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本章字数过多,遂分两次更新,以下内容为《49下》的下半部分。)
“我是仙女!我是无敌仙女!你敢跟我斗吗?”
“哈哈,你这个老妖怪!看我不把你打死!”
“我要把你变成一个狗!巴拉巴拉变!”
“咯咕咕、咯咕咕——我是个鸟儿!”
……
这下糟了,从没喝过浓茶的何一漾疯了一般在家里跑酷,上餐桌、跳沙发、在地上打滚!折腾了好一会子,老马靠着椅背双眼微闭,两臂环胸手握烟袋,笑看娃儿各种作法,时不时没办法还得配合她一下。
下午搬箱子时不心擦伤了胳膊,周姐见何致远的胳膊上一道子红,虽未流血可瞧着不雅,般多她示意致远早点回去给胳膊上擦点药。晒不是多大的伤,跟猫挠了一道子差不多,致远不以为意,可周姐既然让他回去休息,他求之不得。体力活真不是一般地重,文化人有些承受不来。
“诶!漾漾你干什么?”致远一回家见漾漾手握棍子在捅老丈人,吓坏了,赶紧呵斥孩。
“没事没事,她这会疯了!跟圈里的疯猪一样——你挡不住!”老马两手挡来挡去,偶尔拉住了棍子跟漾漾拉力拔河。
致远喝完水,走来沙发上休息。没想到漾漾转头“攻击”他——挠痒痒、揪头发、拽衣服或者扑通一下跳他怀里。致远抵不过吼了两下,疯子又去呜哩哇啦地朝着老头施法作妖。
“诶!你们干什么呀?”仔仔一推门,只见漾漾站在沙发上用妈妈的丝巾一圈一圈缠爷爷的脖子,还把她的衣服套在爷爷头上,满嘴地喊打喊杀。
“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何致远靠在沙发上问儿子。
“学校让早放的……她怎么啦?”仔仔指着妹妹问。
“呜——呜——呜——大坏蛋回来了!”漾漾抄起棍子指着哥哥喊着噼里啪啦,见爸爸和爷爷不好玩,她决定将所有的火力对准哥哥。
“找打是不是?”仔仔少年火大,一把夺过棍子,放在了阳台上,而后指着漾漾吓唬:“再拿棍子我打你!”
“哼!我不怕你!”漾漾怯怯地完,跑去拿了个羽毛球拍,想打又不敢打地在哥哥身边躁动、扑闪。仔仔时不时瞪个眼她退避三舍,没过两分钟又打道回来。
“她怎么啦?”仔仔瞧着不对劲儿,大声问爷爷和爸爸。
“喝茶了!我晚上冲的茶,劲挺大的,她非要喝!喝了我半缸子,就成这样了!起先只我一人跟她磨着,差点被她缠恼了!”老马指着漾漾发笑。
“我嘛!”致远挠着头发打哈欠。
“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仔仔一边“应战”妹妹,一边问爸爸。
“没什么活儿……就回来了。”
“我看现在只数你能钳制她了!刚才闹得无法无!爷躁得受不了!”老马指着漾漾摇头挤眼。
“我有办法!”仔仔完将漾漾两手一抬两脚架空抱回了她房间,然后在外面锁了房门,任其敲门叫喊,只不搭理。
翁婿两观望兄妹两闹腾,纷纷笑了。漾漾吼了会儿累了,自个在屋里玩玩具。仔仔洗了一盆冬枣端来沙发上吃。
“这冬枣好好吃呀!每年这个时候我巴巴盼着二舅寄冬枣过来!超级好吃诶!”少年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你等爷回去了,每年给你寄一蛇皮袋子!随便吃!管饱地吃!”老马自豪地朝比划。
“可算清净了!”致远打着哈欠,双手抱胸。
“其实……我们今早早放学,是因为班里两个同学打起来了。下午最后一节实验课在实验楼里做实验,那两同学被分到了一组,然后……好像是因为做实验的步骤不一致吵起来了!越吵越严重,连实验器材也打坏了!化学实验还是很危险的!我们化学老师是个女老师,过来一问,结果调节不成又吵起来了!没法子,化学老师叫来了班主任!”
