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玥的话音一落地,众人便纷纷对她投以不满的眼神,似乎都在谴责她的无情与冷漠。
风安然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了,她竟然还当场就讨债?而且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一张嘴就质疑风安然受伤的真假问题,在这种大型宴会上,身为一国之母,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点?
非云宁鄄暗暗朝汐玥伸了个大拇指,果然是无良奸商,不仅帮她一个大忙,避免她被风安然算计,从而受到伤害,而且还可以成功讨回黄金。
其实,这种时候汐玥说黄金的事情,是因为她知dào
风安然并不打算还那天的赌约,一百万两黄金,毕竟她身在天启,若是无缘无故的让夜凝国送来黄金,一来她自己没面子,二来夜凝国使臣在出使他国时,竟然负了债一事也是有损国威的事情。指不定到时候被夜凝国皇帝降罪了,她就是想哭也没地方哭。
所以,这种时候她提出来便是再好不过了,即使有些人对她鄙夷。而她这一来便是可以一箭三雕,首先让尹相对她放松戒备,其次风安然也会觉得难堪,最后便是,风安然这几根钉子扎的地方,确实是可以让人痛不欲生的,故而这种时候,她的脑子最是控zhì
不住,难以招架她的讨债。
非云扶苏看了一眼汐玥与非云宁鄄,察觉到她们两人的某一些细微的眼神交流,再看看风安然腿上那几枚长长的铁钉,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眼神幽暗了下来。
这舞台上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什么铁钉?显然便是有些人刻意带来的,只是目标却是他的皇姐——非云宁鄄。这个风安然,胆子还真是大,竟敢妄想动他的嫡亲皇姐,看来,他是该给他一点儿教xùn
了!
与此同时,聪明的人总是同样敏感锐利的,比如说风漠宸与寂月流鸣,这一次寂月流鸣总归是不再怀疑汐玥了,然而这一次,即使他不怀疑,汐玥也是不会再多看他一眼的。至于风漠宸,他的心中除了歉意便是无奈,无奈于汐玥的好算计,但又是不得不承认,他对风安然已经再没有任何期盼了。
那个他曾经想要保护的单纯妹妹,已经是早就不见了。
寂月流尘抿了抿薄唇,一脸的冷清淡漠,他的琥珀色眸子快速的隐过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意,随后看向寂然,神色淡淡道:“把吴太医带过来给安然郡主医治腿。”
风安然正疼的一脸扭曲的时候,猛然听见汐玥这么说也就算了,再合着寂月流尘那一句话,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被针扎着一般,痛的她不由得杏眸一瞪,整个人都瞬间着火了似得,又急又气。
可是这一边,她一动气,腿上就越发的疼痛,咬着牙面色铁青。风安然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美人如花的样子了?
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再加上风漠宸也丝毫不搭理她,没有人维护她,有的只是同情嘲讽,尤其是沐寒冷雪,此刻更是嚣张肆意的笑着。
风安然深吸一口气,咬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唇,强忍下心头滔天的怒气与恨意,虚弱道:“由于本郡主身在天启,没有带多少现金,不过会马上让人送来十五万两黄金,其余的百花盛宴结束前会让人从夜凝国快马加鞭给皇后娘娘送过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风安然已经是咬牙切齿了,长这么大以来,她从没有受过如此大的屈辱,从来都是她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只除了……那件事……她发誓,一定要让所有侮辱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一定!
风安然这样的人,大抵是没有想过,若是她不想着暗害非云宁鄄,也就不会被汐玥反算计到,也就不会到现在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皇上,臣妾认为既然安然郡主如此说了,就赶紧让人将安然郡主抬下去,好好治疗一下吧?要不然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可是会终身残疾的。”汐玥缓缓笑了笑,拂了拂衣袖,一脸的散漫。
风安然闻言,气的脸都绿了,这贱人,假惺惺什么!分明说不让她走的人是她,让她赶紧下去的也是她,该死的贱人!这是要气死她吗?
寂月流尘抿了抿唇,而后才淡淡吩咐道:“寂然,把她带下去。”
“是,主子。”寂然立即应声,随后便一个飞跃,直接将风安然带走。
似乎是害pà
风安然再呆在这里会脏了寂月流尘的眼睛一般,速度快的让人不免为之惊诧。
太后瞧了瞧汐玥,又瞅了瞅寂月流尘,忍不住扬唇微微笑了笑,调侃寂月流尘道:“尘儿,你看你如此的惯着玥儿,不怕给惯坏了?”
