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青州便出现了这样一对外來夫妻,并且这对夫妻在一个半月内便迅速蹿红。丈夫身姿卓越挺拔,五官俊美非凡,只是皮肤太过黝黑,暗黄,以至于不容易让人注意到。而妻子则二十岁左右,面色黯淡粗糙,五官平平,让人一见便容易忽视。

刚开始的时候并沒人知道这两人的存在,毕竟一黑遮百美,加之丈夫脑子似乎有些问題,这一來便几乎是无人问津。只是后來……发生了变故,才让人不得不注意起这对夫妻。

事情是这样的……

汐玥与寂月流尘刚到青州的时候,便已经易容了,汐玥自己自然是怎么平凡怎么弄,最后出來的模样,便是一张不漂亮的大众脸,并且因为肤色的缘故,年龄稍微显得有些大。只是寂月流尘那厮却是死活不愿意让汐玥捣鼓他的脸,最后汐玥无可奈何只好将他肤色弄得暗一点,黑一点,其他的就沒有变动。不过,好在寂月流尘又是黑了,又是傻着,几乎是沒什么人仔细瞧他了。

只是,有一点却是成了问題,汐玥身上婆婆和公公临出门前给他们的银钱已经在一路上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银两,加上住客栈,两人最多只能够撑四天。可是此去洛城路途遥远,若是用走过去,估计也要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而且还是在不考虑吃喝住的问題的情况下。即使勉强到了洛城,估计寂寞一行人早就离开了。所以,汐玥便打定了主意,她必须在青州赚到银子,大把大把的银子。这样才可以雇一辆马车,与寂月流尘在最短的时间抵达洛城。

可是这样一想,汐玥便又计算了一下自己可以用的时间。寂寞和淼淼(汐玥猜测若是淼淼还活着的情况下)都受了伤,青州又沒有像她这样精通医术之人,大抵是要养伤一个月。再加上等待和找寻寂月流尘和自己的耐心,他们最多会呆在洛城两个月。而如今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再加上就算他们坐马车抵达洛城也是需要十來天。一來二去,汐玥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呆在青州,并且必须找到可以赚到大把银子的工作。

往日里随着寂月流尘出门,汐玥一不用花钱买马车,二不用花钱雇马车夫,三还不用花钱买吃买喝,自然出行一事对她而言是极为轻巧的,基本上只要人带着了,衣物准备了,其他就不是她操心了。可是如今却是不同的,寂月流尘傻的不是时候,两个人沒钱沒关系,所有事情似乎都围绕了一个字,那就是钱。

买马车要一百两左右,雇个老实名声好的马车夫半个月又是要五十两,衣物什么也需要添置,吃食什么又要购置,这一來二去的也就要几百两银子了。想來她堂堂一个天启皇后,宫里金银珠宝不说,自己还有至少五十万两的黄金,可是如今出來了,竟是和皇帝落魄到身上仅存十两银子,且还不说缺的那几百两银子。

在现代她虽然也是商界奇才,并且只要她愿意就可以白手起家。可是这古代沒有贷款让她怎么白手的起來?再者说了,如今只有一个月,想要在一个月内收回成本并且赚到大把银票,简直是异想天开!这古代最缺的就是新鲜物,可是古人的适应期又要许久,汐玥就是有本事了,也沒时间等。就是古人真的快速适应了新鲜物,可是这样又容易暴露身份,说來说去,做生意这个主意已经胎死腹中。

寂月流尘是指望不上了,如今也就是靠着汐玥那一手神來的医术了。然而,她一个看起來不足十五岁的小姑娘,人生地不熟,就是开了医馆也一定是门庭冷落。毕竟沒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给看起來不靠谱的大夫医治,不赔死就不错了,更别说想要挣到钱了。

就在汐玥实在发愁的食不下咽的时候,寂月流尘却还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一副开心极了的模样,完全沒注意到汐玥看着他时候的绝望。就在这个时候,酒馆里面來了两个青年男子,两人一坐下便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因为内力增强的缘故,汐玥便将他们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而谈话内容却勾起了她的兴趣。

只听,其中一个稍微年纪小一点的男子一副惊奇不已的模样,笑道:“陈二哥,听说林员外又重新修改了那告示?”

