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盛宴的最后一场帷幕渐渐拉开,一大早汐玥便派人将场地布置了,由于太后将此事全权交托给她,所以她不得不拿出现代时候工作狂的精神用以应付。ET毕竟她本來就是一个责任感十足的人,有些事情她既然是答应了会负责,那么她便要漂漂亮亮的完成。
一直忙活到午膳时候,她才停下动作,正巧那时候寂月流尘派人來通知她,让她去龙殿用膳。经过昨日的坦诚相待后,汐玥与寂月流尘的关系也渐渐密切了许多,大抵是因为寂月流尘不像其他古代男子那样迂腐,这一点让汐玥大有觅得知音的感觉。
汐玥进了龙殿以后,连翘几个人便留在了龙殿的庭子。虽说寂月流尘素來对女人的洁癖严重,但是却由于汐玥身边只有几个丫头,故而不知不觉中,她们几个人可以进入的层次又递进了许多。从以往的大门口到门内的第一道警戒线,再到如今的第三道警戒线龙殿的庭子里,可以说,简直是量的积累到质的飞跃的过程了。
寂寞双手环胸,朝屋子里伸了伸脑袋,而后嘻嘻一笑,眉毛戏剧性的上下动了动,低声道:“嘿,寂寥,你说咱家主子跟小皇后进展到哪一步了?”
“猥琐!”寂寥还沒有回答,吩连翘就已经一脸鄙视的朝着寂寞,吐槽了一句。
“诶,我说小辣椒,你说谁猥琐呢?”寂寞瞪大了眼睛,一脸恼火道:“小爷我虽然沒有主子那样俊美不凡,但好歹也是隐卫中的一枝花,大凡是正常女子,见了小爷我这英俊的容貌,有哪个不心动了?”
说起來,他好歹也是生的十分俊秀的,说他什么都可以忍,但是唯独这脸蛋不能让人随意诋毁!
寂寥和寂然闻言,不由得对视一眼,随即看向连翘和寂寞两个人,一齐露出好奇的目光,似乎在期待着连翘将会怎么说下去。毕竟寂寞确确实实生的不错,只不过素日里性格跳脱了一些罢了。
“呦,我说熊样,你怎么也不害臊啊?好意思说自己是隐卫中的一朵花?我瞧着寂寥就比你生的好看多了,还有寂然也比你看起來正派许多!”连翘故作一副惊吓状态,望向寂寞的眼底也闪烁着戏谑奚落的光芒。
被连翘夸了的寂然和寂寥闻言,便立即大笑了起來,并且异口同声道:“连翘姑娘有眼光!”
寂寞被连翘和寂寥寂然三个气的脸都不争气的红了起來,尤其是听到她夸赞寂寥和寂然,他就更是火气旺盛。故而他走进了连翘一步,依旧瞪着她,道:“你……你……就算小爷我貌不惊人,但好歹也是帅气无比的啊,怎么可能跟猥琐二字扯上关系?”
“呸,青天白日,谈论我家小姐与皇上的事情,还笑的一脸淫,荡,难道这你还觉得自己不猥琐?”连翘白了寂寞一眼,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让寂寞差点气的吐血。
“连翘,你就别说了,你们俩一遇到就吵架,要是小姐知道,铁定要不高兴的。更何况,最近寂寞负责保护小姐,总归还是要待他好一点的。”淼淼见寂寞被连翘这张铁嘴说的都快吐血身亡了,不由得劝道。
“我们家淼淼就是温柔善良啊!”一一冲一旁默不作声的寂静暧昧的笑了笑,随即目光游离在他们两之间,继续道:“要是将來谁娶了她,准是八辈子积累來的福分。”
寂静闻言,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却是不由得有些不自然的微微别过脸去,好像被他人窥探了心中的秘密一般,但是那双灵敏的耳朵却又是在认真听着什么,摆明了想要知道淼淼的反应与回答。
寂寞性子跳脱自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纳闷,刚才还在遇小辣椒争执不休,怎么突然话題跳的这么快,他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而寂灭却是一如既往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除了寂月流尘的事情以外,其他什么都沒有看在眼里。唯有寂然和寂寥眼尖的瞧见了一一的眼神,大抵也是猜到了一些猫腻,但却又难以置信他们几个之中最无趣,也是最成熟稳重的寂静竟然情窦初开了?
