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总管事见汐玥似乎心中有数,不由的一脸期待,急急道:“寂夫人,怎么样?”
“肺部呈现暗黑色,难道是……中毒?”汐玥还沒有回答,于谦正巧从方才寂然的话中回过神來,便立即说出了心中所想。
汐玥点了点头,随即神色淡淡的解释道:“不错,如果不出所料,百姓们应该是中毒了,而不是染上瘟疫。更何况,这个时节,气候干燥炎热,盛行瘟疫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怎么会是中毒?”姚总管事一脸的诧异,不过由于于谦都这么说了,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定数。
“人死后若是病死或者其他意外死亡的话,肺部内脏大都是呈现同一颜色,暗红色,可是若是中毒死亡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就如同解刨尸体的出來的结果那样,肺部呈现暗黑色便是中毒的证明。”汐玥眼底一派平静,缓了缓神,她则继续道:“这是仵作验尸的时候必须要掌握的知识,于大人为官多年见过许多案子,应该也是知晓这一点的。”
因为于谦他见过许多这样的例子,即使他本人不懂得验尸,但是听仵作的结论听得太多,耳濡目染,他自然也就清楚这些。而姚总管事以及其他大夫却是正正经经的医者,医者医活人,又不接触官吏案子,故而对于这种知识不甚了解。
“嗯,是的。”于谦点了点头,随即忍不住又道:“沒想到寂夫人闺中女子竟是也懂得这么多,实在令在下佩服至极。”
“不过书中看到罢了,今日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恰巧遇着了。”汐玥微微一笑,丝毫沒有任何骄傲或得意的模样,看的于谦和姚总管事十分赞赏。
然而,寂月流尘却沒有说什么,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汐玥,头一次对她的來历有些感兴趣了。
是啊,她的來历……
姚总管事脑中闪过一个猜测,随即便立即问道:“这毒难道是瘟毒?”
瘟毒,顾名思义,就是中毒之人毒发时候像得了瘟疫一样,这是一种与瘟疫十分相象的毒药,无论是从中毒之人的脉搏还是病状來看,都是与瘟疫别无两样。唯一可以区别的就是,瘟疫是病毒传播,传染性极其强,而瘟毒却不同,毒只能是毒,最多就是让中毒者中招,不会传染其他人。此外就是,瘟毒的解药与治疗瘟疫的药全然不同,服了治疗瘟疫的药,根本对中毒者毫无意义。
显而易见,这次下毒之人就是要故意要、掩人耳目,让大夫们都以为是瘟疫盛行,才一次性让这么多人中毒。毕竟见这么多人都中毒了,大夫们就不会再怀疑百姓是中了瘟毒。而只有这样,寂月流尘才会來洛城一看究竟,并且一留再留,直到‘瘟疫’被战胜,以达到那人的目的。
汐玥沒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姚总管事见汐玥点头,心中不由的一阵懊悔,之前本來他们也有怀疑百姓们是中了瘟毒,毕竟喝了那么多药竟是沒有丝毫起色,但是由于中毒之人太多,以至于他们自信的以为不会是瘟毒,这才从沒有去想过这个可能。要是……要是他们提前想到这个可能,也许城中很多的百姓就不会白白死去。
“可是我依旧是想不通,下毒之人是怎么做到将毒下到这么多百姓身上的?”汐玥看了一眼寂月流尘,若有所思道。毕竟是半个城的百姓,若是一个个下,或是挨家挨户的下,恐怕是要费点功夫吧?
“中毒的人大都居住在什么地区?”寂月流尘琥珀色眸子微微一动,随即面色冷清的看向于谦。
“若是这么说的话,大约是城中一带的人几乎都中了毒,城北城南也有很多人中毒,唯有城西城东人口少的地区,几乎沒有中毒的百姓。”于谦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可是太快溜走,以至于他完全沒有抓住那个想法。之前他以为是城中爆发,而后影响到城南城北,而城东城西一带则是几乎被隔绝了,因而才沒有百姓倒下。
寂月流尘闻言,眸光依旧清冷高雅,面容看不出丝毫波动,他只是微微垂眸,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寂月流尘,你想到了什么?”汐玥见寂月流尘如此,很快便看出了这厮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寂月流尘抿了抿薄唇,随即神色淡淡的看向汐玥,眸底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缓缓道:“有一种东西,。ET”
“有这种东西么?”姚总管事拧了拧眉心,仔细思索着。
“有,自然是有。”汐玥忽然轻笑一声,随即勾了勾红唇,道:“那种东西就是水。”
“水?”于谦眼底划过一抹恍然大悟,而后欣喜道:“是了,就是水!每个人每天都要喝水,用水,沒有水怎么活下去?一定是那下毒之人在中城,南城北城的水源头下了毒,以至于喝到水的百姓们全都中了毒。而东城西城本就沒有固定水源,那人因为无从下手,才让那些百姓安然无恙!”
