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使复杂的人生简单化,除暴力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芥川龙之介(日本家)

“将军……”宛若遗言的话语,听的博鲁塞维奇心里有些发慌,他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迪特里希挥手打断道:“你不用瞎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你们的统帅,我能为了我们的祖国让你们这些勇士去战场上送死,我也会陪你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职责。”

眼看着博鲁塞维奇眼眶中的泪水都要流下来了,迪特里希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地图递给他道:“你的推测是对的,这是黑暗议会给我的一份地图,上面有那条秘密通道的具体位置。”

眼角泪水瞬间不见的博鲁塞维奇,满脸惊喜的接过这张仅有两只手大小的地图,仔细看了几眼之后,他立即认出了这条通道所在的位置:“将军,从地图上来看,我们明天上午先往西走十五里,进入汉诺威境内之后再往西北走二十五里就能找到通道的入口,悄无声息的潜入汉诺威腹地!”

“明天大军开拔之前,你先挑三千将士出来。”在博鲁塞维奇兴奋的关头,迪特里希又给他浇了一盆冷水道:“吕内堡草原是汉诺威境内最重要的粮食产区,我们要想真正摧毁汉诺威今年的粮草产能,就必须对吕内堡草原下手;我需要最少三千将士,去发动对吕内堡草原的毁灭式进攻。”

“……”下意识就想劝迪特里希收回成命的博鲁塞维奇,张了张嘴之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在理智和感情之间他只能别无选择的直面前者:“明天开拔之前,我会安排好的。”

一夜的时间过的不快也不慢,对那些早早睡下的普通将士们来说,可能只是闭眼睁眼的一瞬间,但对博鲁塞维奇来说,这一夜却可能是他这辈子过的最漫长的一夜;他不知道该把哪些将士选拔出来去执行这个必死的任务,因为军中的那一万五千多将士,每一个人都是他的袍泽兄弟!

清晨,吃过早饭的将士们正在列队准备开拔,除了已经被选中的那三千将士的脸上还能有些许的笑容以外,其他列队的一万两千余众将士谁也没有心情谈笑;被选中的人没有畏惧即将到来的死亡,反倒是没有被选中的人心里沉甸甸的,就好像是他们抢了自己兄弟活下去的机会一样。

自东向西的那十五里路,一万两千余众不用留下来的将士和三千需要留下来的将士,虽然还是肩并着肩一起往前走,但不足两米的距离还是宛若一道天堑,把他们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列。

十五里路走完之后,迪特里希和博鲁塞维奇要率领主力大军调整方向往通道所在的西北推进,那三千留下来的将士则需要以中队为单位四散开来,然后向着正北方的吕内堡平原而去;那里,是汉诺威州乃至德曼王国最重要的产量区,也是这三千将士的人生终点。

在博鲁塞维奇强忍着悲痛率领麾下大军头也不回的继续向西北方向推进时,故意留在队尾的迪特里希,却会等到最后一名向北而去的将士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他才策马往西北方向赶去。

一名负责率部寻找通道入口的大队长策马疾驰到博鲁塞维奇身边,向他汇报道:“将军,隐藏在山林里的那条通道找到了!”

“嗯。”博鲁塞维奇点点头,对自己身边的传令队长下令道:“传令全军,午饭取消,大家边走边吃点干粮,等通过了这条通道再埋锅造饭。”

“是!”传令兵队长赶紧带着他的传令兵们传达军令去了。

在传令兵们传达军令的同时,博鲁塞维奇也策马来到了迪特里希的身边:“将军,从地图上来看,这条通道的另一边应该是汉诺威西部七大产量区之一的奥尔登堡,那里驻扎有德曼王国的两千常备军;我军进入奥尔登堡地区之后,是先力求歼灭这支德曼驻军,还是先破坏粮食产区?”

博鲁塞维奇想要先歼灭这支驻军再开始破坏奥尔登堡粮食产区的心情迪特里希可以理解,但他还是直截了当的否决道:“我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歼灭多少德曼军队,不是吗?”

“将军,是我冲动了。”博鲁塞维奇有些羞愧的认错道。

“你要记住我们身上肩负的责任,我们在这里歼灭一万两万德曼军队是改变不了战争局势的,但只要我们能顺利摧毁汉诺威今年的粮食产能,这场战争我们的祖国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博鲁塞维奇满脸期待的对迪特里希问道:“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做?”

“德曼王国在汉诺威州的驻军只有五万,除了吕内堡的两万将士和沃尔夫斯堡的五千将士,以及汉诺威东部地区的一万将士以外,他们在汉诺威西部地区只有一万五千驻军;一万五千将士平均分配到七个产粮区,每个产粮区也就两千驻军,这就是我们迅速摧毁这些产粮区产能的机会。”

“我们现在还有一万两千五百将士,我意将其中的七千将士编成七支部队,同时向汉诺威西部的七个产粮区进军,以最快的速度破坏那七个产粮区的粮食产能;剩下的五千五百将士再分成两支机动部队,你我二人各率一支,哪个产粮区的驻军主动进攻我们的部队,我们就重点打击他们。”

“将军,如此分散兵力的话,一旦德曼大军来袭,那我们的大军可就完了。”

“等到德曼王国增援大军赶来以后,我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既定战略目标,不是吗?”迪特里希毫不在意道:“粮食产能被摧毁的德曼王国,可以把我们全部歼灭,却会输掉这场战争。”

点点头不再纠结此事的博鲁塞维奇,又提及另一个问题道:“将军,我军将士要是在破坏那些粮食庄园的过程中遭遇德曼民兵的阻击,我军可以用报复性反击来威慑德曼民兵吗?”

“我们是军人不是屠夫,我希望你们可以尽量不这么做。”迪特里希拍了拍博鲁塞维奇的肩膀,怅惋道:“将士们真要是这么做了,我也不会怪他们,毕竟是我带他们走上这条绝路的。”

“将军,我明白了。”博鲁塞维奇神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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