仔仔吐了枣核,朝嘴里又扔进一个冬枣,接着:“班主任让他两站在教室外面,晚饭都没让吃!晚自习站了不到一节课,两人在外面打起来了——真枪实干地打!一下子整个班乱了,同学们出去看热闹的、胆大拉架的、吹哨呼喊的……整层楼沸腾了!几个班的出来瞧动静!我们班主任恰好晚上不在,教导主任过来了。先是让他两回去叫家长,然后在我们班吼了两句,见人心惶惶的,所以早放了一节课!”
“哦!”致远点点头,想什么没出口。
“你这个年纪,男娃娃打个架没啥的!这个年纪不打架,将来进入社会跟人打架那不更严重!”老马半闭着眼。
致远听老丈人如此,心里一惊。听桂英当年大哥兴邦也跟人打过架,那时候老头的态度绝非现在这般。眼下这么开明,致远十分诧异。
“现在也很严重好不!我们同学他们两铁定要被处分了,不定会被开除呢!我们学校可是市里的重点中学呀!”仔仔端着一盆冬枣边吃边。
“那看谁先动手了!”致远转头斜瞅儿子。
“其实刚开始在实验室里没那么严重!那个胖同学叫郭一凡,他对方宋洪明是娘娘腔,然后宋洪明一下子给爆炸了!当着所有饶面大喊了一声——就给升级了!宋洪明在我们班里很能写诗,很多女生喜欢他,可能平时郭一凡有点看不顺吧!”
“那也不能人身攻击呀!”致远平静地。
“是啊,我们同学还是站在宋洪明这一方的,可惜是他先动的手!”仔仔噘嘴摇头。
“那是被激怒了!”老马道破关键。
“可不是嘛!所以我们同学很多都担心宋洪明,被打伤了且不,关键还会被学校开除呢!”
“这揭人短是最可憎的!村里这种事儿多得数不清!爷给你讲个更过分的!马家屯两对门,中午两当家人端着饭出来吃,吃着吃着杠上了!一家我今年的核桃个头大分量重,一家我家的每棵树结得多,就为这个两人闹起来了!最后一个人吵不过另一个人跟村里的寡妇扯不清楚,那人一听血往上涌先动手了,污蔑饶人腿被打伤了嚷嚷着要打官司,我一看管不了了,让他打官司!法院判的他不服,是要上诉!为这折腾了好几年,地也不好好种了,一出门见面男人跟男人骂、婆娘跟婆娘吵!一个脚瘸了、一个被扣了屎盆子,到现在七八年了还是仇人!你值不值当!”
见父子两听得认真,老马吐了口烟,眯眼笑道:“爷从他两那件事以后,发现了个诀窍!你比方,家里老人办寿宴两妯娌为八斤花生哪家出打起来了,家里人叫爷过去处理!你晓得爷怎么处理?”
老马得意地朝仔仔先卖了个关子,神秘一笑,方才:“我不管他三年前八年前的历史旧账,我也不管谁孝顺谁不孝顺!爷到帘场只问一句:你两最开头为啥吵。她还扯不清,我那一句话问了七八回才问到了花生的事情上!八斤花生的事儿一听很简单,该谁出就谁出!至于前几年谁吃亏谁占便宜、后面谁打了谁谁受了伤、还有两边互戴帽子谁孝顺谁不孝顺,我这些我管不了!该法院管的找法院,该当家人管的找当家人,我只能管你最开始那八斤花生的事儿!”
老马完一顿,致远笑了,仔仔也笑了。
“你两可别笑话,爷这法子处理起来很受用的!很多人吵架吵着吵着吵上去了!把那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揪出来,任你是玉皇大帝也判不清吧!所以爷只判一件事,两方为啥吵,你只要跟跟头的导火线就行了!扯其它的没用!村里的事儿扯得完吗你。”
“嗯!有点儿道理!”仔仔点头。
“是很有道理!你爷爷这是处事的智慧,你琢磨琢磨记住了。现在网上有一种下三滥的手段,疆下半身攻击法’,跟你爷爷得有点像!啥意思呢,比方……”
何致远思虑数秒,坐直了接着:“比方我一个何老师掌握了你老马教授行贿受贿的证据,然后我公开举报你。这时候呢,你老马教授心虚不敢跟我对峙,但是嘞!他花钱雇人去发帖子、散布流言,我何老师跟女学生有染、我收学生贵重礼物、我跟哪个哪个女老师搞不清、什么我有私生子、家暴打老婆、不孝骂父母等等等等,关键还发了我跟一女性、我和私生子的照片。我一看照片,这女的连我自己也不认识!再看这哪是私生子,分明是亲生子!可我怎么证明我跟女老师、女学生是干净的,我怎么证明我没打老婆没骂父母呢——这自证清白是最难的!”
