃到口,才越是香饽饽越值钱。如果就这么走出去,随便是个人都轻易看光,那就不值钱了懂吗?听凤妈妈的话,快穿起来,首次亮相,一定要把矜持的功夫做足了,不然怎能赚到一个好身价。”

可是红夜似乎对严严实实的穿衣标准非常抵触,事实上,她一直都对一层又一层的包裹好反感,如果可以的话,什么都不穿,就像水里的鱼一样自由自在该有多好?只是看凤十三娘几乎磨破了嘴皮,似乎这样做真的很傻很糟糕,这才勉为其难又在外面罩了层窄袖长衫,扎上宽宽的腰带,把该遮的地方都遮起来。

*******

天色擦黑,华灯初上,红夜首场登台的时刻即将来临。下午的时候,淼翁和凤雅歌已坐了十三娘派去接人的马车如约赴供院。姐弟俩一见面,免不了又是一阵瞪眼斗咳嗽。

“先说清楚,我是为珠儿来的,可不是为了你。”

“是是是,我等俗人可请不动您这假半仙,姐姐我今天不跟你争,里面请吧。”

看在淼翁的面子上,凤十三娘生生憋回满肚子的损人话,实在受宠若惊的出迎老仙翁:“哎哟我的老神仙,凤丫头要好好给您请安啦。能让您老登门实在天大的福气,凤丫头是得了哪辈子的造化才能赶上这么一回?说朋壁生辉都嫌辱没了您老,来来来,我搀着您,快里面请,专门汲来的清泉水,泡了掐尖的绿雪芽,早给您预备齐啦。”

淼翁被她逗得哈哈笑:“这个凤丫头,就是改不了一张贫嘴。”

凤十三娘咯咯赔笑:“老神仙这话说的是,要是没了这张贫嘴,凤丫头该靠什么混饭吃呢?别的本事没有,逗您笑一笑,也算功德一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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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了仙翁,一切安置妥当,转过头来,凤十三娘便要忙着迎接今晚正经出血掏钱的各路金主。一如事前所料,从三公王侯、宰相尚书到学士翰林、武将都督,大燕王朝的满朝臣工都算在今晚聚齐了,只怕朝堂议政都未能见到这般一个不少的热闹排场。门外停的轿子车马摆满整条街,别说什么巨贾富商、市井豪侠,没品级的草头小民就是扔再多银子都别想挤进来。人太多,势太盛,今晚三品以下的官员都只能在舞台周围的空地坐散桌,还别嫌挤,想一人占一张桌子那是万万没可能的事。

今晚,邢桀自然也来了,一如往日般俊美的脸庞、挺拔的身姿,站在百官群中也是那么耀眼夺目。也像所有为官之人一样,到来伊始便四处寒暄着,说些不伤筋骨的客套场面话。只不过,他虽然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但眼神中传递的心情,恐怕是在场唯一笑不出来,更谈不上期待好奇的人。

行将登场时,凤十三娘陪在身边,隔着窗缝给红夜介shào

:“知dào

吗,因平定少昊功高,回来加官进爵,我们的邢公子现在已经荣升一等中郎将了。”

“用两只狐狸换来的官儿?”

红夜接口,毫不留情。凤十三娘咯咯一笑,接着说:“还有啊,不仅升官更发财,商队回程顺便走的这趟生意足够赚个盆满钵满,还有我们的珠儿,看看,把你送进这里就算送对了地方。等将来赚了钱呀,他可是一笔不少要分抽成的,呵呵,我们这位邢公子,啊,不对,现在要称邢大人了,他做起生意的精明算计,绝没有外相看起来那么斯文哦。”

嗯,这话红夜绝对信。他若敢称斯文,只怕天底下都再找不出一个人能算不斯文了。

耳边,凤十三娘还在继xù

给她做解说:“常言说的好,朝里无人莫为官。这官场上的人呀,若不能为自己找个好靠山,那是万万混不下去的。看,他一路陪着的那个精神老头,就是一品大都督,朝里最硬气的镇关大元帅柳毅,有柳帅提携,官位和能力才能成正比。”

“也就是抱大腿?凭他是谁,若不抱一根比自己更粗的象腿都别想站得稳。”

红夜一脸不屑:“哼,就凭这个还敢自比邢天?可从没听说邢天是靠着谁才去报仇的。”

凤十三娘一愣,随即咯咯大笑起来,掐上红夜气鼓鼓的脸蛋,取笑说:“哎哟,看来我们的珠儿是恨他恨到骨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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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来客纷纷落座,吉时将到,一记锣声宣告正式开场。上百盏的花灯照亮珠阁华厦如白昼,灯火眩目中,只见空地正中央的大舞台上已摆了大大小小七个皮鼓。

——今晚将做鼓上舞,这也是红夜几番挑选后选定的节目!