“是啊,我家老爷瞧着那些个大夫不中用,便又重新写了一张告示,若是有人能够治得了小姐的病,除了之前允诺的五百两银子以外,额外又增加一千两银子。只盼着有什么能人异士可以出现,救救小姐。”那被唤作陈二哥的男子叹了一口气,似乎对那小姐的病颇为惋惜一般。

汐玥仔细瞧着那人的打扮,俨然就是府中小厮的模样,想來如今这般光明正大的出來喝酒吃饭,定是那什么林员外极为宽厚所致。

汐玥打量的时候,只听那年轻一些的男子又道:“说來也是可怜,那林小姐早年丧母,林员外只这一个女儿又是极为疼爱,沒想到她不过十五岁便得了不治之症,这个月我瞧着林员外府中不少大夫进进出出,竟是每一个能够治得了那小姐的病,唉……林员外这样好的一个人,林小姐也是温柔善良,老天爷怎么不长眼睛,这般残忍的待他父女两个啊!”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我们这些人平日里受了不少林员外的恩惠,关键时候却是无能为力,唉……有时候真恨不得代替林员外受苦啊!”那小厮模样的青年叹了口气,眼里除了真诚之外,。ET

“莫说了,莫说了,咱们喝酒吧!”那年轻一点的男子摇了摇头,随即又道:“指不定什么奇人异士正看着那告示要去搭救林小姐呢!”

“唉……你说的也是,咱们人啊,总归是要抱着希望的!”点了点头,那小厮模样的男子沉沉的呼出一口气,随即两人便开始饮酒,说的话題也不再是有关于林员外家的。

汐玥瞧着那两人,便勾起一抹无声的笑意,抱有希望的人们,本宫马上就來搭救你们的林小姐!

“娘子,你笑什么?”寂月流尘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愣愣的盯着汐玥。

汐玥嘴角抽搐了一下,暗道自己分明易容了,几乎笑的不明显,可是这厮怎么这么眼尖的瞧得这样清楚?

沒好气的瞪了寂月流尘一眼,汐玥便立即否认道:“沒有,我沒笑,是你眼花了。”

“哦。”寂月流尘也不怀疑,只当是自己真的眼花了,可是心中又不免质问自己,方才他当真是瞧见了她眼底的笑意,难道真的眼花了?

汐玥抿了抿唇角,而后抬了抬眼皮,微笑着看向寂月流尘道:“你在这里吃着,吃完自己先回对面客栈的楼上去,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呆着,我马上回來。”

说着,汐玥不再看寂月流尘,起身便自顾自的去了柜台付了饭钱,等到寂月流尘睁大了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酒楼,消失在人群中。

寂月流尘张了张嘴,皱着眉头,低低唤道:“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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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玥出去后,很快就打听到了那个林员外的具体情况。林员外是青州家喻户晓的大人物,算不得青州最富有的商人,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因着心地善良,为人悲悯,所以许多人都十分尊敬他。

不过,他之所以被青州许多百姓记挂的缘由还是早些年青州发生旱灾,五谷不收,青黄不接,许多无良奸商都趁机抬高米价,百姓们多有饿死。然而,同样是做大米生意的林员外却是不同,他不仅降低米价,而且还接济了许多沒钱买米的家庭,广泛施粥布米,以至于最后旱灾是克服了,他自己家却是沒落了。尤其是他的妻子,因为那时候穷的买不起药,便病死了。

不过,百姓们因为那件事情都对他感恩戴德,这样不可多得的好心人,为了大家竟是牺牲了那么多,淳朴善良的青州百姓无以回报,但是至此买米买物几乎都是在他家买,后來林员外的生意便又红火了起來。并且每年都会做慈善,救济百姓。可是自从他的妻子死后,留下一个女儿,他便沒有再娶妻纳妾。

对于林员外而言,爱妻死了是自己的过错,但是他并不后悔救了当时还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并且那时候他的妻子也是十分支持他的做法,才故意瞒着他自己的病情。可以说,这个林家简直是妻子贤惠善良,丈夫敦厚老实,女儿也是美丽心慈。

只是,林员外将自己的女儿视作明珠,可是上天却是要作弄他手心里捧着的明珠,林小姐天生体弱多病,原本还勉勉强强活着,可是自从上个月突然染上怪病后,便是卧床不起了。林员外急的几乎将整个青州的大夫都请遍了,可是林小姐依旧是毫无起色。无奈之下,林员外便张贴告示,悬赏求医。

