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地主家有多少田?”
“哟,那可说不清楚,光是咱们村,他就有五六十亩吧。”
老李头估摸着。
刘地主的水田可是把淮河都围起来了。
陈小满连连摇头。
她还以为她家很有钱呢,原来比刘地主差远了。
张半仙道:“刘地主的家底能修桥,老李家的底子只能修几个桥墩,不用想也知道差远了。”
陈小满连连感叹:“想置办家业真难呀。”
“你有我在,将来的成就不是刘地主这种乡绅能比的。”
陈小满想到自家的酒,又信心满满。
酒卖得可贵了,她爹娘多酿一些,就能多赚很多钱。
她想着多赚钱就得多多卖酒。
“爹,我们的酒三天后酿好,等我休沐了要一起去县城。”
老李头压根不信:“酒发酵得个把月,哪儿能几天就酿好。”
“半仙爷爷说的。”
陈小满肯定道。
老李头压根不信。
哪儿有三天能酿好的酒,那个半仙爷爷怕是说的三个月,被小满听茬了。
他也不能让小满再去县城。
去一趟,就花大价钱买东西。
银手镯、铁锅、银针、肉。
他看着心疼。
陈小满哼哼道:“等休沐我要去卖酒。”
她已经决定了。
老李头敷衍道:“真要是三天能酿好,等你休沐了去县城玩。”
陈小满满意起来。
李初元见状,立马道:“我也要去县城。”
“你去县城干嘛?”老李头瞪他。
李初元理直气壮:“我要去买书,你们会帮我带吗?”
这话一出,老李头顿时蔫儿了。
他就会写“李满仓”三个大字,哪儿买得了书啊。
老李头被噎住了。
“先生已经布置了作业,要我们抄书,我们得去买。”李初元又补充道。
“我的纸用完了,这回一起买吧?”
陈小满跟李初元商量起来。
李初元点点头:“墨也用完了,你还得买支新趣÷阁好写字。”
陈小满恍然:“原来我写字不好看,是因为趣÷阁不好呀。”
她现在用的趣÷阁是李初元匀给她的,都秃了。
眼见两人已经商量着要买什么,老李头不吭声了。
反正酒没酿好就不去县城。
因着刘先生要回老家,最近没再教新课了,而是将今年学的东西考了一遍,再根据个人的反馈重新讲解。
陈小满和李初元倒还好,大多记得。
刘先生考完,就让他们写字。
刘书言和虎子被考得成天哭唧唧,恨不得刘先生赶紧走。
转眼休沐日便到了。
天还没亮,陈小满和李初元就坐在床边拽老李头。
“爹快起床,我们要去县城啦。”
老李头看了眼天色,恨不能给一人一个脑瓜崩。
鸡都没起呢,这两兔崽子就起床折腾他了。
“好端端的去县城干啥,等酒好了再去。”
陈小满两只小手用力拽她爹的胳膊:“酒好了,你去看看嘛。”
“不去。”
他困得厉害。
人到了年纪,睡眠就不好。
以前老李头一到下半夜就睡不着,还总跟周大丫唠嗑。
可最近不知怎么的,越来越能睡。
天擦黑就躺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人睡好了,精神头也好得不行。
前一天干活累个半死,睡一觉,第二天精神抖擞。
他觉得自个儿年轻了五岁。
陈小满跟李初元商量:“我们去把酒坛子抬过来给爹看吧。”
“我一个人就能搬,不用你。”
李初元撸起袖子自信满满。
陈小满提议:“那我们一人搬一坛去门口吧。”
老李头急得“蹭”一下坐起来,“你们别乱来!摔了怎么办?”
“爹你不睡啦?”
“我搬得动,我能提一大桶水。”
李初元对自己很有信心。
老李头对他可没信心。
酒是粮食酿的,可不能浪费一点。
眼看两崽子兴致勃勃,老李头睡不了了,只能叨咕着往放酒的房间走。
“酒可不是几天就能酿好的,你们不懂,还非不信。”
“爹打开看看,没酿好咱们再盖上。”
陈小满一点负担没有地道。
老李头心里暗道:酒打开坏了怎么办。
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酒坛子面前,特意跟陈小满商量:“咱们只看一个,要是没好,后面的都不许看。”
开一个坛子,就算坏了,还省下四个。
要是一个不开,他怕这两崽子趁着他没在全给霍霍了。
陈小满指着最靠近墙的一坛,道:“爹你开这个。”
还挑上了。
这坛好看点不?
老李头心里嘀咕着,还是走过去将坛子上封着的泥巴掰开。
只松开一点,一股浓烈的酒香味飘荡出来,在他的鼻尖绕了个圈。
老李头深深吸了口。
这酒比他以前赶集称的酒香多了。
他手快地把泥巴又封上,又赶忙在酒坛子上方拼命闻。
李初元好奇:“爹你在干嘛?”
“赶紧把酒香闻进肚子里,要不都跑了!”
老李头急忙道。
陈小满和李初元学着他一个劲吸鼻子。
听到动静的周大丫进来时,就看到一老两小对着酒坛子吸鼻子。
她好奇走进去:“你们着凉了?”
陈小满“蹬蹬蹬”跑过去,拽着她往酒坛子走:“娘快来吸酒香,爹说不能浪费。”
周大丫双眼一亮:“酒真酿好了?”
陈小满指着靠墙方向的三坛子:“这些酿好了,后面两坛没有。”
“你怎么知道?”
老李头疑惑问道。
那三坛子是她四天前滴的灵水嘛。
剩下两坛是昨天偷偷滴的灵水,还没发酵好呢。
她不能直接说啊,眼珠子转了下,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闻出来的。”
老李头一个个酒坛子闻过去,随即皱了眉头:“我怎么闻不出来?”
“你的老鼻子哪儿能跟小满的新鼻子比!”
周大丫嫌弃道。
人老了鼻子都不灵敏的。
李初元指指自己:“我的新鼻子也闻不出来。”
陈小满很心虚。
好在她娘帮她解围:“那你鼻子没小满的鼻子好使。”
李初元摸摸自己的鼻子,担忧起来。
他才四岁,鼻子就不好使了,等他跟爹那么老了怎么办。
老李头可没心思察觉儿子的异样,他喜洋洋地在床前走过来,又走过去,看着面前摆放的五个酒坛子,仿佛看到了五堆大钱。
“走,进县城卖酒去!”
陈小满欢呼地跳起来,拉着李初元就道:“我们去县城赚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