“其他的交给你了,里面的人也好好安葬了。”寂月流尘淡淡的对于谦吩咐着,见于谦点头表示明白,随即他才转身,面无表情道:“寂然,先回去洗个澡。”
洗澡?寂然微微愣住,随即忽然想起方才自己可是解刨了尸体,这浑身上下可都是尸臭味!寂寞几个人更是想笑不能笑,看來日后又多了一个取笑寂然的话題了!淼淼四个人无声的抿嘴偷笑,俨然是明白了寂月流尘话里面的意思。
“噗嗤!”汐玥闻言,却一个沒忍住,生生的笑了出來。寂月流尘这厮还真是……腹黑至极,就是这寂然有些可怜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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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流尘一行人回去以后,便开始了寻找龙鳞草的工作。而另一边因着那瘟毒并不是什么难解之毒,很快的城中中毒的百姓渐渐恢复了健康,不过短短三日,许多人都从鬼门关爬了回來,虽然下毒之人无从查起,但是汐玥与寂月流尘都是心中有数。除了那个神秘男子,大概是别无他人了吧?
烟京某酒楼的厢房内
“主子,洛城那边探子來报,说是瘟毒已解。”蒙着面的黑衣人跪在戴着面具神秘的男子脚边,恭敬的禀报道。
戴面具的神秘男子此时正斜靠在米塌之上,手中拿着一杯酒,他闻言,立即睁开阴冷的眸子,眸底森寒一片:“怎么会这么快解了毒?”
“瘟毒一事被发现,活水源头的毒药已经被扔了。”黑衣男子低垂着眸子,面无表情道。
“瘟毒被发现了?”神秘男子眯了眯眼睛,手中的酒杯瞬间破裂,碎了一地。而后他一脸危险道:“怎么会被发现?那群老家伙可是很肯定的认为是瘟疫!”
黑衣男子心中一惧,生怕自己的主子一时气恼就杀了他。不过他喘了一口气,随即继续道:“主子,据探子所报,是小皇后诊断出病人病情,并且将真相公布于众,这才让那些老家伙意识到错误,并很快解了毒。至于那毒在源头一事,则是……那一位猜到了。”
“他那么聪明,能够猜得到自然不算太意外之事,只不过……小皇后竟是会懂得医理?哼,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神秘男子无声的笑了笑,虽然在笑,但是他的面容却是有些扭曲的阴冷:“看來,这下子越來越好玩了,呵呵。”
“主子,还有一事。”黑衣人低着头,继续道:“洛城那边,听说小皇后一行人在寻找龙鳞草的下落……”
“哦?龙鳞草?”神秘男子忽然阴森森的笑了起來,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面具下阴柔俊美的容颜浮现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來。
看來,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了!这一次,无论怎么样,就算上倾其所有,他也要让这出戏变得更加有意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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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玥那边,这几日一直在都在暗中找寻龙鳞草下落,可是大多是传言居多,至今还沒有人知道真假。而那些个传言也是她之前就已经知道的了,故而这几日下來几乎可以说是全然沒有收获,只等着府尹妇人那边的消息了。
洛城的‘瘟疫’事件解决以后,寂月流尘在洛城的唯一事情就是帮着她一起找到龙鳞草的下落。洛城十分之大,要找到一株龙鳞草确实不易,故而汐玥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要呆在洛城一段时间。借口说要游历洛城,汐玥与寂月流尘一行人便顺利留在了于府。这日午后,寂月流尘与汐玥正在院子中,树荫下对弈棋局。
“最近怎么不见那只紫貂粘着你?”寂月流尘手执白棋,一边漫不经心道。这几日越发的不见小呆的踪影,分明汐玥出來的时候可是带着它的,依着小呆的性子,应该也是不愿离开汐玥身边的,故而寂月流尘见此情形,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汐玥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执着黑棋,听寂月流尘这么问,并沒有多大的反应,而是微微笑了笑,不以为意道:“那小家伙啊,倒是想粘着我,不过我可不愿它过來。”
“为何?”寂月流尘抬了抬眼眸,随即神色淡淡道:“我以为你是欢喜它的。”
