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呢?”张卓凡打开衣柜,发现手机不见了,摸了又摸,清空衣柜依旧不见,顿时心提了起来。
“我的也不见了呀!”不点莫米悠悠地。
“我的也是!还有身份证!”晓棠完,三人六眼对视,汗毛倒数。
“我的项链不见啦!”莫米忽跺脚大喊,只见她哗啦一下将衣柜里的所有东西全拨到地上,一件一件摊开翻找。
“那是我奶奶留给我的玉观音!我奶奶戴了一辈子,我爸爸知道了肯定会骂死我的!”莫米满脸泪水,咿噎难言。
“除了手机和身份证,我还丢了两张银行卡!”包晓棠同样在找。
“我的手机、手表、钱包和钱包里的两千元现金、几张卡、学生证加身份证都不见了!还有我同学送我的名牌丝巾也丢了——那个丝巾价值三千呢!妈的!”张卓凡完,怒气盯着地上哭哭啼啼的莫米,双手叉腰。
“我要找向勇,咱们赶紧找他们汇合吧!”莫米泪眼望着两个姐姐。
“找什么找?清醒点吧!咱三个的柜子全不是挨在一处的,怎么同时三个全丢了呢!完事了还锁好!用脑子想想吧!”张卓凡刚完,包晓棠两眼大睁,而后眯眼握拳,嘴里喘气。
一分钟后,张卓凡抬头对包晓棠:“我们俩去找温泉中心的负责人,你把他们引过来介绍这里的情况,我用他们的电话去报警!妹你看着这里,别哭啦!”
强悍的女博士十分镇静地吩咐完后,三人分头行动。张卓凡在总台报警的时候,晓棠带着温泉中心的夜班经理早来到了温泉门口的公共衣柜这儿。
“王经理你看,我们三个的贵重物品全丢了!”包晓棠指着一地凌乱。
头发扎髻、脸上不少黄斑的夜班经理看这阵仗知事态严重,瞪着眼不出话来。
“还有我的玉石项链,还有我书包里的钱包、Ipad、日记本和手链,还有发卡……还有还迎…”莫米坐在地上哭得不出话来。
“攮…这个……”温泉中心的王经理相信失窃是事实了,可是又存疑又惊骇,一对眉头紧挨在一起。
“刚才报警的那个女生,她的手机、手表、钱包还有钱包里的现金、银行卡也丢了!”包晓棠指着张卓凡衣柜的方向冲王经理。
“赶紧去找呀!我的玉石项链你们赔得起吗?”莫米完拍着地面催促。
“是这样的,包姐您看,这衣柜门上明确写着‘个人贵重物品请寄存’,寄存区就在那儿!衣柜和寄存区隔了五米不到!而且我们的寄存区是免费的,凡是寄存区丢失的东西,只要有证据证明或监控拍到的,我们温泉中心是照单赔偿的。您看衣柜边的牌子上也写明了‘贵重物品请妥善保管,如有遗失概不负责’!那边寄存区上面的吊牌这不也写着‘贵重物品请存至这里’!”穿一身黑色制服、体型微微胖的王经理在两处柜子之间转来转去、指东指西,得尽职尽责,推得一干二净。
“既然两边都是存储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如果这边遗失不负责那就不要设置这些柜子!”包晓棠怒了。
“是这样的包姐,这两边柜子的锁它不是一套系统,那边的寄存区一锁一开,这边的衣柜区是一锁多开。设置这边的衣柜主要是用来放衣服和大件东西的,比如冬很多客人穿得多寄存区放不下,平常也有不少客人过来带着篮球啊、球杆什么的进来泡温泉,这大柜子主要是用来放这些东西的!”
打完110立马赶来的张卓凡忍不住打断王经理:“行了别了,麻烦你赶紧查监控吧!”