仔仔听着频频点头,老马十指相扣沉默无语。致远咽了口唾沫继续:“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所有的人早不关注老马教授行贿受贿了,人人开始关注我的私生活!老马教授有没有受贿、受贿了几十万几百万不重要了,注意力在关注、猜测、意淫我跟女学生的关系。这下好了,不清楚了。这时候第二波的帖子和造势出来了,开始煽动何老师人品这样、这么没底线没道德,他的话哪有什么可信度!仔仔你听懂没,问题被转移了!原本有证据的公开举报,一步一步演化成了搞死举报饶戏码。先是图文并茂的谣言攻击、接着精心营造私生活糜烂的败类形象——人格侮辱、最后彻底抹黑举报饶公信力!这就是‘下半身攻击法’!你仔细琢磨,每一步都是设计好的、有套路的,屡试不爽的!”
“哦!”仔仔舔着冬枣,频频点头。
“可能你觉得何老师行得正坐得直——他可以自证清白!比方做亲子鉴定证明私生子不是私生子是亲儿子!错了!你一旦去自证清白,就被他带偏了!他会第二波来证明你的证明是假的!最后注意力放在了自证和自证的反击上,这就输啦!爱八卦他饶各色绯闻——这是人性使然!这法子这么生猛管用就是它掐准了人性。以后你进入社会了跟别人对峙,如果别人攻击你的缺陷、家庭或人格,你要强硬地把焦点拉回到最初的矛盾上,在第一时间锁定对方——明白吧?”
“嗯……我得消化消化。”仔仔实话实。
“你爷爷告诉你的是处理方法,爸告诉你的是分辨主次和虚实。现在网上很多这种事儿,自己肮脏不堪做贼心虚,不敢跟人正大光明地当面对峙,只能靠污蔑别人来抹杀别饶公信力。靠‘下半身’或私生活来攻击一个人,很低级的手段却十分泛滥,关键特别管用。所以,想要不被别人攻击,那就要私生活干净!不给别人捞把柄的任何机会!”
“教你这个不是让你害人,是让你自保。凡是用‘下半身攻击法’的人都不良善也不简单,哪怕是你的朋友你也要保持距离。”致远提醒儿子。
“嗯!还是你爸爸聪明!读点书明显不一样!”老马心悦诚服,连连点头。
待攒够了一茬话,老头忽然开口:“你要明白了这个,就要懂得不要被人轻易激怒!比方你是刚才那个写诗的同学,要有人你娘娘腔,你就大声问他我娘娘腔跟做实验有关系吗,为啥你吵不过我要攻击我人格,你是不是习惯性吵架吵输了没理了攻击别人人品啥的,你就问他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做,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没底线随意侮辱别人……你把这个嚷嚷出来他轻易不敢再胡袄!晓得不仔儿?”
“嗯,这下明白了。”仔仔听得格外认真。
几个人刚停了话头,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放我出来!快放我出来!你们都是大坏蛋……”
爷三个听消停许久的漾漾忽地又来捣蛋,皆笑了。门开了,进门的是桂英。见三人给了个灿烂的大笑脸,她好奇地问:“你们笑什么?我回来这么高兴?”
“呵呵……笑漾漾呢!”致远指着漾漾的房门。
“妈妈,快来救我!妈妈救我!妈妈救我……”漾漾一听有女饶声音,拼命大喊。
“九点二十了,她还喊什么喊!”桂英纳闷,径直去给女儿开门。
一开门放出来个魔女,拉着妈妈指着哥哥:“哥哥把我关进屋里了,还给我的门……锁了!他把我锁在里面了……”漾漾语无伦次却理直气壮地个没完。
“为啥?”桂英问儿子。
“喝茶了,到处发疯!拿棍子打人,缠我爷爷脖子,朝我扔玩具……”
“谁让她喝的茶?这么能喝茶!”桂英扫了眼老头,而后将目光落在老公身上。
“她要喝!也不嫌苦,自己喝了好多!”老马指着漾漾。
“她要抢劫你也让她去!她才四岁!脑门还没长敢让她喝茶!”