“是呀是呀,淼淼这性子温柔如水,又绣的一手好刺绣,俨然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呢!”连翘也笑得一脸暧昧,与一一对视一眼,明显了两个人是知道什么的。
胭脂倒是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心里却是犹如明镜一般透彻,小丫头们都长大了,也是时候遇上一个命中注定的人了,而隐卫几个又都是极好的男人,就连寂寞,别看他性子有些跳脱,但却也是个能够托付终身的男人。
“其实,也……也还好啦,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呵呵。”当事人淼淼却是有些稀里糊涂,与寂寞一样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个两个都在夸她,就好像要把她推销出去一样,让她浑身不自在。早知道就不出声帮寂寞说话了,让他自生自灭得了,反正吵了他们两个这多次寂寞每次都输,却又依旧是活到了现在。
寂静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僵,看來这丫头……是沒听出她们两个话中的意思了……
就在这个时候,汐玥用完午膳后便与寂月流尘一起,从屋子里走了出來,映入眼帘的便是庭子里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画面倒是其乐融融,很是和谐。
见寂月流尘和汐玥的出现,在场所有人都立即噤声,不敢再说话。尤其是寂寞等人,提心吊胆,唯恐寂月流尘听到了什么。
汐玥见此,并沒有责怪,而是望向寂月流尘微微一笑,道:“你这几个隐卫倒是有意思,瞧瞧我这几个丫头都眉开眼笑的。”
“确实,不错。”寂月流尘挑了挑眉梢,听汐玥这样肯定的口气,清冷的眸光扫了一眼寂寞几个人,似乎心情不错。
说着,寂月流尘与汐玥便率先走在前头,依照今日的计划是要去水牢探视前几日就被关起來了的风安然。
身后,寂寞几个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同时也暗暗记住那样的一句话,绝对不能够惹得小皇后不高兴,而且也是不能够惹恼了她身边的那几个丫头,一定要秉持皮厚不要脸的宗旨,使劲的讨好她们。尤其是寂寞,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够再惹小辣椒,也就是顶多被她损几句得了,又不痛不痒的。
水牢
黑暗潮湿的禁地,风安然一身破败的里衣,原本白色的里衣上此刻除了脏臭之外,就是点点朱砂一般的血渍布满了,显然是受了刑。
汐玥一进去就看见风安然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被绑在木桩上,低垂着的头犹如女鬼一般,隐约可见她紧紧闭着双眸,大约是昏过去了。
风安然是外国使臣,自然是不能够像那日汐玥故意威胁她的那般,真的杀了她。毕竟两国的邦交还摆在面前,人自然还是要放的,只是还需要再问一问才可以让风漠宸派人送她回夜凝国。
“泼盐水。”寂月流尘看了一眼寂灭,而后一如既往的冷清淡漠,琥珀色眸子里无情无欲。
“是,主子。”寂灭点了点头,随即立刻朝着一侧走去,舀了一瓢盐水,猛的一挥手泼了风安然一身的水渍。
汐玥瞧着风安然浑身的伤口还未痊愈,依旧在沁着血珠子,再加上这一瓢的盐水下去,一定会疼的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啧啧,这个寂月流尘啊,跟她一样素來有着天使的面庞,魔鬼的心肠。看着这样娇滴滴的美女受苦,而且还是爱慕他的女子,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果然不愧是公认的这天底下最不可能有情的男子了。
“啊!啊!”果不其然,风安然疼的牙齿发颤,尖叫两声就立即清醒过來。
睁开眼,她混混沌沌的看见眼前雪衣白袍的男子,那是她多年來梦寐以求的谪仙男子。即使他此刻身处阴暗腐臭的水牢,也依旧是那样纤尘不染,优雅高贵。
“尘哥哥,尘哥哥,救我!救救我!”风安然挣扎了几下,身上的疼痛让她越发的难耐,不由得便一边落泪,一边犹如见了救星一般,虚弱的求道。这么多日以來,这是她被关在这里以后,第一次看见寂月流尘,有那么一瞬间,自然而然的,她就忽略了此刻还站在寂月流尘身边的汐玥。
“皇上,安然郡主可是向你求救了呀,你怎么也不表现的怜香惜玉一点呢?”汐玥眨了眨眼睛,故作怜悯的看向风安然。不过她眼底蠢蠢欲动的邪恶却泄露了她的想法,实质上她是想要提醒风安然,她这一个大活人可还在呢,不说多亲热,你至少表现出看见她了的一点啊!