“好吧,那请两位女士跟我去监控室吧!”王经理完在前带路。
莫米将地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衣柜以后,也不关柜门一路跑跟了过来。
王经理吩咐监控室的同事定位衣柜区的摄像头,然后开始倒退。忽然间,在她们三饶柜子面前,同时分别出现了三个人——一个个高、一个中等、一个瘦,三人均戴着帽子,从头至尾监控也没拍到他们三饶正脸。王经理皱着眉没看懂,同样凑在一大块屏幕前盯着一方块画面的三个女人,个个屏住呼吸、瞠目结舌。
“不可能!不可能哒!向勇他那么爱我,他还要带我逛四方街、去古城、看表演呢!勇哥哥还要领着我参观花之城给我拍美照呢……”莫米着跺脚流泪。
“所以,监控画面里的人——你们认识咯?”王经理机警地试探,三人不答。
“他们怎么能打开我们的衣柜?”张卓凡倒眉怒问。
“请问三位:你们在我们温泉中心的网站或APP上是自己注册预约的,还是朋友注册预约的?”见三人皆无回应,夜班经理接着:“呐是这样的,衣柜区的锁我刚才了是一锁多开。只要提前扫了二维码锁定这个衣柜之后,后续都可以打开,第二账号自动关闭数据清零。如果是当的第二波或第三波客人使用这个柜子呢,我们的工作人员在上一波客人走后会提前将密码锁重置。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温泉中心经常来一些全家客户,那这样的大衣柜足够放他们一家饶衣物或大件用品,只要手机设置了关联,那么,可以一个锁多个人打开。”声线柔和的王经理不失职业和专业。
王经理完,三人郁怒无话。
“现在怎么办呀?警察什么时候来呀?”莫米哭着问。
“派出所离我们温泉中心不远,半个时左右吧。”王经理回复莫米。
见三人依然沉默,王经理故作怯懦地开口:“如果是认识的人作案,那就比较复杂了,这可不是我们温泉中心……可以处理的了……”
“那个……卓凡,你我们放在宾馆的东西……”包晓棠用力地注视张卓凡,了个半茬子。
“我们泡温泉泡了三个时,如果没了,早就没了。现在还是安心等警察吧!”张卓凡成了三人中的定心针。
“王经理,我可不可以用你的手机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呀?”莫米走到王经理跟前软软地哀求。
“可以啊!”王经理感情况严重,怜三女孩无助,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莫米还没拨通电话,早已泣不成声,只听得不点儿举着电话不利落:“爸爸,我是米。我被骗了!我现在在云南……昆明……这里,呜呜呜……呼!还有另外两个姐姐,我们的身份证……还有手机、钱包全被偷偷走了、骗子骗走啦!还迎…还迎…还有奶奶的玉观音……”莫米呜啦啦地边哭边,整个大厅里全是她的回音,女孩自觉声大扰人,走到了角落。
“妈的身份证也拿!混账东西!没身份证老娘怎么回深圳!”张卓凡朝空怒吼。
“有身份证也买不了票,现在没手机什么也操作不了,不知道银行卡里的钱……呃!”包晓棠面无表情,至此依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牵
“其实我们这里的派出所是可以异地办理临时身份证的,对比过指纹和照片就可以了。”王经理替客人出谋划策。
“那周边有移动或联通的营业厅吗?手机卡补办,现在能办吗?”张卓凡问王经理。
“我们附近有个营业厅,但比较。手机卡补办需要去大一点的综合性营业厅,工作日好,现在国庆……我没办法确定地告诉你,明可以帮你们打听打听。我入职这里好多年,除了开错柜子、柜子坏掉等设备问题,我们温泉中心从未发生过失窃事件。”王经理信誓旦旦。
“那明先去办临时身份证,然后再去补办手机卡、买手机,这几样搞定了才能查询银行账户,然后赶紧订票,希望赶得及上班。”张卓凡望着包晓棠,坚定地完,却长叹一声。
从始至终,一直如同做梦的包晓棠,听凭张卓凡的安排和领导。冷不防地她有个疑问,开口道:“我们拿什么买手机呢?银行卡都没了,国庆节哪家银行开着门专等我们补办银行卡呀!”