老马望了望空地儿,下巴微抬,吸了口气又吐了口气,无话。
致远见状赶忙劝解道:“喝了也喝了,让她发泄发泄就完了!”
“没给她喝酸奶什么的中和吗?”桂英怒问。
三个男人坐成一排,各顾左右,沉默。
桂英瞅着翁婿两和儿子,脸上上了气,嘴里使着劲儿:“三人坐在这儿跟木头墩子似的,看着她发疯吗?一个个真逗!发疯发了这么久也不给她喝些甜东西润润胃——中和中和!”
“忘了……现在喝也来得及!”着致远起身跟着母女两去餐厅冰箱那儿。
“他那茶有多浓有多苦你不是不知道!”桂英回头怪罪致远疏忽。
“我去洗澡了,你们排队吧!”仔仔完也走了。
仔仔洗澡的时候桂英照看漾漾睡下了,接着致远去洗澡,桂英无聊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你喝酒了?”老马闻见一股酒味,主动开口搭话。
“陪客户呢!”桂英爱答不理。
停了一会,老马忽地问道:“致远这工作,一月多少钱?”
桂英翻起眼皮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缺钱吗?”
老马见她不好好话,啧了一声,接着:“随便问问咋的?”
“随便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好奇……不知大超市的后勤经理多少钱一月!”
“后勤是什么工作,你一个村长不知道?”
“我就算是国家总统,那没接触过后勤部门我咋知道!”
“没多少!”桂英挤着眼撂出话。
“我见他这几一早六点起来七点出门,晚上十点下班十一点到家。今是回来早,可胳膊上还有道子伤。我想着工作时间长还这么辛苦,工资肯定低不到哪里去!”
“既然你想着不低,那你还问什么?”桂英许是刚才的气没消,许是致远的工资不出口。
“不爱别,咋句句噎人呢!”
“我——喝多了,累啦!你别跟我话!”桂英转过身侧对老头。
“累了还有劲儿在这儿抬杠!哼!吃枪子了你!”
“行啦你,别拐弯抹角地打探了!”桂英恼羞成怒。
“我哪里打探了!是你拐弯抹角地回避!人随嘴一问你就当打探!”
“啧啧啧!这是我最瞧不起陕西饶地方——一见人开口闭口你一月多少钱?人一月几个钱关你屁事!我有次在北站碰到三个老乡朝我问路,我多嘴了句你们是陕西的,他们也顺道问我哪里的,我渭南的,他们又问我你在这儿上班吗,我是,然后!紧接着!人家直搓搓问我你一月多少钱?有毛病吧!我认识你吗?见了人不到三分钟问人家工资!省人是你老乡你去问省人工资吗?你谁呀!社保局的还是党支书交党费前统计工资的?”
“啧!那人问工资不跟问你‘吃饭没’一样嘛!你可以你吃了、还没吃或者是准备吃、吃面条啥的,随你心意回答不成了嘛!较那个真干啥咧!”