这一边,乐圣舞圣齐现身,立kè

引发一阵嗡嗡骚动。哇!老仙翁真的来了!看来今晚这个清倌人着实不得了!淼翁坐定,弹指抚琴,世人可遇不可求的仙翁曲乐便自指尖传来,随着乐声,凤雅歌首先跃上皮鼓,踏击鼓点应合弦琴,便舞起世人同样难得一见的舞圣之姿。凤十三娘在旁看得尽兴,这个死小子,别管嘴上骂得凶,要说到舞态醉人,还真是找不出比他更有资格臭屁的家伙。

舞乐尽兴中,整座供院除了琴声鼓点,半声咳嗽不闻。实在是所有人都听到看到呼吸戛止、浑然忘我。乐中之圣,舞中之仙、果然都是名不虚传呐。

而这时,凤雅歌忽然向着二层楼上一扇紧闭的窗户朗声召唤:“珠儿!”

随着他爽朗笑声,窗户洞开,一道雪白倩影便飞身直落舞台。半空中手对手接个正着,倩影顺势踏上他的肩膀手臂,竟在他的身上翩然起舞。现场响彻一片吸气声,来了!今晚的正主!供院红舞!

飘飘若仙的曲乐中,少女白衣如雪、秀发如云,光着脚丫仅以一足一趾立肩头,体态舒展婀娜之美,宛若沙洲白鹤引颈长歌。从肩头到手臂,再到立于掌心,那曾让邢桀目瞪口呆的绝世舞姿再现眼前,可是他……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因为他深知dào

,她此刻舞得越美、越迷人,今后的人生命运便越难料。因为这是在走向朝堂官场的人心地狱,陷得越深,也便越是难逃煎熬。

舞台上,不染纤尘的少女显然不会去想这么多,她只要尽兴悦己,心里眼里只有雅歌。落地踏皮鼓,铿锵顿挫的鼓点配上手足银镯响叮当,在仙翁伴乐中自成一股激发热情热血,十足带劲的节奏。绝美身形一个飞跃足以望层楼,台下看客看到忘了眨眼,瞳仁里光芒四射。而台上,红夜更是越跳越开心,忽然忘形一阵咯咯笑,拉着凤雅歌的手摸上腰带,也不知怎的一甩,宽宽的金腰带便顺势而飞,下一刻,凤妈妈苦口婆心劝她穿上身的长衫也不偏不倚飞回到凤十三娘的头上。

抹胸低裙,暴露大片肌肤的打扮惊世骇俗不打折,‘噗’的一声,邢桀一口香茶喷出来,惊目骇然,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股血气怒火‘嗡’的冲上头,这死丫头……她莫不是疯了吧?

真的,就算自诩最放荡的娼妓,也没见过谁能有这么大胆,敢在大庭广众下脱到半裸。舞台下、包厢里,嗡嗡骚动瞬即响成一片,凤十三娘揉着太阳穴,眉头拧成疙瘩,这个小妮子,她是不是非要砸了身价才甘心呀?

可是舞台上,红夜分明不管那一套,已经够暴露的装扮,居然还用手提起裙袂,露出半截白得晃眼的小腿。对着雅歌摆动肩膀腰肢,透出十足勾引的味道。随着少女咯咯大笑,舞步越来越快,身姿越来越辣。而这一边,凤雅歌因舞发亮的眼神也似心有灵犀,忽然捡起地上最小的皮鼓当手鼓,迎合敲击便配出同样热情火辣、狂放不羁的打击节奏。淼翁呵呵一笑停了抚琴,唉,舞到此处已是凤求凰,不需yào

老家伙再跟着掺合了。

红夜跳得过瘾,笑个不停,极致尽兴处肩头一搂、大腿一挎便攀上身。待到舞步戛止,鼓乐停息,二人已是男的揽腰肢、女的抱脖颈,极其亲密又自然的搂在一起。红夜勾着他的脖子笑面如花,脱口便说:“雅歌,我想亲你。”

凤雅歌抱以更加动人的笑,低下头,便当着众目睽睽亲上火热红唇。

台下,无论正统老学究还是自命风流客,到此时都已彻彻底底下巴眼珠一块落地。

凤十三娘快气晕了,死小子!臭妮子!这到底是登台竞身价,还是当众演春宫?离经叛道也没见过这样的吧?!

‘啪’一声,邢桀手中的茶杯生生捏碎,不过还好,他的失态并没引来太多注意,因为此刻回过神的百官人众,已经有不少人站起来激烈抗议。

“十三娘,这太不像话了吧?今晚的清倌人怎么倒轻易让别人亲了去?”

“说的就是啊,供院信条一贯认钱不认人,还没竞价呢?也总要胜出才有资格抱得佳人归,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凤十三娘先是一愣,从众人抗议不满中,精明老板瞬即回过神,哈哈,此‘不满’绝非彼‘不满’,看样子,倒不是对清倌人放浪形骸不满yì

,恐怕是因太满yì

,才要抗议死小子先一步占便宜。想到这里时,凤十三娘立kè

上台棒打鸳鸯,扯过红夜,对着兄弟狠狠一瞪眼。转过脸来立kè

赔笑:“哎呦呦,各位大人别着急呀,这不是来了嘛。我们今晚的清倌人,红舞姑娘,看看,这舞够不够好?模样够不够俊?若诸位大人对我们红舞姑娘还算认可,照旧老规矩,掏银子领人,各位大人就请开尊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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