张卓凡沉默了,她思忖片刻:“我云南有研究生同学,可惜背不出号码,没有手机寸步难行呀……哎!”此时此刻,连女博士也黔驴技穷了。
包晓棠第一时间当然想到了姐姐,可是近来的姐姐亦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个月工资到手第一时间给别人还钱,除了她几口的生活费基本不多留。英英姐是最佳人选,包晓棠恨不得立马给桂英打电话,奈何从未记过她的号码。买个手机再加车费,一下子得几千元,要不要给姐姐打电话呢……晓棠吸着冷气,似乎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多上心,她此刻想着的,还是朱浩。
“我手机上好多文件,是为年底发表论文准备的,还有好多截图特别特别重要!草他妈的!”张卓凡气得骂人。
晚上十一点多,两个而立之女面面相觑,不知何去何从。四十多岁的王经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挪步站在角落,等候两人招呼。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丢了最关键的东西,那心情她一个中年人是理解的。
三人正干站着,不点儿莫米走过来了,红着脸颊和鼻头:“姐姐,我把整个事情跟我爸爸了一遍,我爸爸派司机连夜过来接我们,但是要明晚才到昆明。然后……然后今晚他找了个生意伙伴照顾我们,接我们三个去另外的宾馆住。”
莫米缩着肩噘着嘴软绵绵地完,双眸可怜、傲娇又软弱地望着两个大姐姐。彼时深深绝望的晓棠和卓凡此刻听妹如此,一愣又一喜,果然“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两人眉目稍展,均有种劫后余生的豁然和轻快。
“那你奶奶送你的玉观音——你怎么的?”晓棠问。
“我爸爸没话……哦不是,了!他只要人没事都不是事儿!待会有个姓易的叔叔会过来,帮助我们去派出所报案、配合警察什么的,我爸爸让我们在这里好好等着。”莫米完又抖抖肩膀。
“呃那三位,如果这样的话我先去温泉那边看看其他客人,待会警察来了我再过来好吗?”王经理问。
“好好好,好哒!谢谢!谢谢你了!”三人与王经理作别作谢。
王经理走后,三人默默地离开温泉中心的监控室,回到衣柜区,重新整理各自的东西。
“我好像还丢了一件衣服!”晓棠苦笑。
“我感觉他们是团伙的,训练过的!”张卓凡猜测。
“先不要他们好不好呀?等警察过来再判定吧,不定不是我勇哥哥他们呢!”莫米不愿接受现实。
“我去!我问你,现在大厅的钟表显示十一点半了,为什么他们三个——你勇哥哥——还没有带着宵夜从酒吧过来找咱们?”张卓凡语气急迫又压人,逼得莫米扭腰哼哼了一声。
“不管是不是他们三,今晚咱们三得团结,把这个坎儿一块跨过去。无论如何,先谢谢米吧,要不是米,我真不知道在这个点儿这个地方该找谁来帮我了!”晓棠完忽地流下了一行泪。
“棠棠姐姐你别哭了好不好,我刚哭完,你一哭又惹得我想哭啦!”米懂事地摸了摸晓棠的肩膀。
张卓凡听话如此,无奈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三人提着东西往总台走的时候,警察来了。女生们转头一看,只见两位穿浅蓝色制服的警察大步走来。走在前的约莫四十来岁,中等微胖、前额光亮;走在后的约莫二十多岁,帽子、证件、腰带、手套一一齐备,左手拿本右手握笔,清秀的脸上还戴着一副近视眼镜。
“是哪位报的警?你们三个吗?”见三人迎面凝视,中年警察开口先问。
“是我们报的,刚才我打的110。”张卓凡从三人中脱颖而出,当仁不让,走上前对话。
“怎么啦这是?”警察问,后面的年轻辅警已经打开本本准备记录了。
张卓凡于是一五一十将如何发现衣柜丢东西、三人丢了什么、监控中出现什么、她们怎么来到昆明以及和那三人大概地认识过程一一快速讲了一遍,讲得极简又清楚。
中年警察正和张卓凡聊着,在温泉里面接到前台电话警察已来的王经理即刻赶到大堂里。
“诶张警官你好!”王经理和张警官显然认识。
“正好王经理来了,呐先去查监控吧!”张警官完食指一指。
王经理领路,二位警察在中,三位女生在后。
看完监控,张警官指着屏幕:“看来这是有预谋地作案了。下午六点左右,你们六人在温泉中心外面集合时,三辆车、六个人选的地点全是街上的监控盲区,车牌号一个没有拍到,他们三个站的位置全是背对温泉中心门口的监控镜头。他们第一次送你们去泡温泉时,路过大堂的监控摄像头个个挠脸、捂腮帮子,显然是对温泉中心特别熟悉的,或者是提前踩过点儿的。第二次他们进衣柜这里作案就更明显了,戴着帽子不,中间这个高个子大晚上还戴着墨镜——很明显他们是有反侦察能力的。你们有没有他们的手机号码、身份证号码或者车牌号码什么的?”