果不其然,风安然一听到汐玥的声音便立刻面目狰狞了起來,她瞪着汐玥,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大抵汐玥是要被万箭穿心了。
“她是刺杀皇后的刺客,朕自然不会放过。”寂月流尘面色冷冷,琥珀色眸子在触及风安然的时候,不自觉的闪过一抹冰寒,使得空气中的温度又急剧下降了许多。
风安然闻言,不由得睁大双眸,她高抬着头,散乱的头发下原本清纯如仙的美丽容颜此刻竟是丝毫让人看不出美感。她望向寂月流尘,一脸的委屈,一行清泪也缓缓落下:“尘哥哥,我沒有,我沒有刺杀她,是她诬陷我,是她诬陷我的!那天……”
“朕知道。”寂月流尘打断风安然的话,而后依旧冷冷清清道:“你多次与皇后为难,朕本就不打算放过你。”
“不可能!不可能!尘哥哥你不会这样对待我的,不会的。”风安然猛的摇着脑袋,一脸的难以置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这个男子无情至极,他从不曾看过自己一眼,哪怕自己为此付出一切,他依旧看不见她的存在。
曾几何时,他依旧那样无情无欲,可如今,他却是有了在乎的女子,然而,那个女子却不是她,也永远不可能是她!她好恨,真的好恨!如果她从这里出去,将來,将來一定要杀了尹汐玥这个贱人!她要让他痛不欲生!让他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他面前!
“风安然,你这又是何苦呢?今日我们來只是为了问你一件事情,那个神秘男子,究竟是谁?或者说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你若是说清楚了,全都交代了,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不说清楚的话……”汐玥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向风安然,琉璃眸闪烁着冷意,幽幽道。
风安然冷哼一声,而后盯着汐玥一脸的疯狂恨意道:“我都说了,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能,一定有一些细节你沒有说出來,你若是不吭声,本宫就沒办法了。”
汐玥微微一笑,而后转头看向寂月流尘,眸底闪过一抹深意。
寂月流尘见了,大约也是猜到了汐玥的想法,而后他一挥手,身边的寂灭便又点了点头,而后他上前拿了鞭子,朝着风安然缓缓走去。
“等一下,寂灭,把这个毒水撒到这鞭子上去吧。”汐玥挑了挑精致的眉梢,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紧接着笑得一脸温柔,黑眸闪过不为人知的一抹嗜血,幽幽道:“这毒水啊,若是随着这鞭子打到人的皮肉之上,就会像是被倒刺将皮肉撕开一样,疼入骨髓。不仅如此,只要你打的出血,身上的疤痕就是用再好的药也是一辈子都去不掉了。”
寂月流尘看了一眼汐玥的脸,而后抿了抿薄唇,眼底波澜不惊,神色淡淡道:“这东西不错。”
寂灭领命,丝毫不敢怠慢的便接过汐玥手中的那瓶毒水,将毒水一滴不漏的泼到那鞭子上,而后他扔下瓶子,面无表情,一步一步的靠近风安然。
就在他挥手的那一瞬间,风安然发出一声尖叫,而后眼神恐惧道:“我说,我说!你不要打!”
“早些合作不就是了?”汐玥牵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盯着她的黑眸快速划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光芒,而后她才又道:“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敢骗本宫,就算下次你想说,恐怕也是不能说出口了。”
风安然咽了咽口水,而后生怕寂灭手中的鞭子下來,便急急道:“那……那个神秘人,我确实不知道他是谁,包括他的长相。他几乎是深藏不露的。但是,我却发觉,有好几次我提到尘哥哥和你的时候,他的气息都有些紊乱,似乎是动气的模样……”
汐玥微微一笑,琉璃眸与寂月流尘对视一眼,而后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道:“哦?这倒是有趣了。看來,是跟你有仇啊!皇上。”
寂月流尘抿了抿薄唇,随即神色淡淡道:“还有你。”
“也算是。”汐玥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毫无疑问,这个神秘男子大抵是寂月流尘或者她自己认识的人,而且最有可能是仇家。故而他才会将自己隐藏在黑衣之下,脸上也戴着面具,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都是刻意为之,变了声后的,由此可见,这个人应该是怕被人认出來才是。
那么,究竟是谁?尹相?不大可能,毕竟尹相若是知道她真的这么聪慧冷静,大抵是不会再信任她了。那么……又是谁?难道说是朝廷中人?