汐玥徒步走到城门下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张告示,告示上写着,若是有人能够使得林小姐的病有起色,赏金一千两,若是可以医治完好,整个林府都可以双手奉送。由此可见,这林员外还真是将自己的女儿疼到骨子里了。

只是看到这张告示上的最后一点要求时候,汐玥忍不住蹙起了眉梢,告示上面竟是要求医者必须是男子身份。因着这个时代女子能够习医的人数不多的缘故,有能力揭下这告示前去林府的人也全都是男子。

汐玥自是有把握治得好这林小姐,更何况此刻她十分缺钱,林员外既然是那样的好人,她自然也是不会真的要了他整个林府,凑够了路费也就是了。可是关键却是……她虽然发育不大好,胸前也还是飞机场,但是却是个真真的女子!

思索了一番,汐玥便打定了主意,反正只是医治罢了,她就男扮女装好了。这样想着,她便开始往回走,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路上瞧见了那些个糖人泥人的,汐玥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走过去掏钱买了一个龙模样的糖人和一个孙悟空的泥人。

他记得那日刚到青州的时候,寂月流尘一直央着自己买糖人和泥人与他,可是那时候汐玥计算着缺钱,便回绝了。再后來,那厮竟也是懂事的沒再提起,只是每每路过那摊子的时候,他总是要忍不住多看两眼,虽说那时候汐玥故作看不见,但是心中也是明白他对那玩意儿的喜爱。想來那厮也不过是几岁大孩子的智商,喜欢这东西也是正常,如今有了发子弄到钱,给他买了这些个东西也不费多少。

于是,汐玥怀揣着糖人和泥人,心中想着寂月流尘瞧见后会是怎样高兴的模样,便扬起一抹笑容來,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可是她到了客栈以后,发现屋子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沒有,有些不安,她便又下楼问了掌柜的是否瞧见他回來,掌柜是个中年大叔,人善心好,摇了摇头说是沒见到,并且还让她别着急。

汐玥离开了客栈便又急急跑到对面的酒楼,心中又是担心寂月流尘出了什么事情,又是期盼着会不会是寂月流尘见她走了,便留在原地等自己?然而,等她到了客栈后,原先他们两个坐着的位置也是被其他人取代了。

汐玥心中一急,便又跑去问那店小二,道:“你可是见过之前坐在那里吃饭,高个子,人黑黑的一个小伙子?”

店小二摇了摇头,便道:“不大晓得啊,夫人可以去问问小钱,他方才也是一直在这里。”

说着,那热心的店小二便朝着那头喊了一声小钱,小钱闻声便跑了过來,道:“宽哥,你叫我什么事儿?”

“这位夫人的丈夫走丢了,是一个高高的皮肤黝黑的小哥,你可是瞧见过?”那被唤作宽哥的店小二便开口问道。

“是不是人傻傻的那个小哥?”那小钱也不忌讳,便立即问道。

汐玥知晓那店小二不是什么说话会转弯之人,并且沒有恶意,便也不计较,就道:“是,是的,我丈夫前些日子摔坏了脑子,整个人就是有些傻傻的。”

“是那人啊,夫人可得快些去怡红楼了。”那小钱皱了皱眉头,随即道:“方才我瞧见怡红楼的苏妈妈与那小哥说了几句话,不过隔得太远我沒听见说了什么,只见那小哥一脸欢喜的便与那苏妈妈出了门。那苏妈妈可不是什么好人,诶……夫人……”

小钱的话还沒有说完,就看见汐玥转身便立即朝着门外跑去。瞧着那模样,大约是要单枪匹马的去怡红院要人。

怡红院

寂月流尘穿着前几日汐玥帮他买的白色长衫,精致俊美的五官犹如上天最完美的杰作,皮肤白皙,即使穿着普通的衣物也同样是贵气逼人,优雅出尘。那双琥珀色眸子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整个人犹如神祗临世,竟是绝色倾城,清冷无双。

周围顿时发出尖叫,惹得那些女子齐齐惊叹。

“天呐,好俊的公子!”

“真的好俊啊,我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瞧见这样俊俏的公子!”

“莫不是神仙下凡?”

“若是能与他春宵一刻,我纵然是死了也是愿意!”

“……”

“……”

“嗯哼,”苏妈妈骄傲的抬了抬下巴,随即目光留恋在寂月流尘身上,有些贪婪道:“你们这些小妮子,也不看看这公子是谁带來的?怎的就这样像个恶鬼似得想要往前扑?”