太后的话,也是寂静心里所想的,他经常听寂寥说,女人可以宠可以爱,但是却是不能太过于惯着了,否则女人会变得越来越娇纵,直至后来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女人。
可是,他家主子,竟然是一个这么宠着小皇后的男人。无论小皇后说什么,做什么,不责怪也就算了,还任由她肆意妄为,帮着她无法无天,这也是奇了怪了。
寂月流尘闻言,清冷的琥珀色眸子微微愣了愣,似乎是并没有料到太后会这样说,抿了抿薄唇,随即才缓缓道:“不会的,母后多虑了,汐玥她……会有分寸的,况且母后不也是惯了她十几年,如今也没有被惯坏。”
“呵呵,尘儿你呀,跟你父皇真是好像好像……记得当年你父皇也是这般宠着你母妃的……”太后慈爱的笑了笑,目光转向远处正在搭建整理的舞台,竟是显得有些悠远怀念。
寂月流尘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梢,虽然他不懂得情爱,可是却也是知dào
,女人天生善妒,怎么可能谈到自己的丈夫对另一个女子疼爱有加的时候,还如此一副怀念的模样?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太后在他面前总是很少提起他父皇与母妃的事情,偶尔提起也是一如现下这般,似乎在怀念两个好友,完全是宽容过了头。
底下,尹相见寂月流尘如此维护汐玥,不由得把先前有些恼怒的情绪收了些许,他微微低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看来,这枚棋子,越来越有用处了。
尹宿蔚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琉璃般的黑眸,而后转头朝着汐玥渐渐离去的背影望去,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眼神竟是有些高深莫测。
风安然的离去并没有给其他人留下什么巨大影响,底下的一片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就连风漠宸也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谈生。
舞台再一次将帷幕挂上之后,魁娘子再次出声,宣bù
道:“下一位,飞羽国长公主,非云宁鄄上台。”
魁娘子的话音刚落地,非云宁鄄便身穿一袭绯色长裙,身姿窈窕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她长袖一挥,绯色的妖冶舞袖直击她对面的大鼓,发出彭彭的声音,那声音不似平日里的震耳欲聋,而是一种令人感到悦耳震撼的声音。她每一个动作,每敲击一个音节,舞步洒脱有力,却又几近妖娆绝色。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大抵所有人,尤其是那些个青年才俊见了此情此景,更是情难自禁。
如此佳人如斯美人,一支惊鸿舞,一场离别伤,长袖轻舞,身姿曼妙。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非云宁鄄而游离、痴迷。
就连魁娘子也是一样,难掩一脸的惊艳赞赏。众人瞧着魁娘子的神情,也就大都是私心里认为非云宁鄄胜券在握。
非云宁鄄跳的是惊鸿舞,而且是一支她自创的结合形舞蹈,不愧是飞羽国声名在外的飞舞公主。汐玥在后台瞧得,不由得有些赞叹。
若是比起实力,她却是不如非云宁鄄,毕竟她也只是普通人,做不到事事精通,样样拿手,对于大部分的才艺,她也只是略懂一二罢了,故而在舞蹈方面,她并不求技艺,而是在于创意与一瞬间的迷惑人心。
在场的人,只有寂月流尘,寂月流鸣以及汐玥三人没有认真看完非云宁鄄的舞蹈。至于珊珊则是一脸崇拜,似乎想好了要拜师一般,小小年纪,倒是心思颇多。非云扶苏自然也是力挺自家的皇姐到底,风漠宸与沐寒冷夜纯粹是欣赏罢了,眼底除了赞赏,便再无其他神色。
汐玥探出头来,正好与尹宿蔚那双沉静幽深的黑眸相对上,似乎是从镜子中瞧见了自己的琉璃眸,汐玥竟是有一瞬间觉得恍惚不已。
等到回过神来,她扫了一遍四周,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个人即使隐藏的很小心翼翼,但是这种时候,仍旧是暴露了他自己。
正如她所想的一般,那个与非云宁鄄有过一段感情的男子,果然就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