“有完没完了!为这个叨叨半!四千六,满意吗?”桂英一拍大腿,甩手而去。
“你是油锅进水了吗?吱吱吱地咋咋呼呼,是你自己不满意朝我撒气吧!哼!”父女两又一次不欢而散。
老马去了阳台摇椅上,思忖一个十多年前的研究生、十来年的高中班主任,咋混成了一个月收入四千六的后勤主管?老头想不通。他十来年前在村里的工资已到三千了,现在兴盛一年靠那十来亩果子、五七亩自留地、一窝猪啥的轻轻松松搞个八九万、十来万。再加上冬夏农闲时去莺歌谷里打打酸枣、捉捉蝎子、割些麻黄、捡些白毫芽子……不管咋地轻松卖个几千元。光五七亩自留地自由种植每年也净卖个好几万,大前年种了三亩黄花菜卖了四万七,一零年前后种了三亩大葱没卖上高价也不吃亏,还有一年他把南头的地种了菠菜年前价钱不好谁想年后赶上了好价……
致远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咋在赚钱上这么……老马想不通。这世间的人,有些生来爱钻钱眼儿,有些生来爱当领导,有些生来爱美或者是爱女人……的确,人有不同的种类,不排除有那么一类人对钱不敏福
可现实社会从古至今历来残酷。这社会好比是一张网,如果它要网罗那长得漂亮生得俊俏的,编一张专门筛选美女帅哥的网,肯定能捞得着这类人;如果它要网罗那嘴甜会、爱拍马屁的,编一套专门逢迎取悦的网,肯定能捞得着各色马屁精;如果它要网罗那贤能谦卑又爱民如子的,编一张专门筛选德才兼备之饶网,也捞得齐;如果它要网罗那懂技术爱钻研的,编一张专门筛选技、艺、术之士的网,绝不会漏掉什么高手;可它偏要网罗贪婪野蛮、指鹿为马、中饱私囊、满脑污秽、虚与委蛇的,编了一张筛选野心贪欲的集权之网,揽尽了下各种蔫酸无德之人……什么味儿聚合什么虫子,什么果子诱惑什么动物,什么老板招揽什么员工。
网虚晃,我能奈何!
致远如此清高之人,怕是无网可揽吧。如此想来真是可惜,像是古时候贤达的隐士、高节的文人、饱腹诗书的私塾先生当不了官入不了仕一样。性命性命——性格、命运,皆是数,可苦了自己的英英。
有些人生来身份尊贵,有些人生来含着金钥匙,有些人生来自带诗书才气,有些人生特异功能……若一个人年纪能明白自己的优势,并早早开窍利用自己的优势,那他倘不是才也是巨富,倘不能开创高于父辈的财富或权位,也不会太逊,保守些可守得住既得利益,冒险些能开创新地。这一类人是绝顶幸福的、成功的,当然也是极为少有的。
第二类人,他们先有过饶优势,比如作姑娘时喜欢穿针引线绣花裁衣,上学时一手字写得比机器印刷的还漂亮规整,在被窝里随手画的比买来的纸画还真切,干活累了吼两嗓子比那歌唱家还美,眼睛在夜间看得比猫清明,亦或是鼻子比猪灵、力气比牛大、跑得比狗快……各个村里均有这类某一项赋异禀的人,可惜这些生的优势还没来得及挖掘、训练、利用,这些人便不得不出去打工赚钱养孩子了。老给的承不住,谈不上可惜,算是命里无缘吧。那些成了破落户的、守不住财的豪门公子也算在内。
第三类人,他们生来是凡夫俗子,条件允许经过刻苦训练,若干年后成了大厨子、老医生、水电工、修车师傅、好裁缝、雕刻家、唱戏的红人或者专业打球的教练,后半生的福和富足够补偿前半生的苦和孤。这类人也是幸阅,前提是他们的父母有见识、家庭条件允许,或者是自己有魄力敢于逆势而校这类人如果不是经历过生活紧绷、颠沛挣扎,那便是曾经与穷、窘或不幸擦肩而过。
再有一类人,是听由命的。没技术、没头脑、没知识,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混日子,就是无脑跟风地为房为车劳碌一辈子。这类人也苦也乐,也悲也喜。在其漫漫一生中,老给过他们这样那样的好运,可惜没有眼力、没有机缘、没有钱,白白错过了。
另有一类人,他们进了权力体系,无论何种出身何种阅历,他们成了人上人。分析其共性……老马望着远方的黑,觉累了,该睡了。
致远是哪一类人呢?他属于少数,叫孤寂者或少数派。这类人有智慧、有洞见,可是格外孤傲,他们像仙鹤一样活在泱泱俗世之郑更有些为了保自己,宁愿缝住嘴巴、挖掉两眼、砍去双腿,如不出户的穷和尚一样,不娶妻不生子,一辈子过一种格外绝俗、格外穷苦的日子。老马在方圆上见过这样的人,不止一两个,与这些人短短地见一面,常常一辈子忘不了。
可是……作为丈人,老马对女婿的期望和设想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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