这样上等得不能再上等的姿色,纵是她活了三四十年了,也是沒有见过。方才她本是要去酒楼里吃饭的,偏生一眼就瞧见了寂月流尘,见他皮肤虽是黑,五官却漂亮的不得了,心下便有了想要搭讪的冲动。于是她立即走上前,眼尖的发现他脸上那黑与手上的肤色完全不同,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晓得寂月流尘只是脸上被人抹了灰,若是将脸洗净了,应该是怎么样的绝色姿容?

然而,才与她说了两句话,她便惊喜的发现,寂月流尘似乎是脑子不大灵光,于是她便编了个谎话,将他带到了怡红院。只是哄骗着将他的脸洗净了以后,连她自己都不由惊呆住了,这哪是男子,分明是男神吧?

“苏妈妈说的是,是我们心急了。”其中一个女子讨好的笑了笑,可是心中却是不屑冷哼,一个风骚的半老徐娘,也好意思想与这仙一样的公子共度春宵,真真是脸皮厚!要不是她们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她身上,怎么说也是要冒死抢一抢这公子的!

苏妈妈眯了眯眼睛,笑道:“还是媛媛识相!”

“我娘子呢?”这时候,被众人围观的已经非常不悦的寂月流尘忽然出声,只见他那双琥珀色眸子与面对汐玥时候的孩子气不同,此时满是无情之色。

“公子,你看这里这么多姑娘,怎么比不上你一个娘子呢?”苏妈妈妖媚的一笑,脸上的粉都要抖掉了,却还是拿着那双觊觎贪婪的眸子瞧着寂月流尘,道:“公子若是愿意,这里的每个漂亮姑娘可是都看可以作公子的娘子呢!”

苏妈妈的话音落地,那些个女子都纷纷激动起來,瞧着苏妈妈这话,难道是要将这仙一样的俊美公子分与她们不成?当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喜事啊!

寂月流尘却是无动于衷,只见他眸光瞬间冷了下來,素日里那清冷寒凉的气息开始涌动起來,抿着唇角道:“你骗我?”

而此时,汐玥已经到了怡红楼门口,那门口看守的龟奴见一个模样平凡的女子要进去,便立即阻止道:“夫人,这里是怡红楼,你一个女子不能够进去!”

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是见多了,怡红楼是烟花之地,那些个已婚男子进去花天酒地,少不得这样的黄脸婆过來闹事。

“滚开!”汐玥眸光嗜血,声音冰冷至极。显然,这次她是真的动了怒,起了杀机!

毕竟是久居高位之人,一旦动了怒,自然是气韵十足,即使洗浴易容了,但仍旧是散发着一股子压抑而狠厉的气息,那两个龟奴那曾见过这样的人,整个人不由得吓了一跳,再回过神的时候,汐玥已经进了那怡红院。等到两人再去追赶的时候,汐玥已经运起轻功,朝着里面而去。

汐玥勾了勾唇角,突然毫无预兆的一脚踢翻那桌子,冷声道:“把苏妈妈叫出來!”

众人见汐玥來势汹汹,不由的惊了一跳,就是那些正在饮酒作乐的男子也都朝着她看去。

“我说夫人,你可莫要为难奴家,我们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既然你丈夫來了这里,自然是怨不得我们。”这个时候,一个姿色中等,稍微有些魄力的女子便抿嘴笑着走了过來。

在她看來,汐玥俨然是要寻來了烟花之地的夫婿的,这样的情况她也是见多了,自然是比较镇定。

“那姑娘这意思是不了?”汐玥不怒反笑,只见她嘴角忽然牵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使得那张平凡至极的脸顿时变得艳丽起來,眸光幽幽道:“无妨,若是姑娘不同意,便是让这在场的所有人一起陪葬吧!若是姑娘不相信,我现下就先让姑娘身后的那个绿衣服的女子倒下。我倒要看看,是我心狠手辣呢,还是姑娘见死不救!”

汐玥的话一落下,下一秒钟,那绿衣女子便立即尖叫起來,只见她突然倒地,口吐鲜血,抽搐着身子,一副就要暴毙的模样,那画面甚是吓人。

一时间,众人皆是恐慌起來,女子的尖叫声一片,而男子则吓得纷纷四散而逃,所有人都用一种看魔鬼一样的眼神盯着汐玥,就是那最先出声的女子也都惊得脸色苍白,脚下犹如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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