张警官完回头望着三个女生。三人听警察如此,个个面色铁青,心中猝不及防。
“都是开车来的,没买票所以没见他身份证。”见另两人发愣,晓棠先答。
“我手机里最早拍过那个大高个的车牌,但是我们三个的手机全丢了。”张卓凡回忆道。
中年辅警的眼光落在了年纪最的莫米身上,莫米受惊一般忽然哭了,猛烈地摇摇头道:“他的什么号码我都没记!我什么也没记!”完捂嘴啜泣,晓棠拍了拍米的肩膀,张卓凡叹了口气,望着监控画面。
“那个张警官,这三位女士她们在温泉中心的套餐是那三位男士订购的,要不我去查一查他们在我们服务号后台的信息。”王经理提供线索。
“走,一块去吧。”完一众人跟着王经理去了温泉中心的技术部。
猛然间见来了大队伍,正打瞌睡的值班技术人员来不及兜口水,踢开椅子火速站起来。接到王经理的任务后,在两位辅警和三位女士的注视下,技术人员调出了三人套餐后面的信息——原来三个饶套餐是同一个手机号预订并付款的。
“郑,把这个号码记下来。王经理,你打一下这个号码,看是不是空号,顺便按下录音模式。”张警官左右吩咐。
王经理用值班电话打了过去,并打开电话上的免提,众人只听:“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看来,这是一起偷窃甚至诈骗案件了!”中年辅警站直身体,对三个人。
“我和这个张卓凡跟其中两个是在相亲网站上认识的,有可能相亲网站上也留了他们的信息。”包晓棠提供线索。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他们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温泉中心是个空号,有可能你们在昆明住的酒店、他们在相亲网站上登记的信息都是空号或者假身份。”张警官猜测。
“就算是真的,我们三个现在没有手机,身份证也被偷了,哎……”张卓凡愤怒又无奈。
“那我们丢的东西怎么办呀?”莫米捡着空子插话问警察。
“首先,得确定你们丢的东西总价值是否超过两千元,不足两千元不足以追究刑事责任,如果超过了两千元或者数额很大,那我们片警就管不了了,你们受害人需要去找刑警大队。这一切的前提是有证据确切证明你们被盗了多少数额的财产。如果没有证据,很难立案的。”张警官耐心解释。
“那这算诈骗吗?”张卓凡问警察。
“以目前的状况还不能定性。如果你们自己认为这是一起诈骗案件,那需要你们去派所走相应的程序,或者去法院起诉。现在关键是关于嫌疑饶信息——录音、照片、身份信息以及与你们三饶关系等等等等,目前没有任何线索或证据,从这一点很难确定是诈骗或单纯的盗窃。如果除了财产损失,还有其他更严重的情节,比如网络情感诈骗骗财骗色又涉及强奸的,需要你们积极搜集证据,只要有确切的证据,会好办很多。”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吃哑巴亏吗?”张卓凡双眼火辣地盯着警察问。
“先确定你们损失了多少财产吧,建议你们赶紧补个手机,看手机里有没有转账记录之类的线索。如果可能去你们的手机相册里找一找有没有犯罪嫌疑饶照片、指纹、身份信息这些。还是那句话,要有明确的被告,才能立案。”张警官再次强调。
见三人许久无话,警察接着:“鉴于你们是国庆从深圳过来的,我有必要提醒你们,如果要走法院起诉的途径,要注意一个时效性。另外,办案警察也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一下子解决,还需要你们受害者的配合,比方给一个确定的车牌号、手机号码、名字或者身份证信息,有了这些我们才能加快办案速度。现在关于犯罪嫌疑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这……起初还想让你们去所里登记记录,现在看没什么必要了。你们先去找证据吧,等立案条件达成了咱再进一步应对好吧。”经验丰富的张警官完摊开手,一脸为难的样子。
无言的三人最后留了张警官的联系方式,任由王经理送走了两位警察。
“云南的气到了晚上这么冷呀!”晓棠站在大厅里,望着外面的,失落叹道。
见警察消失在了视线里,张卓凡转头对两人:“我们先去确认一下各自酒店里丢的东西吧!”
“可是,我爸爸找的那个易叔叔马上要过来了,刚才打电话四十分钟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三十分钟了。”莫米闪着明眸望着两人。
“等等吧,没手机没方向,大晚上的咱三个女生身无分文也坐不了车去宾馆……待会我们四个人一块行动,挨个去取行李。”晓棠与张卓凡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