“这可是与欢喜不欢喜沒有关系,只是如今夏日炎炎,小呆身上毛茸茸的,让它贴得紧了,又未免有些热的慌。”汐玥轻笑一声,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在一旁侍候的连翘与淼淼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嘴角抽搐。今早,为了避免小呆缠上來,自己小姐可是一边笑的温柔,一边将撒了蒙汗药的糖醋排骨放在了小呆的面前。小呆不知所云,一见到自己最喜欢的食物,两眼冒着爱心就立即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整盘,再然后就是晕乎乎的睡着了。要知道这可是汐玥特制的无敌蒙汗药,小呆估计是要睡上三天三夜才醒得來,可怜的小家伙,大概是被卖了也不知道黑主是自己的主子。
“你把它药倒了?”寂月流尘面色依旧冷清,但是眸底却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意,即使他用的是疑问句,但是他的口气却是肯定句,俨然是对于汐玥的做法了然于胸。小呆并不是好打发的,即使现在不是粘着汐玥,也应该是在淼淼或者其他人的手中抱着,决计不会这般悄然无声。
汐玥也不否认,只是勾起唇角,浅浅一笑,道:“不错嘛,猜对了。”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一脸严肃的从门外走來:“主子,探子來报。”
“我去去就來。”寂月流尘一如既往的从容优雅,缓缓将手中执着的白棋落下,随后看向汐玥语气有些淡淡的宠溺,道:“不要趁我不在就偷换棋子。”
“知道了。”汐玥白了寂月流尘一眼,心中不由腹诽着,不就是前日偷换了一次棋子么?有必要记得那么清楚么?小气的男人!
“嗯。”见汐玥这般反应,寂月流尘抿了抿唇角,一抹淡淡的愉悦快速隐沒,随即他不疾不徐的站起身子,面色恢复一如既往的清冷冰寒,带着寂静离开了汐玥所在的院子里。
一旁的淼淼几个人见此,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毕竟自那次冷战后和好,寂月流尘与汐玥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是又拉近了一大步,比起往日里亲昵许多,并且汐玥也似乎变得开朗了许多。只不过,每每她们问起來,汐玥总是不假思索的否认了与寂月流尘的关系,不仅如此,还大都是一脸不可能的说她与寂月流尘决计不会有可能。
然而,淼淼她们却是不知道,汐玥之所以这样坚决的否定,是因为她已经认定了寂月流尘性取向有问題,而她自己……她几乎是相信了自己这些年來的自以为是喜欢女子。两个性取向都是同性的人,自然是别指望她会想入非非了。
汐玥却是沒有发现什么,只是认真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棋局,黑白棋错落,可是寂月流尘似乎已经有了要获胜的趋势了……她不由得在心中假设了一番两人将会怎么样落棋,然而最后却是惊奇的发现,无论她怎么落棋,好似寂月流尘都能够获胜,难怪方才他离开前提醒她不要偷换棋子了,原是有了必胜的把握!
汐玥扶了扶头上摇摇晃晃的流苏簪子,心中想着,若是只移动一个棋子呢?这样那厮应该觉察不出來吧?可是想起那厮几乎又是过目不忘之人,若是这一次再被发现自己移动过棋子,会不会很丢脸?
“主子,府尹夫人那边已经收到回信,如今她正在外头求见。”就在汐玥心中动摇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胭脂便已经进來了,随即她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汐玥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心中暗道,果然是不能够做坏事啊!不过好在汐玥习惯了镇定以对,以至于这一次只是缓了缓神,便将胭脂的话消化了。
抿了抿唇角,汐玥淡淡一笑,道:“让她进來吧!”
“是,主子。”胭脂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出了院子。很快的,府尹夫人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裙便朝着她缓缓走來。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府尹夫人低头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行礼道。因着那日汐玥查出了洛城百姓的病因,过程中那一系列的事情于谦都告诉了她,府尹夫人便对汐玥越发的崇敬起來,直直是拿看偶像的目光,热切的望着汐玥。
汐玥微微一笑,一副贤淑温婉的模样,轻声道:“夫人不必多礼。听说夫人有了龙鳞草的消息了?”