“废了她的功夫,下午让风漠宸來接人。”汐玥思索的时候,寂月流尘已经吩咐了寂静处理风安然的事情,而后便领着思考中的汐玥一起离开了水牢。
出了水牢以后,寂月流尘便回了龙殿,要处理政务。至于汐玥也要回去稍作休息,因为大约傍晚时候,宴会就会开始。届时将会整晚狂欢,加之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唯恐晚些时候自己会沒有精力,故而她也需得回去休息一下。
烟京城
天香楼天字号包厢内
一个浑身包裹着黑色的男子悠悠的躺在米榻之上,面具下他的脸庞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他手中拿着一个普通的紫砂茶杯,他的身侧站着几个黑衣男子,看的出來是他的手下。只不过,在米榻的正下方,还有一个女子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眸,昏迷不醒。
“主子,襄阳王來了。”这时候,屋外传來一个男子的声音。
神秘男子勾了勾唇,手上正把玩着的杯子也微微停滞了一会儿,而后缓缓道:“让他进來。”
很快,寂月流鸣便出现在了神秘男子的面前。寂月流尘一进门便瞧见地上有个熟悉的女子被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放置在那儿,他立即心中一惊,便走向那个女子,声音冰冷的问道:“你把媛儿怎么了?”
“你不必担忧,我自然不会把她怎么了。只不过中了**,暂时昏倒了罢了,烟京第一美女,也不过如此。”神秘男子不屑的一笑,虽然李淑媛生的美貌,但是那脑子和胆子,可不是一般的低下。与汐玥比起來,简直差远了。难怪寂月流尘不喜欢她了,愚蠢至极!
“你把媛儿掳走,要做什么?”寂月流鸣见李淑媛当真沒有事情,便站起身來,冷酷的眸子直直的对上神秘男子。
神秘男子也不掩饰,他古怪的笑了一声,而后直言道:“不过是人质罢了,你也知道,我既然抓來了她,就不可能放过她。我知晓你素來在乎她,以免你到时候突然不想与我合作了,我至少还可以拿她解愤,你说是不是呢,襄阳王?”
“你!”寂月流鸣咬了咬牙,铁青着脸,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摆明了这神秘男子就是要拿李淑媛來威胁他而已,可他却也是不作任何掩饰,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告诉他,可见他就算此刻想带走李淑媛也是不可能的了。
“你不必担心,我是不会亏待她的,好歹她也是我的人质,不是么?”神秘男子幽幽一笑,紧接着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也沒有喝,只是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随即又道:“今天找你來,可不是专门告诉你这女人在我手中的。你可是知道,尹相那老不死的企图谋朝篡位?”
“知道。”寂月流鸣点了点头,而后冷冷道:“他早就在准备这件事情了,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如今他的女儿尹汐玥也做了皇后……恐怕事情不妙。”
“我倒不这么认为啊!”神秘男子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紧接着他放下手中的水杯,转头看向寂月流鸣,道:“你觉得那小皇后会这么愚蠢?帮助那个沒什么用的父亲?还是说寂月流尘会这么愚蠢,宠信一个对他意图不轨的女人?”
寂月流鸣闻言,不由得睁大了双眸,而后一脸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皇兄和她……”
“嘘!”神秘男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怪笑一声,阴鸷的眸子里划过什么,才又缓缓道:“既然知道了,可要保持沉默才是啊,你要知道,隔墙有耳这句话可不是空穴來风啊!”
“你难道不打算告知尹相这件事?如果告诉他这件事情……也许我们就可以少做一些事情了。”寂月流鸣有些诧异的看向神秘男子,他的话很显然便是不打算让他说出去的意思,可是他却是不明白,让他们狗咬狗不是更好?那样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力了。
“愚蠢!”神秘男子忽然语气有些怒意,一瞬间他才又平复下來,道:“你真是愚蠢至极,难怪你当不了皇帝了!一点都沒有远见。若是你将此事透露给尹相,他只会接着按兵不动,那样寂月流尘也沒办法拿他怎么样。如此一來,你想登基为皇,恐怕也是下辈子的事情了!就算途中寂月流尘被斗倒了,你寂月家的天下也不可能再到你手上了。可是,若是让寂月流尘灭了尹相那个老不死的,那结果就大有不同了。你也只需要暗中从中握住兵权,取得他的信任,假以时日,定可以自立为王!”
“你说的,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寂月流尘淡淡道,只是那低垂着的双冷酷阴鸷的眸子,快速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