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狂澜仍未搭话,岑天逸兴致更浓。
自小光凭着这张脸,他不知道掳获多少姑娘的芳心,纵然是身在此地,也多的是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偏这小美人儿对自己这张脸不为所动。
有点意思。
岑天逸摸着下巴,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犹疑道:“难道小美人儿你是个哑巴?”
哑巴?
厉狂澜收敛思绪,斜眼瞧他,这人一口一个小美人儿,轻佻的口吻还不让人那么反感,也算是本事,看来生的好看是有一定优势的。
“散修,厉狂澜。”
“哦呀,原来小美人儿不说话,是因为声音太好听了呀。”
岑天逸得了回应喜滋滋摇动着折扇,绕着厉狂澜走了两圈。
那模样在厉狂澜看来活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就回了个话,至于这么开心?
但厉狂澜也不敢真把岑天逸当傻子来看,她看得出来岑天逸修为不俗,放在同辈人中也能排进前十,这样的人又岂会是个傻子。
再来这人起初看见她的伤时,并没有多大反应,要么是这人不在意,要么是这伤在他看来并不严重。
二者中她更倾向于相信前者,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虽然他自报了家门,但又没有明确表达出要对自己伸以援手。
况且就算他直接伸出援手,厉狂澜也不敢接受。
鹿阿呆什么时候回来啊,她竟然有些想他。
没由来的一阵心烦,眼皮子也沉重起来,身边岑天逸还跟看猴一样看着自己,并且又靠近了几步。
厉狂澜对于岑天逸这个举动虽然警惕但也并不紧张,毕竟岑天逸身上的香气拯救她脱离苦海,她巴不得对方就站在这儿当个有生命的香囊。
那腥臭味儿被浓郁花香冲去不少,厉狂澜只觉得眼皮更重了。
死在花香里,倒也不错。
岑天逸凑近后,看到了厉狂澜身边的果子,眼神有些微妙,“小美人儿你还有同伴?你可曾吃了这果子?”
这话让昏昏欲睡的厉狂澜一个激灵,抬眸看见岑天逸那眼里的若有所思,厉狂澜一时有些拿不准这人是何意思。
“这果子有何不妥?”
她对第一个问题避而不谈,只转到果子有何不妥上,对方若真是春秋门的人保不准就会见过鹿晚。
若真是这样,再联想到之前鹿家搅弄风雨散播的信息,不难想到鹿晚是不是跟魔教中人在一起,鹿阿呆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一顶投身魔教的帽子。
厉狂澜长睫微垂,隐去眼中的厉茫,没想到这岑天逸这般心细。
岑天逸摇摇头略有些惋惜道:“并非是这果子不妥,而是小美人儿你现在的伤势不适合吃这果子。
这果子乃是聚灵果,通常有人得了珍贵灵药想要发挥全数药效便会用这聚灵果当药引。
而小美人儿你这样子,应该是中了剧毒,偏又服了这聚灵果……”
岑天逸话没说完,合了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手心,他话里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确,她歪打误撞服了这聚灵果,想来倒是让绿腰给她下的毒成了十全大毒药。
本就是剧毒了,拖到现在还没死,是自己命大么?
这还真叫人一言难尽啊,好在鹿阿呆没听见岑天逸这话,他若是知晓了,一定会后悔死的,说不定还会抱着自己哭嚷着以命抵命。
鹿阿呆啊,会哭么?
想到这儿厉狂澜反而笑出声。
她本就失血过多,面色极为苍白,更显得一双眼睛在脸上极为出彩,清亮如晨曦,笑容中透露着面对生死的从容不迫,让岑天逸挪不开眼。
他见过的美人儿着实不在少数,但在这样的年纪里,能坦然面对生死的,还真是头一份儿。
“小美人儿不怕自己命不久矣?”
厉狂澜扬扬眉毛,“怕,怎么不怕,我当然怕死啊。”
“那小美人儿你还笑得这般开怀?”
厉狂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啧,怕就不能笑了么,我想笑就笑。”
原以为是个冷静沉郁的小美人儿,没成想竟是个洒脱泼辣的,这还真对了他的口味。
岑天逸重新打量了厉狂澜一番,先前她对是否有同伴避而不谈,想来对自己还有所戒备,自己是春秋门的人并不能让她完全信服。
岑天逸的目光凝在厉狂澜的伤处,若她的同伴是外出采药,想必一会儿就会回来,可若是再不救治,这小美人儿怕就要死在这儿了,这可不行。
“小美人儿,我同你打个商量,你这伤呢不算什么,我可以救你,但是你要跟我走,我救了你你这条命以后就是我的,怎么样,愿不愿意?”
哟呵?
这话听起来,似曾相识。
厉狂澜盯着岑天逸,不由一连串的嗤笑,直笑的眼泪的流出来了。
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她今天可是好好体会了一把。
岑天逸略微不解,忙解释着,“小美人儿我不是在同你说笑,我很认真的,你看啊,在这个地方基本上找不到能救你的药,但是我可以啊。
虽然‘你的命以后就是我的’这话听起来不太好,但你也不亏啊,我长得这么俊,跟着我完全没坏处的嘛。”
厉狂澜轻抬手拭去眼角泪珠,颇有些赞同,“你确实长得很俊。”
岑天逸“唰”的打开纸扇轻摇,“对嘛,所以小美人儿这是答应了?”
“所以这么俊的人说出这么蠢的话,实在是让我忍俊不禁。”
岑天逸默了一瞬,对方是个泼辣的小美人儿,有些脾气,他可以理解!
“小美人儿,我提出这个要求呢,其实也是因为救你的药需要我的长辈同意才能给你用的,而那药用在你身上的条件就是,你得是我的人。”
他这么一说,厉狂澜倒是有些明白过来了,修仙世家的嫡系子弟通常生下来都会得到一颗救命丹药,在成年之前丹药通常都交由长辈代为保管。
这丹药珍贵异常,一辈子也就得这么一颗,可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这岑天逸是谁家的傻儿子啊。
等等,姓岑的……姓岑的?!
岑天逸看见厉狂澜眼中划过一丝惊愕,还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眯眯的凑近了些,“怎么样,好不好嘛,跟我走。”
厉狂澜所能想到的春秋门里姓岑的,无一不是春秋门的中流砥柱,所以究竟是哪个倒霉悲催的把儿子溺爱成这样?
一回神就看见岑天逸又凑近了些,脸上还带着一丝讨好。
厉狂澜对此也颇为不解,只是这一回她没有再冷言以对,只微微摇头道:“不必。”