“是的,娘娘。”府尹夫人点了点头,随即欣喜的笑道:“方才收到父亲那边的回信,臣妇便立即來找娘禀明了。父亲在信中说起,经过他多方打听,得知了一个有关龙鳞草的消息。洛城的确是存有龙鳞草,就在城东断崖边上,只是若是娘娘想要获得那龙鳞草一定要尽快赶去,听说还是一个江湖人士急需龙鳞草,并且今日早上得了龙鳞草准确位置,才泄露了消息。现在约莫着是在去断崖途中了……”
府尹夫人的话还沒落下,汐玥已经率先站了起來,在府尹夫人错愕的目光中,只见她抱歉的冲府尹夫人一笑,随即刻不容缓道:“本宫先下有急事,还望夫人见谅。”
说着,她立即看向胭脂等人,道:“叫上一一,我们立即备马去城东的断崖。!绝对不能够让那江湖人士捷足先得。”
胭脂与一一去了于府马厩,正巧遇到了寂寞与寂然,于是为了安全起见,便一齐叫上了他们跟随。很快的,汐玥一行人便策马奔腾,一路上直奔城东断崖。
见汐玥骑马骑得那样好,淼淼几个人都不免惊叹。本以为汐玥即使会骑马也是一般水平,沒想到,她骑马不仅稳而且帅气非凡,这让他们几个都不由的心服口服,毕竟汐玥属于智慧型女子,看起來就是那种运动神经不发达的。
就连寂寞和寂然都不免叹服,不过,他们几个自然是不知道,在现代,豪门贵族的最佳娱乐除了高尔夫,游泳这一类的还要一项便是骑马。汐玥当初为了练好马术可是费了许多时间,却沒有想到如今却是大有用处。
直到离断崖越來越近,汐玥才减了速度,脸色不由得变了下來。这沿路來,哪里有什么江湖人士的人影?而远处也可以瞧见断崖了,却也是沒有丝毫人迹。看來,她是中计了!
想也知道,除了神秘男子,恐怕是再沒有其他人了。引她來此处,只剩下杀机与埋伏在等着她。
思及至此,汐玥立即调转马头,低喝一声:“马上回去!”
“主子,可是中计了?”胭脂闻言,立即脸色一变,皱着眉头道:“沒想到那府尹夫人看着善良柔弱,竟是有这般心机!”
那府尹夫人表现出來的模样只是单纯与善良,怎么看都不像是伪装,沒想到如今竟是被她给骗了!胭脂的话,同时与淼淼几个人的想法是一致的,一一咬着牙,心想着若是回去,一定要让那女子好看!
“不是她,是有人在送回來的信中做了手脚,想來她应该也是被蒙在鼓里了。”汐玥眯了眯琉璃眸,一脸危险的道。
“娘娘还是一样聪明啊!”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不到片刻,一群黑衣人便从四面八方冒了出來,堵住了汐玥一行人的去路。为首的那个男子穿着黑衣,披着斗篷,脸上戴了一个鬼面面具。汐玥认得,那人除了那个神秘男子以外,别无他人。
神秘男子古怪一笑,十分得意的盯着汐玥依旧沉静的脸,阴冷的眸子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厌恶,道:“只可惜,这一次你太心急得到龙鳞草,否则我可是不容易逮到你呢!皇后娘娘却还是这般冷静自持,看的我好想撕烂这张虚伪的脸啊!”
“哦?原來你是这般想本宫的呢!”汐玥不怒反笑,微微勾了勾红唇,她接着笑道:“可惜啊,本宫这张可爱的脸是真皮,撕不烂哦!就算是真的撕烂了,里面可也是沒有其他真的东西了,何來虚伪呢?”
“娘娘以为这般就可以拖住我?呵。”神秘男子看穿了汐玥想要拖延时间的打算,阴冷的盯着她的面容,笑道:“撕烂你的脸,留下那副皮囊,我倒要看看,寂月流尘究竟是喜欢这张脸什么呢?呵呵,这一次……可是绝对不会让你逃了哦!”
顿了顿,那神秘男子看向一旁的黑衣人,一挥手,一脸狠辣的吩咐道:“斩草除根,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